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穿透
是編劇。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男人接手了鎖情後半部劇情的編寫?
祁蕭拿起終端看了一眼,果然在今日一早就收到第八集 後續的劇本,隻是那劇本僅到第十二集,與原定的十五集還有三集差距。
他正打算查看是否鍾若發來的文件並不完全,可還沒動作,對方就似看穿他的動機,清了清喉頭,便道:“我還沒寫完。”
“?”
“我還沒寫完,因古劇本的後半缺失的很嚴重,我得再重新將劇情寫過。”
指了指祁蕭手裏的終端,男人勾勾嘴角,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接著便解釋道:“到底該給這些角色什麽樣的結局,我現在還很苦惱,要是能知道過去的劇本是怎麽寫的就好了。”
“瑩瑩說你在劇本的解讀上似乎很厲害,又是頭一個發現原始劇本的人,希望在你有空之餘,咱倆可以談談。”他說著,本搭在謝瑩瑩肩旁的手抽了回來,張開掌心,便擺到祁蕭的眼前。
“我叫嚴琛,先前於然拿獎的那部《望穿秋水》就是我寫的,我想你該是知道我的名字。”
祁蕭一直都是季於然拍攝的影視的投資商,縱使他並不會參與一些其中決策,但劇組人員的相關名單及定期匯報還是有的。
這麽想來,雖沒見過人,但對這名字還真有印象,祁蕭嗯了聲,隻得勉強伸手與對方回握。
“我是祁蕭。”
他淡淡的開口,即使態度已緩和下來,但他這人就怕麻煩,若不是有目的性的事絕對不幹,因此叫住對方便道:“劇本的事別找我,我撿到時它就是你見的樣子,丟失的部分不是我吃的,你就是問我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若有問題就去找導演,我是演員,負責的隻有拍戲。”
他回絕的很直白,臉色也不太好,謝瑩瑩和嚴琛站在一塊,看清祁蕭的表情還被他那份不容商量的嚴肅嚇了一跳,有些錯愕的倒抽口氣,不過反觀當事者的嚴琛倒是淡定,對於祁蕭的態度,他隻是頓了頓,隨即便又笑了起來。
“也是,你是演員又不是編劇,這劇本編不出來,的確是我自個兒的問題。”他聳聳肩膀,似乎是在斟酌措辭,後才開口:“若你沒意願也沒關係,反正你有精湛的演技,聽鍾導說,你的演繹也給了她不少新的啟發,希望我有機會能領教一下,說不準也能從中找到靈感。”
先前拍戲時,另一名編劇王芮總會跟在鍾若身邊看著,在演員有疑惑時也會協助說明,現在嚴琛既然接了手,那肯定就是和王芮在一個位置。如此一來他必會見識祁蕭演戲,這就算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祁蕭沒轍,隻得說聲:“隨便你。”
七八兩集的劇本雖主要由王芮改寫,但嚴琛似乎也從中出了不少主意。因此沒能和祁蕭閑談太久,鍾若那頭遇到得找他談的段子,便將他給叫了過去。謝瑩瑩正好也要去探望下季於然情況,三人也就這麽散了。
祁蕭是背對著片場的,因此嚴琛要過去,無疑的得與他擦身而過。他選繞過的是祁蕭的右手邊,可不料時程卻正好站在那兒。
時程一直聽著祁蕭他們說話,自然也聽見嚴琛說劇本的事,對於鎖情後半部的細節他雖然無法記得清楚,但結尾大致是如何還是知道的,他想若編劇在這上頭有問題,也許他能讓祁蕭轉告他們,也算是幫個忙。
正想著出神,沒想一抬頭,便見嚴琛迎麵向他走來。
時程不喜被穿透的感覺,而且更怕被活人,畢竟活人身上自帶著氣息,在穿透他時靈魂會因此而有被打破個洞的感覺。因此過往要遇上人,時程總閃躲的很麻利。
可這會兒卻因想事而忽略,待察覺時,嚴琛與他之間竟隻剩不到十厘米的距離,身旁又站著祁蕭,要閃根本來不及,沒法時程隻得放棄,抿住嘴唇便顫抖的斂下眼睫。
他已準備好調適在穿透瞬間將遭遇的紊亂,隻是突然之間,嚴琛也不知發生什麽,竟猛然的停下腳步,接著腳尖一轉向,身子側了些,便挨著時程的身旁走了過去。
直到他走遠,時程才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他…他沒穿過我?”
