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鎖情》終於殺青。


  在謝瑩瑩抱著孩子, 朝身後窗戶的最後一個回眸後,鍾若那聲期待已久的“過”響亮的喊了出來。


  隨著寫有“鎖情最終場”的板子一打,這共計五個月又十天的拍攝總算完結,祁蕭等人也正式終結了在G星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拍戲生活。


  原本祁蕭以為戲拍完後估計能清閑一些時間, 盤算在返回軍部前的最後一個月休假, 都要回祁宅與時程每日膩在一塊,然而事情卻並未如他所願。


  當初鎖情因為在G星拍攝, G星距離地球母星遙遠,所到之路並不便利, 劇組為怕他們來去奔波影響到拍戲心情, 因此除了炒雞星星那檔早就預約好的節目完, 演員幾乎沒接其他節目宣傳,導致鎖情的熱度雖熱, 收視率也是同期播映電視劇中最高的,但在些熱門綜藝中的出鏡率實在少之又少, 連些臭長連續劇裏的三流演員都比他們宣傳要賣力。


  先前是因有拍戲要務在身,劇組回絕的堅決,那些前來聯係的也不敢勉強, 現在戲既已拍完, 各大節目組自然都躍躍欲試, 紛紛搶著要他們幾個主演上節目露露臉,導致後續各路綜藝的邀約接踵而至,竟是整整排滿了一個星期。


  其實祁蕭本是打算推拒的,畢竟他對上節目說話做遊戲, 還得忍受一群粉絲高分貝的尖叫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但鎖情要角就是洛張白三人,祁蕭的人氣又不低,要缺了他怎麽想都嫌怪,又加諸時程是個相當負責的人,過去他總把上節目宣傳這類事兒當作是拍戲的一部份,既是做了就得全盤做好,這會兒祁蕭不想參加,他自然會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有事沒事便給他吹枕邊風,沒法祁蕭隻得硬著頭皮上了。


  結果在鎖情結束後的一周時間裏,祁蕭隨著謝瑩瑩和季於然,竟總共上了十檔節目有,各種綜藝幾乎都上遍了,從美食到真人秀都沒放過,一整周在星網的各頻道上都能見著祁蕭的臉。搞的軍部還因此打了電話過來,問他軍方下一季的形象代言人做還不做。


  為此祁蕭簡直累癱成狗,他個男配是如此,那飾演主角的季於然更不用說,各種粉絲見麵會都逃不掉,還有個人的直播節目等,因此等他們幾人忙完有得空,終於能挪出時間參與鎖情的殺青宴時,已是在一個星期又四天以後的事。


  鎖情的殺青宴選在地球母星的一家五星酒店進行,當天從下午開始,鍾若就把其頂樓的酒吧預訂起來,一直包到隔日上午,總之就是準備狂歡一整夜。


  這殺青宴本來祁蕭也不大想去,畢竟忙了整整五個月,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回頭睡個好覺,然而鍾若也不知是知曉了什麽還誤打誤撞,竟是在宴會的前一日發了酒店菜單照片給他,而那些照片又正好被時程給瞧見。


  時程自從死後嘴就饞的緊,現在又能多少吃一點,想當然爾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因此在他又猛吹枕邊風的攻勢之下,最後以與祁蕭洗澡和全身按摩作為交換,在付出某程度的肉體勞動之後,隔日時程便開開心心的給祁蕭帶去了宴會場地。


  實際上鍾若為何會寄那些照片過來,那背後的智囊團是誰祁蕭還是猜得到的,畢竟誰都不會聯想到他會輕易便被美食給吊走,既然如此那必定就是想給時程看見,而全劇組知道時程存在的人,果斷就隻有嚴琛。


  打那會兒打了嚴琛一拳之後,祁蕭便沒再和他說過話,甚至連個歉也沒道,在片場見著也沒打招呼,祁蕭知道嚴琛肯定不服他,也知曉他這會兒是在變相的邀請時程去參與宴會,找個能再光明正大見著他的機會。


  祁蕭大可把時程綁起來,讓他在家裏頭各種慘叫的陪他一整夜,但到頭來祁蕭還是沒這麽做,畢竟他希望時程能過的舒心快樂,好讓他迷戀自己到離不開,倘若參與宴會能讓他欣喜,那一切便再好不過。


