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南詔卷入宮廷爭
兩人回到南越,岑暮獨自去見裴流風:“師父,徒兒回來了。”
“你帶那個人回來了嗎?”
“帶了,在門外。”
“把他也一並叫進來。”
易朝被岑暮叫進來,兩人都不知道裴流風在搞什麽鬼,看著這位瞎眼的師父在屋子裏鼓搗,從書架暗格處拿出了一個古檀木錦盒放在兩人麵前。
“師父,這是什麽?”
“這是海心沙,在海上航行怕你們遇到海蜃,所以把這東西交給你們。”裴流風坐下,“海蜃是一種海上的幻像,據說是妖物所化,會引出你們心中最渴望的事情。”
“我們該如何使用?”易朝看著錦盒裏的一盤散沙,總覺得不靠譜。
“具體怎麽用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當年從海邊的一位老人手裏買下的,他不曾說如何用。”
易朝和岑暮麵麵相覷:你師父好像也不太靠譜。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聽說最近東越活動頻繁,你路過的時候最好親自去查看一下情況。”
“您是怕他們會對南越不利?”易朝沒有細想便脫口而出。
“是,他們與我們雖說是進水不犯河水,可是要想獨霸一方,遲早都會對我們下手。”岑暮向他解釋。
“你們還有什麽問題要問嗎?沒有就可以退下了。”岑暮和易朝都沒有要說的,便打算離開,這時裴流風又叫:“岑暮,回來一下。”
“師父,又有什麽事?”岑暮折返回來,易朝則自己先走出門。
“上次問你的問題,你想好了嗎?”
“什麽問題?”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二殿下。”
“師父,我想明白了,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牽動我心緒的人,我打算與他攜手一生。”
“你問過人家了?”
“還沒有。”
“沒有你在這裏深情什麽?他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心思?估計是對你沒什麽想法,你趁早確認一下,斷了自己的單相思吧。”裴流風忍不住想損他幾句。
“不,我覺得他好像在害怕,對我若即若離的。”
“你要好好想想你是什麽身份?如果是一個普通男子就罷了,一生平平淡淡,不會有什麽為難的……”
“你是說我的身份讓他為難了?”
“你覺得呢?榆木腦袋,你的身份牽涉的是兩方的百姓,要是有個什麽好歹,易朝就是最為難的那一個。他站在他的立場上,如果愛你,就辜負了朝廷;如果偏向朝廷,辜負的就是你。”
“可是我不會跟朝廷作對的。”岑暮發誓保證。
“這話你要跟他說,不是跟我說。”
“多謝師父指教!請受徒兒一拜。”岑暮虔誠地叩謝裴流風,這大概是他叩得最認真的一次了。
他走出去,易朝問道:“你們說了什麽,這麽久?”
“沒什麽,就是一些瑣事。”岑暮掩飾著自己的心虛,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再挑明自己的意圖。
東越在南越的東邊,如今在東越主政的東越王叫齊思寧,年紀輕輕便叱吒風雲,在東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目前兩方雖然和好,但是也時常有一些小爭執。最大的一次便是南越王繼位的那一次,東越趁著南越朝中混亂,起兵進攻南越,好在南越的王位雖然不穩,但各地鎮守的將軍都不受朝中政局的影響,立即發動反擊,成功阻止了東越的進攻。
東越的王城在閩州,不過此時的東越王並不在閩州,而是在泉州。為了掩人耳目兩人盡量低調路過。打聽到齊思寧的行蹤後,他們直奔泉州而去,看看這個東越王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到達泉州港口,這裏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商人和漁民,即將出海。其中有一條船有許多護衛在看守,這條船足有五層樓高,每一層都有帶刀持戟的人,船上的人個個都很嚴肅,警惕地看著四周。
“應該就是這條船了。”岑暮躲在遠處看著大船說。
“東越王要出海?”
“暫時不清楚,或許是在暗中送什麽東西。晚上到船上走一趟?”岑暮問道。
“也好,既然來了,總要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不遠處走來一支軍隊,他們抬著很多箱子上船。旁邊騎馬的官員喊道:“快!走快點!”
“未來的敵人從海上來。”易朝嘴裏突然冒出一句話。
“你是說他們要選擇從海上進攻南越?”
“你們南越海上的力量如何?”
“正如你所見,沒有。我們死守陸地,不讓他們上岸不就好了。”岑暮提出自己的意見。
“不行,如果兩麵夾擊,海上和路上同時進攻,你們有幾層勝算?”
“恐怕沒有。南越的士兵雖然熟悉水,可是我們的水上裝備比不上東越,如果他們選擇水路進攻,從南海一路,從長江、湘江、靈渠便可長驅直入,對我們很不利。”
“所以回去你好好想對策。”
“要不易大人你到南越軍中當個軍師吧?”岑暮看中他的聰明和狡詐。
“不去。我還有要事在身。”他直接回拒對方。
“要是南越有事,你……會來援救嗎?”
