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祁蕭的眼神明顯的變了下, 但很快便又恢複過來,他揉了揉時程頭頂道:“沒什麽,別想了你睡會兒吧,等等我會把你抱回床上去。”
他在時程耳邊說道, 語畢還不忘親親時程的耳垂, 時程被他親的有些飄飄然,可他並沒漏掉祁蕭方才剎那間的眼神, 因此回過身來便正色道:“祁蕭,你有事。”
“我沒事, 寶貝兒。”祁蕭搖搖頭, 顯然還是不想承認。
他那瞞著事的表情很明顯, 時程知曉肯定和終端有關,可逼問又逼不出來, 總不可能再給祁蕭打一次吧,因此趁著祁蕭視線飄忽的時候, 他便親自動手去搶他的終端。
“那你終端給我看看!”
“等等,時程!”
他手一伸,就想去奪祁蕭掛在外頭的手, 但祁蕭畢竟從軍久了, 很多反應都很靈敏, 動作也比他快上許多,立刻就把手給抽起。
雖說浴缸挺大,但那是在隻待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兩個人湊著就擠一些, 壓根沒法又承擔時程這麽巨大的動作,加諸時程被祁蕭欺負了一晚,身子本就疲勞,於是兩人肢體碰撞,搶了沒一會兒,時程便有些支持不住了。
縱使居於劣勢,但時程實在不想祁蕭在隱瞞他事,現在隻要提到終端他就慫,因此就算祁蕭叫停,頻頻讓他別鬧,時程還是並未停下來。
結果在一次祁蕭的手微微落下的時刻,時程見有機可趁,整個人像猛虎似的撲了上去,但祁蕭依舊快速閃躲開來,導致他撲空之餘,全身也失去了重心。
時程摸不到水,自然也能輕易穿透浴缸,這會兒浴缸邊緣無法成為他的靠墊,他整個人往後一倒,便順理成章的摔了出去。
其實摔出去也沒什麽,要往常就算跌落地麵也傷不了他,畢竟他可是連摔下山崖都能平安無事的亡魂,但大抵是摔跤那瞬間過於緊張,時程集中起意念就想抓個什麽自保,因此落地時胳膊碰著衛生間地板,碰的發出一大聲響,也讓時程麵色一陣扭曲,眼淚當場被逼了些出來。
“媽的,好疼。”
他按著自個兒的胳膊便哀嚎起來,祁蕭被他嚇的,隻得趕緊從浴缸裏出來。
“該死,你搶什麽,傷到哪兒沒有?”
他上前去就給時程檢查,朝著他撞著的那隻手按摩幾下,時程被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頭抵在祁蕭肩膀上,險些就要從他肩頸處咬下去。
他恨恨的抽氣幾聲,好不容易手疼才緩了過來,祁蕭正想把他扶起,便被他狠狠的拍了下。
“我不起來,除非你坦白的告訴我。”
興許又是有些惱羞成怒,時程就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似的,抬眼瞪了祁蕭便道:“你又想瞞我什麽?先前瞞我考慮你是有諸多難處,那也就算了,現在咱們都這個關係了,你還想打算繼續瞞下去?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麽……”
時程說的很急,音量也不小,分明就是妥妥的指責,可他跌坐在地上,修長的雙腿全是祁蕭揉捏的痕跡,睜著老大的眼睛帶著些因疼痛還沒來得及散去的水霧,鼻頭有些紅,又抓著條一時半刻沒法活動的胳膊,整體看來楚楚可憐,就像條得以趁虛而入的弱獸似的,讓人就想抱進懷裏再蹂/躪一頓。
祁蕭想自己就是個變態,若再與時程這麽對峙下去大抵又要硬了,因此他清了清喉頭,最後還是無奈的歎口氣道:“慎年發了些東西過來,和你死去的事有關。”
終於逼出實話,時程也就滿意的起身,祁蕭習慣隱瞞,有很多事總不老老實實的告訴他,現在他倆的關係已經轉變,他便不想彼此再這麽下去,畢竟對情人坦然是一回事,他不想祁蕭獨自煩惱才是重要的。
“我就知道是這樣,那你做什麽瞞著我?”
他走過去戳了戳祁蕭的手,就想讓他把終端交出來,畢竟這事關自己,不能讓祁蕭一個人傷腦筋,他本以為他倆是協商成了,但祁蕭卻隻是將終端握的更緊。
“顧先生傳什麽了?你不給我看我怎會知道?”
有些疑惑於祁蕭的反應,時程抬起頭就要看他,沒想這時便被對方溫暖的身體給抱個滿懷。
“祁…祁蕭?”
他不明所以正開口要問,耳邊便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你別看好不好?就是些調查資料而已,不重要的。”
祁蕭的語調很平淡,但時程就被他抱著,兩人正赤/身/裸/體的靠攏在一起,當然能察覺對方的反常,他甚至連祁蕭加速的心跳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祁蕭的情緒是波動的、不喜的,他心裏有個底,便將手輕輕的放到對方的胸口上。
“怎麽回事,你不想我看是不?”
