☆、雲霧繚繞情定一生
易朝看了他很久,沒想到對方能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他心裏知道自己是喜歡對方的,隻是不想承認罷了。隨後,看著那雙深情清澈的雙眼,裏麵有無限的渴望,倒映著山水,倒映著雲天,以及自己的身影,裝下一整個世界,美得驚心動魄。
再一想到幻境中看到的魏城雨,他舍不得讓他走上那樣的道路,也許他可以拒絕,可是拒絕意味著失去。這一路走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對方的存在,最終,他做出了決定。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住對方的下巴吻上去。
岑暮自然是心裏樂開花,他一開始隻是配合著對方,慢慢地,左手扣住易朝的手腕,皮膚底下是漸漸加速跳動的脈搏。右手摸到背上,摟得很緊。他漸漸占據了主動權,將人完全控製在懷裏,企圖對對方的衣服下手。
易朝反應過來,伸手拿起桌麵的杯子,一杯水潑到他臉上:“你想做什麽?這光天化日的!”雲夢澤上,還有幾隻大大小小的船在航行,忽遠忽近的歌聲在濕霧中迷離縹緲。
他清醒過來,情迷意亂間,眼角餘光瞥見對方的鎖骨在衣襟裏若隱若現:“抱歉大人,誰叫您剛剛太勾魂了,我有點情不自禁。”
易朝看他那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心想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你還想抱著我到幾時?”
“永遠,可以麽?”他左手依然扣著對方的手,“大人的脈搏跳得很快,對我……是有那方麵的想法的,對吧?”
易朝感覺自己的心思被人戳破,有些無地自容,他至始自終都處在一種很矛盾的狀態,一邊是自己的身份,三綱五常,人倫天理,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一邊是自己的心,不可否認,他喜歡他,隻是他是南越二殿下,將來要是與朝廷敵對,他該站在哪一邊?
“你為什麽不肯承認呢?”他看著他,捏起易朝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語氣帶著南方楚地特有的蠱惑魅力,“告訴我,你在顧忌什麽?”
“我……你的身份。”
“如果你覺得我的身份有問題的話,我可以離開南越。”
“不是,是另一個問題……”他沒有懷疑對方會背叛大夏,隻是多想一點最極端的狀況。
“你是怕南越背叛大夏?那好,我可以現在就給你做出承諾。”他右手指天,表情誠懇真摯,“我岑暮在此向蒼天和最愛的人起誓,隻要有我在一天,南越就不會背叛大夏,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易朝得到這份誓言,確實也沒什麽可擔憂的了,至於別人的眼光,反正自己已經被貶出京城了,京城裏的那幫人愛怎麽說就隨他們說去吧。他點點頭。
“易大人,你別光點頭啊,至少也得有什麽實際行動表示表示。”岑暮頗有興致地盯著他,放開了左手。
他再一次主動地勾起岑暮的下頷,吻上去,極細膩,極溫柔,像是在對待一件絕世珍品。然而,對方可不會像他一樣小心翼翼,相反,更偏向與野性與直接,想把他吻死在懷中。他推開對方,心在胸膛裏起伏不定,他借著空隙,大口地喘著氣,擦了一下嘴唇:“不行了,就到此為止吧。”
“大人,你不想跟我有更進一步發展?”他抱著易朝看著對方泛著紅暈的臉和耳朵。
“暫時不想。”他知道對方是指哪方麵的事,野合這種畢竟太越矩了,他做不來。
“好吧!等我備齊三書六聘就娶你,雖然我們不講究這些繁文縟節,但如果你想要的話也可以。”
易朝扶額歎息:“……”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別否認,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你骨子裏恪守禮法,所以一直不敢麵對自己的心,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別否認!”
“嗯,我承認。”兩人相視而笑,靜靜聆聽這雲夢澤上的歌聲,如水之浩蕩兮,滌心靈而無盡。遏行雲而醉月兮,響九霄之鶴唳。韻悠長而質綺兮,情深切而多思。
“再說一遍,你承認什麽?”岑暮腆著笑臉問道。
“我承認喜歡你。得了吧,看把你美的。”易朝伸手去拿茶杯,岑暮給他倒茶,貼心至極,“你對我太上心我有點不適應。”
“沒事,習慣了就好了。”
月從雲中出來,驚飛了棲息在枝頭的烏鴉,月光灑在船上,岑暮枕在易朝的腿上,靜靜享受這片刻的安寧,他希望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永遠停下去。
“岑暮。”易朝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我們那邊都喜歡叫對方阿郎,要不以後你別叫我名字了,叫我阿郎好不好?。”岑暮看著他問道。
“阿郎。”易朝思付一下,這樣也可以,“你看這塊玉佩是巫櫟給我的,跟我原來那塊是一樣的嗎?”