“會。”準確來說,他會上書朝廷,叫朝廷派兵去救。岑暮聽到對方這麽說還是很高興的。
夜深之時,碼頭上的人還沒有回去休息,到處是火把,他們還在往船上運送箱子。岑暮一顆石子扔過去,絆倒了一個抬箱子的士兵,後者被石頭擊中膝蓋,疼得抱膝前撲,引起一陣騷亂。
“怎麽回事?”一個騎馬的士官拉住韁繩居高臨下地問道。
“被一顆石頭打了。”士兵將膝蓋露出,被石頭擊中的地方出現了一大塊青黑色,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回去幹活,其他人加強戒備!”他將事情上報給上一級將軍。趁著這一段混亂的時期,兩人悄悄繞過士兵,潛入船上。一樓的船閣是個宴會廳,東越王正在座中舉杯邀眾官員共飲。如果不是看見他們的士兵搬運物資,他可能真的就被東越王騙了。表麵上是在海上尋歡作樂,其實隻是個幌子。
“我們去底層看看。”岑暮帶著他下去,最底層是貨艙,整整齊齊地疊著一麵牆的箱子。他進去打開其中一個木箱,裏麵是□□。再打開另一個,同樣是□□還有□□。
“都是武器?”易朝看著這些大木箱皺著眉,看來南越可能真的有一場大難了。
“嗯。”他點點頭,思考該怎麽化解,難道放一把火燒了嗎?“易曉天,你先出去。”
“你要幹什麽?想一個人毀掉這些嗎?”易朝問道。
“對,都是木頭,燒了就好了。”
“你有把握離開嗎?”
“有。”得到他的肯定答複後,易朝悄悄離開,躲在船的上層,等待時機上岸。
岑暮將□□全都倒出來堆成一堆,將幹草放在周圍,隨後一把火點燃了幹草,火勢迅速蔓延到木船周圍。
外麵巡邏的人員第一個發現著火了:“來人啊!來人啊!走水了!快來人!”
聽到同伴的呼喊,大家趕緊趕過來救火。失火的消息傳到船上正是沉浸歌舞中的東越王耳中,他拍案而起:“誰敢的?立刻給我查出來,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大王,您別管是誰幹的了,先逃命要緊,咱們下船!”旁邊的一個侍衛拽著東越王下船。船上的官員也趕緊跟著逃命。易朝混在人群中得以離開,他躲在一個民居裏,從窗口正好可以看到那艘失火的大船。
“快去救火!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麽吃的!快去!”東越王對手下的士兵大喊大叫,那是他攢了很久的□□,就這麽毀在一場無名大火中實屬遺憾。
“大王,這火勢太猛烈了,我們救不了。”
“救不了?底下全是水,你們說救不了?不會把船沉到海裏去嗎?快去!”東越王罵醒了周圍的官員,他們趕緊找工匠去鑿穿船底。
易朝在窗前看著大船沉入海水中,心中像是被誰揪了一下,隱隱作痛:“岑暮!你不會死的!”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人從船上下來,船沉了之後,水麵上一片平靜,沒有任何人從水裏鑽出來。
此時,東越王派人下去打撈□□。“水裏有人!”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周圍的士兵立即上前來朝水中射箭,他們看不清楚水裏到底有沒有人,完全是處於一種風聲鶴唳的緊張和疑神疑鬼。
坐在屋裏的易朝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他實在等不下去了,便出門去找岑暮,剛一打開門,便看見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站在麵前,正是岑暮。“你回來了!”
岑暮很虛弱,向前倒在他懷裏,背後竟然插著一支箭,手臂上還有被箭擦傷的口子,血水混著海水。“你不是說你能安全回來嗎?”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這裏不能久留,我們去崇明港。”
“可是你這樣能走嗎?”
“可以,隻要止住血就可以了。”
易朝匆匆為他處理傷口,兩人趕緊離開。樓下已經被東越王的軍隊包圍了,齊思寧坐在陣前,看見兩人走出來:“二殿下,燒了我船這麽快就想走?不打算商量一下怎麽賠償嗎?”
“船是我燒的,跟他無關,你抓我回去就可以了。”
“真的無關嗎?既然無關,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數一二三,咱們退回去。”岑暮低聲說道,他捂著胸口,背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疼。
易朝明白他的想法,退回去走水路。
“二殿下,我這箭上有毒,感覺怎麽樣啊?”
“死不了,我的命還挺硬的。”他隨手摔下一個□□,退回樓裏。易朝迅速打開窗戶,外麵是斷崖,這座屋子依海崖而建,確實獨特。
“跳。”兩人同時從窗戶跳出去,墜落到海水裏。與此同時,外麵的東越王也命令手下放箭,無數的飛箭如雨一般穿過門窗紮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要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