他試探的問,見祁蕭的臉色很糟,一直沒有抬起視線,正想用著另一隻手把他臉扳正,下一刻下巴便又被祁蕭勾起。
祁蕭再度吻了他,還帶著點濕氣的嘴唇壓了下來,朝著時程的嘴唇就是一陣奪取。
他借著空檔將舌頭長驅直入,宛若要占領時程口腔的每一寸領地,從牙齦到上顎,甚至連齒間也沒放過,最後他與時程的舌頭勾在了一塊,就像兩條正在交纏的蛇,又或是打在一塊的浪淘。
時程被他吻的都要來不及吞咽,多餘的唾沫從嘴邊滑下來,沾濕了他的下顎與頸間,但祁蕭還是拚命的親吻著。
他將他壓到衛生間的牆角,大抵是時程的雙手下意識有些推拒,祁蕭一把逮著他的手,就把他壓到頭上去,然後精實的身體貼上來,分明沒有進入,卻宛若更貼合的融為一體。
祁蕭總會幹出些讓人無從預料的事,這會兒也是一樣,時程被他牢牢壓著,壓的雙腳都要軟了,他身形一個踉蹌,整個跌入祁蕭懷裏時,祁蕭那個死纏爛打的都能要人命的吻才停下來。
他看了時程一眼,眼眶似乎因強烈的情緒而有些泛紅,可時程還沒能看清楚,便被他再度猛的擁入懷中。
他們就著這姿勢擁抱了許久,抱到時程都有些慌了。他掐了把祁蕭腰側,幹笑一聲道:“你到底怎麽了?”
祁蕭這才道:“我不想你看,我不想你離開我。”
什麽?
經他這麽說,時程又是一頭霧水了,他逮著祁蕭的雙肩,將他身體扶正便道:“我不會離開你,你怎麽還在說這種話……”
但他話還未說完,便被祁蕭插了嘴。
“人死後不可能永遠殘留於世,冤魂的存在肯定是有所牽掛,會找上他人也定會有理由,你隻要替他實現願望,讓他在人間了無遺憾,那他就能高高興興的與你說再見了。”
祁蕭道:“慎年先前就是這麽跟咱們說的,還記得麽?”
此話一出,時程頓時便明白過來,也終於知曉祁蕭的反常來自於何。
這的確是他倆最跨不過的一道檻,那就是就算他倆再怎麽通了心意,再怎麽彼/此/相/愛,時程終究還是鬼。
當初時程會想毅然離開祁蕭也是因為這原因,他是鬼魂,本來就陽壽已盡,就算現在能待在祁蕭身邊,但也隻是拖一日是一日,即使那個所謂的願望時程一時半刻也想不到,可遲早有一天,那個最初拌著他的懸念肯定還是會消失,到時他就非走不可了。
時程死的模模糊糊,他幾乎是在不明不白的狀況下便被殺死了,他想知道封行殺他真正的理由是什麽,也想知道這些人在他死後又發生什麽事。
祁蕭想時程牽掛的可能是演戲,但時程能在參與鎖情劇組那麽久仍舊是遊魂,這猜測基本是可以排除的,撇開這個,較有可能的懸念便剩下兩者,一來是想將未完成的鎖情演完的心,二來就是把自己死去的真相調查出來。
時程對於鎖情完不完成的執念實際不大,畢竟要不是他是在這部戲開拍前死的,他對這戲實際上沒啥太大的感情,也就當個工作而已。
嚴琛又幾乎把鎖情的劇情都給改了,估計就算拍完這電視劇,要去圓滿過去沒拍電影的遺憾還是有些牽強,那如此一來,祁蕭會認為纏著時程的可能便隻有一個。
“你都死了,也回不去過去的時空,就算推測出事情的真相也無濟於事的不是麽?所以把那些都忘了吧,反正你現在有我,我會一直和你在一塊,你用不著去在意那些從前的東西,隻要和我繼續過著往後就好。”
湊著時程耳邊,祁蕭輕聲道,縱使他想掩飾,但卻仍無法遮蓋掉喉頭的沙啞。
祁蕭說話始終都是果斷的,就算再氣若遊絲,發話時的那份強勢還是在,時程是頭一次見他如此脆弱,然而……
“可我總覺得心裏頭不太踏實。”
按了按自個兒胸口,時程苦笑著便道:“從先前你調查些封行的資料給我之後,我就一直有種感覺,總覺得這事還會影響著咱倆往後,無論如何都得調查清楚,分明我都已經死了……”
這並不是隨意打發祁蕭,要真如祁蕭所擔憂時程心裏也是怕著的,但有種直覺卻讓他非看不可。
他想他得看著心中才安分一些,要不總預感會錯過什麽大事,且隻是看些數據而已,他又莫名的信心,這並不會成為造成他離去的關鍵。
於是這麽想著,他便懇求祁蕭:“反正那也不是最完整的吧,你不說過顧先生還在查嗎?到底年代久遠有點困難度,我隻是看看知道一些,肯定不會有事的。你看先前你給我查了封行的事,還有我生前幹了什麽,都那麽巨細靡遺,我看了也沒走啊,就連拿到最關鍵的原版劇本,我翻了一個晚上,還不是纏在你身邊?”
時程說的挺有道理,因此祁蕭似乎有些鬆動,本來緊繃的神情也終於放開一些。
他握著終端險些就要交出去,但看著時程的笑臉,又有種被他連哄帶騙,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不安之餘又有些不甘心,因此最後仍是將終端握緊,拿過一旁的浴巾便開始擦身體。
“不成,我得再想一想,不能總被你這小亡魂稱心如意。”
他將身上的水珠給擦幹,拿過時程的衣物便扔給他。
時程本以為事情該成了,好奇心全湧了上來,兩隻眼睛也早盯在祁蕭終端上移不開。這會兒聽見這答複,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你這人怎這麽疑神疑鬼……”
不滿的叨念一聲,時程也知道祁蕭性子硬,隻得無奈的穿起衣服。
可就在準備將最後一顆鈕扣給扣上時,他手腕上一疼,整個人便被祁蕭拉出了衛生間,且一路拉拉扯扯,等他徹底回過神,他倆甚至還已出了房門。
“喂,祁蕭等等,你帶我上那兒去?”
他知道祁蕭心情不好,也不敢太惹他,直到跟著下了樓梯,大半天才聽見祁蕭道:“我想練戲,你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