岑暮拿出當初對方抵押在他這兒的玉佩,紋飾一樣,但是是一對的:“這玉佩最開始是魏城雨的手下在神巫嶺找到的,那麽是誰掉落的?”
“巫櫟之前沒有見過這個玉佩,所以這個玉佩不是族中之物,除了我們……”易朝突然想起另一個人,“你還記得阿樂沐嗎?他是誰的人?”
“你不說我都要忘記這個人了,他的上線在長安城裏,恐怕不是我們所能查到的。”
長安城?他在心裏多揣摩了幾遍,這是個很棘手的問題。玉佩到底是什麽來曆?阿樂沐又是什麽人?“阿樂沐沒去長安之前他的身份是什麽?”
“不知道,我們查到的消息很少,似乎有人在抹去他的痕跡。玉佩會是他的嗎?”岑暮摩挲著手中的兩枚玉佩。
“暫時還不清楚。我總感覺阿樂沐會不會跟你們南越有關係?”
“為什麽你會這樣想?難道名字嗎?”
“不是,是他說話的腔調,南腔北調,各地都有自己的特色,就算極力掩飾,可是總會有一些與生俱來的東西是無法掩飾的。”易朝回憶著阿樂沐所講過的話,隻可惜太少了,他無法確定。
“我再派人去查查。”岑暮站起來朝另一條船喊道,“巍山、狐狸,你們兩個過來一下,有事情要你們去做。”
巍山和狐狸過來:“殿下,請吩咐。”
“你們分別去長安和南越查一下阿樂沐這個人,不管是什麽消息都搜集來,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兩人迅速領命消失在夜色中。
“我總感覺我們將會麵臨一場大難。”易朝站著看向水裏的波紋,水中沉著一輪圓月,在粼粼微波中碎裂。
“放心,有我在,再大的風浪我們都會一起熬過去的。”岑暮握住他的手,他也收攏五指,握緊對方的手。
船行到一片荷花塘中,蓮葉蓮花在夜色中搖曳,草蟲在蓮葉底下名叫。一隻白鴿在天上盤旋,似乎在找什麽人。岑暮吹了一下口哨,白鴿果然飛下來。他拿出信,展開,上麵隻有一行字:危!殿下速回!
“這是勒詩裏傳來的?”易朝從旁邊看了一眼。
“對,南越有危險,我們得趕快會回去。甘啟來劃船!”他朝船另一頭的甘啟來喊道,此時的甘啟來正在剝蓮蓬吃得津津有味,聽到二殿下的聲音,立即丟下蓮蓬,拿起竹竿撐船。
這時,十個殺手從荷花叢中躥出,他們直衝著岑暮而來。
“甘啟來!”甘啟來也立即反應過來,扛著一把大刀從船上飛去與殺手搏鬥。岑暮也衝上去跟他們過招。“是誰派你們來的?”
“你覺得呢?為什麽不在渺雲洲多呆幾天,大殿下還不想讓你回去。”領頭的殺手說道,他們都是岑荊訓練的手下。
“他是要殺我這個兄弟嗎?我這幾年從來沒有對不起他,我也沒有想過要跟他搶這個王位。”岑暮咬牙切齒道。
“自古王族無兄弟,二殿下難道不懂嗎?此時你不想,不代表以後你不想。”他一刀砍下來,與岑暮迎麵相殺。
雙方打得你死我活,殺手是一群亡命之徒,根本不怕死,一個倒下另一個有撲上來,用車輪戰消耗著他們的力量。
就在岑暮他們即將處於下風時,巍山帶著幫手回來加入戰鬥:“殿下,我來遲了!”
“保護好易大人!”岑暮來不及多說廢話,直接下命令。易朝在旁邊還算勉強可以自保:“不用管我,我暫時還可以抵抗一陣子。”
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荷塘中的幾朵白色荷花都染上了血色,水裏漂浮著十具死屍。岑暮問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回南越查,結果在路上聽到了南越的情況,大殿下已經將南越王和王妃軟禁,自己掌控了南越的一切。我怕他對您暗中下手,所以就趕回來了。”巍山匆匆忙忙將事情說了一遍。勒詩裏受了傷,在王城外的一個隱蔽處養傷,二殿下的部下大多流散在南越中,以前跟二殿下有關的人也被排斥在政權之外。
“他們的軍隊最近有什麽動向?”易朝問道。
“最近調兵頻繁。”
“往哪個方向?”
“好像是北邊。”巍山回答,不敢有所隱瞞。
易朝皺著眉:“那東越呢?”
“好像也有北上的動向。”
“他們聯合想要反叛。不行,我得阻止。”易朝看著岑暮堅定地說道。
“你想怎麽樣做?”
“提前告訴朝廷,叫他們做好準備。”
“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