  況且帶時程上宴會也是有好處的,撇開能暗自享受喂他吃食的樂趣不說,尤其趁著時程吃蛋糕吃的饜足,正頻頻打飽嗝時,他把他拉到自個兒腿上坐著,就開始與鍾若一夥人喝酒,看見嚴琛當下再難看不過卻又無從反擊的神色,祁蕭便覺得大快人心。


  先前在上炒雞星星時,祁蕭算是當著所有觀眾的麵公開自個兒有情人的事,這消息在隔天立刻就上了各大網站的熱門,也因此現在算是傳的眾所皆知。自那時開始,不隻粉絲分作兩派,祝福聲與哀號聲四起,在殺青後的節目宣傳上,節目主持人不忘的就是要八卦一下祁蕭這耐人尋味的緋聞。


  祁蕭喜好把時程藏著自己看,縱使沒人看得見時程,他還是守口如瓶,因此自炒雞星星那會兒後他便鮮少再多談,頂多被問的難脫身的,才會說時程待他很重要,長的挺好看之類。


  他總沒說個確切,炒雞星星上透露的消息也就格外珍貴,特別是他表明對方指點他演戲,他才能有好演技這點,更是引起軒然討論,誰有能耐把個軍人訓練成極具魅力的演員,大夥兒幾乎把演藝圈幾位單身的影視帝後都猜了遍。


  這事兒祁蕭的粉絲好奇,看戲的人好奇,劇組裏的人與祁蕭就這般親近,當然也很好奇,因此抓著殺青宴的大好時機,各個都使出渾身解數,一個勁的就要給祁蕭灌酒,就想他在酒酣耳熱之際,看能不能逼出啥蛛絲馬跡。


  這波攻勢又以季於然最為猛烈,畢竟他與祁蕭從小處到大,他交了啥爛男人都給祁蕭知道,祁蕭有啥爛賬他以為他也估計明白,沒想祁蕭竟是給他藏了個大的,搞得大夥兒問他,他都還被蒙在穀底一問三不知。


  大抵是心底有些氣,又已許久沒玩這麽脫了,他朝侍應生要酒就是一瓶一瓶的開,其他演員及劇組人員又有幾位是酒量好的,就在旁邊簇擁著喝。


  結果最後季於然隻問著祁蕭男人女人,今年幾歲,在聽見祁蕭說:“估計有三十了吧。”哼了一聲道:“先前你還說我專找老男人,你自個兒還不是一樣。”


  接著臉色由紅轉青,捂著嘴一陣作嘔後便倒了下去。


  季於然醉的慘,連椅子都坐不上就倒在地上,其他幾個陪喝的也東倒西歪,誰還理問題的答案是什麽,他們都是同樣慘狀,作為當事者的祁蕭就更不用說了,他整個人趴在飯桌上,嘴裏喃喃的都不知說些什麽,獨留時程在旁一臉錯愕,指著自己便問道:“我很老麽?”


  鍾若本是打算要持續嗨到隔天清晨的,誰知被季於然這麽鬧,本來預定的好酒一會兒就喝完了,幾個主力演員又醉成一片,用著各種姿勢倒在這樣上等的酒吧裏實在難看,沒法隻得把他們送到底下樓層的房間去,其餘要玩樂的人再接著。


  估計是自認識祁蕭開始,祁蕭便接下鎖情,並且一直在拍戲,時程連看他喝酒都很少見,更別說是喝得這麽醉過,因此看祁蕭渾身脫力的攤著,麵色痛苦,腳步輕浮,時程心中有些慫,就怕祁蕭飲酒過量會猝死。


  由於祁蕭半途就擺脫本準備送他到房間去的劇組人員,因此攙扶著護送工作便落到時程身上。


  講真若不是祁蕭喝的那麽醉,時程是還想回會場多吃一點的,宴會的蛋糕不隻精致好吃,碳烤的牛肉也是一絕,可惜時程運用執念需要時間,又得祁蕭給他拿著才能進食,他吃的慢,都混了一晚上也沒吃多少東西。


  自從成了亡魂之後,時程見了食物也吃不得,難得嚴琛教他進食的招數,他忍了要四個月之久的嘴饞才得以緩解,但祁蕭又不給他吃,他隻得每回都在一旁幹瞪眼。


  這回終於有著豐富的吃食,時程慫之餘又有些不滿,朝著祁蕭的小腿就踹了一腳。


  “真是,喝這麽醉幹什麽,趕著投胎啊?明知道他們就是要逼問你話的,還傻著被灌酒,看你明天酒醒不頭痛死……”


