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殺人犯
“這倒不用，地府的名單上已經沒有我的名字，我已經是自生自滅之身了。猴哥，我把你救出去之後，你可還要回花果山？”張靈瑾摘了幾個桃子，之後盤腿坐了下來。
“不然呢？俺本就是花果山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好不快活！”悟空擺擺手，抓起一個桃子，眼睛裏滿是對自由的向往。昔日英雄落魄至此，讓人不免感慨。
“當今天下苛政暴稅，生靈塗炭，黑白顛倒，恒星逆行。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十六年前，當今皇帝發起宮變，殺了我一家老小，不瞞大聖，在下就是先帝的七皇子，我欲平天下，一是為了天下蒼生，二則為我父母。隻可惜孤家寡人，勢單力薄，隻恐遇到個山賊，便小命嗚呼啊！可憐天下蒼生，何罪之有……”張靈瑾說著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擦拭淚水。
悟空拿著桃子，不知說什麽是好，隻是兩隻渾圓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
“好說好說，你帶著俺老孫去見那狗皇帝，俺有如意金箍棒，原是東海的定海神針，一棍子下去，送他去見閻王！你自立為帝，俺回俺的花果山！”
“萬萬不可，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一死，滿朝文武必將為爭奪皇位而大開殺戒，天下更要大亂啊。猴哥壯誌淩雲，又俠肝義膽，恐怕不能落個好名聲。”
張靈瑾詳細地給猴哥講解了一係列利弊，大概說了點其中的人情世故，才算說服悟空。
“人的壽命轉瞬即逝，俺的壽命與天齊，這幾十年對俺算不得什麽。足下如果能救老孫出去，我願意保護你直到修成正果！可否可否啊？”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張靈瑾高興地拍腿大笑，三步並作兩步連跑帶顛地上山摘掉了佛祖的封印。
瞬間山體崩塌，猴哥再次出世，二人都喜不自勝。
“我會七十二般變化，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待我變化成蒼鷹給你看看！”猴哥興奮，立刻擺好了姿勢，“變！”
大喝一聲，半天卻不見變化。
“可能是五百年不曾變化，技藝有些生疏！變！”猴哥又高喊一聲，但可惜又不曾成功。
這時天邊飄過來一朵雲，雲上站著太白金星。太白金星白衣白冠，一掃拂塵道：“悟空，你法力高強，又尚未悟道，性情頑劣。我等眾仙請求菩薩收了你法力，你且追隨張靈瑾，等到時機成熟，自然會歸還與你。”
倒也是，猴哥法力如此高強，有他助我奪取天下，對敵人降維打擊，他們就沒得玩了。天神也很注意公平嘛！
張靈瑾心想。
“唉！真是煩死了！”猴哥目睹著太白金星離去的身影十分不悅，“到頭來還是處處受限！”
“不對，猴哥。你的武力從出生就是天地間最高，大鬧天宮的時候，那些老神仙可有尊敬你麽？還不是用弼馬溫來糊弄事，而如今雖失了法力，卻得到一個被他們尊重敬佩的機會，劃不劃算？”
張靈瑾笑著安慰猴哥。
“天色不早了，你幻化個人形，咱們進城吧！最近和東國戰事吃緊，看看有沒有招兵的告示，咱們從士兵做起來會升的快一些。”
猴哥化做普通青壯年，雖然麵如冠玉，但說不上哪裏怪怪的，還是有點像猴子，和張靈瑾童年印象裏的六老師大相徑庭。倒也是，電視劇裏師徒四人的形象跟原著裏差了許多，八戒是個長獠牙的黑皮野豬，沙僧原本也應該是綠臉紅胡的。
……
遙寄城中。
官府果真貼了告示，招兵買馬。張靈瑾和悟空填表錄名，又領了賞銀，雖然不多，但足夠支撐到去部隊報道。
登名的時候還發生一點小意外，軍官說“張靈瑾”這個名字耳熟，衝了先皇皇子的忌諱。靈瑾趕忙補充道：“如今改朝換代，斷不可再提前朝舊事，軍官這樣說豈不是把禍水引到小人身上？”
軍官想想也是，就沒再和其他人討論。張靈瑾嚇出一身冷汗。
遙寄城不愧是牢國首都，大道寬闊，鑼鼓喧天。兩邊小商小販吆喝聲不止，還有紮堆賣藝的，好不熱鬧。
猴哥沒見過這麽大場麵，跳來跳去，一會兒看看賣油郎銅錢孔中過油的本領，一會兒又跑去看看畫糖人，還有三仙歸洞的秘法表演。
三仙歸洞的秘訣就在於手快，但手藝人的手再快也不逃不過猴哥的火眼金睛，不消片刻猴哥就學會了江湖人的套路，把手藝人趕到一邊自己表演半天，結果贏了個滿堂彩。
看到有賣小吃的，猴哥都要去嚐一嚐，不一會手裏一串糖人一串糖葫蘆，頭上別著新買的簪花，樂的合不攏嘴。
兩人約定太陽落山的時候在“尚儒客棧”門口相見，便分道揚鑣。
張靈瑾便依照慣例去了雲德樓聽說書，今日人滿為患，摩肩接踵，門檻都要被踩壞了。
