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桑清漪迅速拭去眼角的淚,轉過身時,燕流笙已近在眼前。


  “漪兒”


  燕流笙喚得深情,可桑清漪卻突然往後退了兩步。


  “見過狀元”


  這一聲狀元直接讓燕流笙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眉眼低垂的桑清漪。


  “漪兒你為何”


  不待燕流笙說完,桑清漪便打斷道


  “宴會尚未結束,我須回殿內了,狀元爺請便”


  話落,桑清漪便欲繞過燕流笙離開,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桑清漪並未回頭,隻是淡淡開口道


  “請狀元爺放手”


  燕流笙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抓得更緊了。


  “為何!漪兒,為何你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


  過了一會兒,突然聽見桑清漪幽幽地道

  “我現在已然是端王妃”


  聞言,燕流笙變得很是激動,“那並非你自願,隻是那”。


  “那又如何!”,桑清漪冷道,“我永遠隻會是端王妃”。


  桑清漪試圖想甩開燕流笙的手,奈何他一直緊抓著不放。


  “嘖嘖,堂堂端王妃和今科狀元爺居然躲在此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兩人皆是一驚,桑清漪趁機甩開了燕流笙的桎梏。


  借著廊下的燈火,桑清漪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臉,便是當日金陵城中公然調戲她的當今七皇子赫連端成。


  桑清漪冷著臉未發一言,抬腳便欲離開。


  “端王妃如此急著離去,是因被本殿下撞破了你二人的□□,心虛了嗎?”


  桑清漪抬起頭,冷傲的盯著赫連端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眼看著桑清漪就要離開,燕流笙也顧不得赫連端成還在場。


  “漪兒,你別走”


  桑清漪卻宛如未聞,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赫連端成看了一眼桑清漪的背影,而後轉頭對滿臉戀戀不舍的燕流笙道


  “嗬,端王妃的心裏怕是隻有她的王爺了,狀元爺還是死心吧”


  赫連端硯剛欲拿起麵前的酒盞給自己斟滿酒,卻發現身旁有人坐了下來,一回頭,竟是桑清漪,赫連端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麵,還是空空如也。


  “清漪感覺可好了些?”,清越突然開口問桑清漪。


  桑清漪回過神,輕輕地勾了一下唇角,“並無大礙,多謝五嫂關心”。


  “要說關心,我可是比不過十一弟”,清越調笑著看了一眼赫連端硯,而後對桑清漪道,“自你出了奉天殿後,十一弟便一直坐在這兒喝悶酒”。


  赫連端硯有些無奈的笑了下,“五嫂,你又拿我尋開心了,我這哪是喝悶酒啊”。


  桑清漪隻是看了赫連端硯一眼,並未開口說什麽。


  赫連端硯給自己斟滿酒,剛欲飲下,便見燕流笙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目光依舊不離她身側之人,隻是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赫連端硯不動聲色的飲下杯中酒,一轉頭,卻見赫連端成正站在自己的席位旁,此刻,正看著她笑得一臉詭異,腦中瞬時有什麽一閃而過,莫非他方才也出去了?


  赫連端硯看了眼身旁的桑清漪,心中有些惱自己,方才光顧著飲酒,竟然都忘了去盯著那赫連端成!

  赫連端乾也恰好瞧見了這一幕,“十一弟,可是出了何事?”。


  赫連端硯回過頭笑了笑,“並未,五哥,我敬你一杯”。


  禦宴過半,宣德帝見眾人飲得起興,便放下話“無需過於拘束,盡情飲宴”。


  於是,原本隻坐於自己席位的眾人便開始四處走動、交談和飲酒。


  赫連端硯身為眾王之首,又是此次科舉主事之人,自是免不了被眾臣巴結,這酒飲得自然就多了許多。


  宮廷禦酒,酒性最為剛烈,縱然赫連端硯酒力不錯,還是有了一些醉意。


  抬頭看了一眼正向自己走來的今科三甲,赫連端硯突然笑了一下,拿起酒盞就要給自己滿上。


  “讓我來吧”


  赫連端硯側過頭,有些驚訝的看著桑清漪拿起自己麵前的酒盞給她滿上。


  “多謝王妃”


  燕流笙端著酒杯走在前,榜眼楊弘治和探花大理寺卿公子方易川緊隨在後。


  “我等敬王爺一杯,多謝王爺知遇之恩”