  時程喃喃念道,摸了摸祁蕭的襯衣便搜出客房卡。


  望著醉醺醺的祁蕭,他本一麵想著該怎麽給對方拿到醒酒湯,一麵伸手就要去開門,沒想就在手拿著卡碰上感應器的那一刻,感應器還沒來得及轉成綠燈,他的手腕便被隻手給緊緊拽住。


  長廊上沒別的人影,因此抓住時程手腕的人隻有一個,時程始料未及,當場啊的一聲,房卡也掉到了地上。


  “喂,你別嚇人!”


  他趕緊俯下身去撿卡,豈料下會兒抬起頭,便對上眼前男人一雙明亮的墨色眼睛。


  那是祁蕭,隻是這會兒他與方才完全判若兩人,不僅臉色不再難看,沒再無意義的胡言亂語,身體也不再歪歪斜斜。


  他挺直身板的站在時程眼前,一手攥著他,一手則插在褲兜裏,怎麽看怎麽精神,哪還有任何醉酒的模樣。


  時程一見著這畫麵就傻了,半晌回過神來,才喀喀巴巴的道:“你…你裝醉啊?”


  “恩。”


  祁蕭點點頭,“這樣才得早些離開,我可沒空閑再陪他們鬧下去。”


  他直截了當也沒否認,抽走時程手中的房卡,把他手拽得更緊,便朝客房樓層的電梯那頭走去。


  時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本來踏實的腳步反倒有些踉蹌,他隨著祁蕭進了電梯裏,一路就問他是怎麽回事,但是祁蕭始終沒答,隻是抱臂站著看下降玻璃窗的景色。


  直到電梯到達地下的樓層,大門再度開啟,時程才又驚呼一聲。因映入眼簾的並非停機坪,而是個停車場,裏頭停放著各式車輛,祁蕭尋著其中一輛,解鎖開了車門,就把時程扔進了副駕駛去。


  分明他們就是開飛行器來的,這會兒怎麽要開車了,又要開到哪兒去,時程的驚訝沒少,蹙著眉頭便直往祁蕭那頭看。


  祁蕭本在發動車引擎,大約是被時程直盯著不自在,便側過身來彈了他額頭:“別這麽瞪我,沒啥事。”


  祁蕭道:“這車我讓人就近開過來的,開飛行器太張揚,怕被鍾若那夥人逮到到時又要說我閑話,我想走人還用不著他們品頭論足。”


  他臉上並沒任何異樣,湊近聞了也確定沒酒味,代表祁蕭剛才真是裝醉,時程這才鬆了口氣,默許似的收回了視線。


  他在副駕駛做好,看著祁蕭把車開了出去,接著爬上公路。


  十點未到的夜晚尚不寧靜,人聲車聲,還有來自頂空飛行器的聲音,城市也還沒睡,放眼一整片高樓大廈都閃著亮眼的燈光。


  時程望見那些一閃一閃的,宛若過去他在A市中心待著時的風景,不禁倚窗望的有些出神,等他再度拿回神智,祁蕭已向著離祁宅反方向的城區開去。


  他本以為祁蕭溜出殺青宴,是想帶他早些回家溫存,不料竟是要去其他地方,時程又是一嚇,身體當場便坐直起來。


  “等等,你帶我去哪兒?這離家裏那兒是反方向。”


  他眼底盈滿困惑,伸手就去按祁蕭的右手臂。


  可祁蕭並沒要掉頭的意思,反而還踩了油門加速。


  時程每回被賣關子時,總會在質疑下無意識的泄露彷徨無助的神情,雖然看著有些可憐,卻又莫名可愛。


  祁蕭最喜歡看他因驚慌而張大的眼,以及那微微皺起的眉頭,這會讓人很想再捉弄他,卻又忍不下心的想抱抱他。


  能保護時程的隻有他一個,能讓時程依賴的也僅有他。


  想到這兒祁蕭心情就莫名的好,他笑了起來,左手離開方向盤,就去摸時程攥著他的那隻手。


  “放心吧,還沒窮到要把你賣了,我在城郊有棟別墅,咱們今晚就去那兒過夜。”


  他揉了揉時程的手掌,見時程還是一臉困惑,這才緩聲道:“明天是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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