小二說是因為今日王爺帶著側福晉進京，據說那側福晉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全城的人都等著一睹芳容。
正說著，門外一陣喧囂，嗩呐和鑼鼓的聲音忽然震耳欲聾，屋裏的客人忽地一下全衝了出去。
門口八抬敞篷大轎，最中間高高在上地坐著王爺和側福晉。
那側福晉長的是好看！圓臉圓眼，一團和氣，細眉微挑，唇紅齒白，笑起來讓人像是中了幻覺。
和側福晉完全兩路子的開路的小廝脾氣暴躁，走在前麵趕人，行動稍有遲緩就一頓鞭撻，百姓一頓哀嚎，而且大部分又細皮嫩肉，稍一挨打便皮開肉綻。
原本和和美美熱熱鬧鬧的京城市集氣氛蕩然無存，走的慢的老人婦女兒童連跑帶顛，屁滾尿流。
就在張靈瑾前麵，一個慌忙躲過來的老人被抽打的血肉模糊。張靈瑾一抬頭，正好對上側福晉笑盈盈的麵龐。她正指著這個老人，對丫鬟咯咯笑不知再說些什麽。
張靈瑾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沒想到是菩薩麵容蛇蠍心腸。
就在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時候，大路中間站著一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青年，任憑小廝如何叫罵就是不避，無論小廝如何鞭撻就是一動不動還笑盈盈的。
百姓都指著他議論紛紛，唉聲歎氣。
張靈瑾再定睛一看，那不是猴哥麽！
他一直站著一動不動，生生逼停了馬車。王爺和側福晉都探頭詢問怎麽回事。
“你是什麽人！這是景親王的轎攆，爾鼠輩還不快快讓路？”
猴哥立起一足，輕輕往後一撤，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景親王是何許人也？俺老孫，不認識！”
“哪裏來的鄉野村夫，孤陋寡聞，無知無畏，這是牢國地盤，親王是聖上最寵愛的弟弟，連親王都沒聽說過，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還不快滾出遙寄城？”
小廝吹胡瞪眼，叫手下取了青銅斧，看來是要好好打一架。
猴哥沒入過世，武力高強，遇見不平都拔刀相向，今日見了潑皮，不停撓手背，呲牙咧嘴，一時竟語塞。
“你可認識你孫爺爺？當年俺老孫大鬧天宮的時候，你祖宗還沒出生呢！”
“扯什麽犢子，好狗不擋道，趕緊滾！沒娘的玩意兒……”小廝說著還回頭謹慎地又看了一眼王爺，生怕耽誤時辰他怪罪下來。
張靈瑾心裏一緊，猴哥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不曾有過母親，那小廝說什麽不好，居然說了兩遍猴哥有娘生沒娘養！這口惡氣，猴哥肯定是要大發雷霆的，但這大庭廣眾之下，猴哥要是殺了人，他們倆怕不是要被朝廷通緝一輩子。
“大人的母親教的好！就教的大人滿口髒話，一派胡言！我們兄弟倆一直拜皇後娘娘為養母，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今日居然被你等小人破口大罵！不知這話傳到娘娘耳朵裏，皇上會不會高興？天下大路為公，本就是天下百姓所建造，故而歸百姓所共有，親王不曾出一文修路，如今還覥著臉在百姓的土地上趕百姓走，我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張靈瑾趕緊擠開路人小跑到猴哥身邊去，一邊對著攔路小廝破口大罵，一邊小眼神往猴哥身上瞄。
“猴哥，不生氣了吧？”張靈瑾小心翼翼道。
猴哥沒搭理張靈瑾，因為他已經在從耳朵裏掏金箍棒了。
王爺在遠處隱隱約約聽到張靈瑾的話，詢問手下他說的具體是什麽。
內侍惶恐不安，顫顫抖抖道：“王爺，他說您厚顏無恥.……他還說你覥著臉走百姓的路……”
景親王的臉一下子綠了，氣的好懸沒吐血：“給我打！給我往死裏打！”
“景親王雖然沒聽說過，但是你們幾個俺老孫倒是認識，幾具塚中枯骨，仗著一隻狐狸精就敢出來作祟！吃俺老孫一棒！”
猴哥抄起家夥，和幾個手持各種兵器的小廝瞬間打在一起。
還沒等張靈瑾心中替小廝們暗道不妙，他們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猴哥一跳，好幾米高，隻一棍子下去，小廝們立刻沒了呼吸，戰鬥瞬間結束。幾個人倒在地上，化為白骨。百姓看了都指指點點，大驚失色。
側福晉一看大事不妙，輕輕吹了一口氣，把那幾具白骨又變回了人形。
百姓這會四散而逃，嘴裏還喊著：“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救命啊！”
竟無一人上前感謝猴哥，倒也是，普通人肯定要被猴哥的武力值嚇壞的。
那群挨了棍子的白骨一點掙紮都沒有，瞬間就死了。猴哥正在氣頭上，轉頭把棍子對準了側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