  宴會結束之時,已過戌時。


  眾臣子和家眷皆以出宮回府,奉天殿內就剩赫連端硯和桑清漪以及赫連端乾還有清越四人。


  清越看著已然醉趴在案幾上的赫連端硯,“十一弟此番是飲得狠了”。


  今科三甲敬完酒後,榜眼和探花都回去了,狀元卻並沒有離開。燕流笙似乎是在挑釁一般,不停的敬酒,赫連端硯自不甘心認輸,二人心裏似乎都憋著一股勁,局麵一下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雖幾番下來燕流笙就敗下陣來,但赫連端硯也醉的不輕。


  赫連端乾緊皺著眉頭,“明日醒來怕是要頭疼了”。


  而桑清漪就站在赫連端硯身側,看著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的赫連端硯,不知在想些什麽。


  就在這時,殿外的太監進來通報說馬車已經來了。


  赫連端乾和清越幫著把赫連端硯扶上了馬車,而後清越轉頭對桑清漪道


  “清漪,今夜就辛苦你了”


  桑清漪一進車廂,就見正閉著眼背靠著車廂的赫連端硯,而後徑直走到車廂右側坐了下來。


  皇宮內的路比較平坦,因而馬車並不是很顛簸。桑清漪掀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回首之時恰好瞥見赫連端硯突然皺緊的眉頭。


  想起今夜奉天殿內發生的一幕幕,眼前的人的所作所為每每都讓她出乎意料,桑清漪感覺自己完全摸不透赫連端硯的心思,不知她究竟意欲為何。


  突然,赫連端硯有些不耐的動了動身子,而後竟開始用手撕扯自己領口的衣服,許是因為飲酒過多導致身體發熱,加之現下又是夏季,因而感覺心悶氣熱的緣故。


  眼看著赫連端硯麵色發紅,領口已經被撕扯的可以看見脖子下方的一大片肌膚,卻仍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幾番糾結之下,桑清漪起身坐到了赫連端硯的身旁,而後從懷中抽出絲巾給她扇風,希望能緩解她的燥熱感。


  竟不曾想,沒一會兒赫連端硯便開始漸漸安靜了下來,桑清漪見此,便欲起身坐回去。


  誰知,還未等她有所動作,赫連端硯突然就倒了過來,桑清漪下意識的就要往旁邊躲,可車廂空間有限,終究未能躲過去,赫連端硯就這麽倒在了她的腿上。


  桑清漪隻覺渾身一顫,整個身體瞬間都僵硬了起來,就連呼吸都驀地停止了片刻。


  低眉看著赫連端硯的側臉,桑清漪忍不住先深呼吸了一口氣。


  “王爺,王爺”


  喚了幾聲,竟是一點作用也無,赫連端硯恍如未覺,桑清漪忍不住抬起自己的雙手,卻又不知現下該如何又能如何。


  直到聽見腿上傳來的聲音,“汐兒,汐兒,對不起,對不起……”。


  “王爺,王爺”


  桑清漪並沒有等到回音,赫連端硯的嘴裏一直重複著同樣一句話,“汐兒,對不起”,而且表情看起來很難過和痛苦。


  這樣的表情桑清漪在熟悉不過,有那麽一刹那,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或許也是一個情深之人。


  不由得桑清漪想起今夜在回奉天殿之時,赫連端成在她身後說的那句話。


  “若不是老十一搶先一步,你早已是本王的王妃”


  還有歸寧那日,當楊初語得知她們並未圓房之事時,震驚之餘對桑清漪說了這樣一番話。


  “娘看得出來,王爺確實是喜歡你,但她卻未勉強你與她圓房,且事事都順著你,這便可以看出她本性其實並不壞。而且方才在飯桌之上,娘還注意到,她特意把你喜歡的菜式放到了你的麵前,而把自己喜歡的挪遠了……”


  還有當初她病重之時聽到的那些話,把這些前前後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串在一起,桑清漪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些念頭,皺眉看著仍在睡夢中的赫連端硯。


  “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不知何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車外突然傳來玉音的聲音。


  “王妃,玉音進來了”


  當掀開馬車簾的那一瞬,一向鎮定自若的玉音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不過也就一刹那的功夫,玉音便又恢複了那一貫淡定的模樣。


  先是對著桑清漪頷首示意了一下,而後方走了過去。


  “爺,回宮了”


  玉音伸手便要把赫連端硯扶離桑清漪的腿上,不料剛一用力赫連端硯竟抬手緊緊地抱住了桑清漪的腰身,嘴裏還嘟囔了一句什麽。


  察覺到桑清漪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臉色也一下變得很難看了起來。


  見此,玉音隻得往後退了一步,淡淡開口道


  “爺再不起來,王妃便要生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常失眠,是否因壓力太大?更文無力


  誰是【雙王黨】?誰是【豔遇黨】?誰是【豔舞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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