他回望了下對方的背影,確認嚴琛已在遠處與鍾若說話,這才沉重的舒了口氣。
下一刻就被祁蕭擰著手臂扯到一邊去。
“你這是睡胡塗了?”祁蕭看來也被他嚇的不輕,畢竟是自己能紮實碰到的人,卻輕易就被別人穿來穿去,那視覺上估計也是詭異。
時程被他擰的很疼,但知曉他是關心他,便無辜道:“我隻是在想,要不要讓你把舊版鎖情的結局告訴他,他看來是挺傷腦筋的。”
此話一說,祁蕭便果斷拒絕:“不必,隻有我看得見你,那你隻得幫我就好。”意思就是你隻能被我一個人所用,其他人都不許。
見方才祁蕭對嚴琛的態度,時程也預料會是這種反應,他心底吐槽:你不還為季於然找我討論洛恒山麽,可還是好奇問道:“你幹嘛對那嚴編劇那般敵意,不是第一次見麽?”
“有些人第一次見就知他不好,你看見他臉沒有,像條賊狐狸。”
時程不知祁蕭還會看麵相,當場笑了出來:“我看你隻是見他帥吧……”
他有些忘形的嘲笑他一把,下場便是立刻被祁蕭捏住了臉頰:“沒走穿你的小身體,你就開始對人家有好感了是不?”
他湊著時程的臉凶狠的要命,還不忘威脅道:“你要不要今晚再陪我泡個澡,讓頭腦冷靜冷靜,免得連個長相都分不清?”
時程受不了威嚇,隻得安撫他道:“好,你帥你帥。”
待鍾若結束了那幫雜魚的戲份,就該輪到拍白錦的醉酒戲。
那段是白錦一人在酒店喝著悶酒,喝到爛醉還想與旁人打架鬧事,有人認出他是白家的少爺,費了一番心力才把他架回去。
整場與白錦共演的都是些路人角色,而且數量不少,時程實在不知演誰才好,因此他並不打算上場,隻是和祁蕭提點了一下。
“你在軍部肯定被灌醉過吧,就照著那樣的感覺演就行。”拍拍祁蕭手臂,時程認真的交代道,但祁蕭似乎不依,沒一會兒臉色便又難看起來。
“誰會記得醉酒的時候,我每次幾乎都沒意識,醒來都是隔天早上了。”
“但你今早不還說沒問題……”對此時程有些蒙,“我問你能不能自個兒上,你還跟我說肯定的……”
“反正不行就不行,不會就不會。”
祁蕭雖是正色道,但聽著卻像在耍賴,時程想該不是嚴琛說要在一旁看著,反而讓他緊張了,沒法隻得再和他商量。
“要不我不演,但就跟在你身邊提點你,你那兒情緒不夠我就和你說,怎麽樣?”他實在無法在短時間內在路人角色間變換自如,祁蕭估計是也明白有難處,這才勉強點頭答應。
祁蕭已也演練過的,自然是不會出什麽差錯。雖說在中段他有個摔酒瓶的動作險些忘了,但時程就在他身邊,當下趕緊抓了他手扔出去,他手被時程控製著,反倒更有醉酒的生硬感,因此畫麵很不錯,即使慢了一些,鍾若仍然沒喊停。
他完全沒NG,隻頭一回就順利的演到被人扛出去,要拍這麽長一段,又能一次就過,這實在非常難得,因此隨著板子一打,全場的人員也為他鼓起掌來。
嚴琛就站在鍾若隔壁,他全程就像在觀察什麽似的,看的非常專注,在祁蕭全段拍完時,更是第一個走到他身邊去。
“哎,果然非常好,你是一流的演員,會這麽出名不是沒有原因。”
他看來相當崇拜祁蕭的演技,隻差沒激動的握著他的手,一旁的鍾若勾過他脖子,便對祁蕭道:“阿琛現在可是大神級的編劇,雖然你大概也沒關注,不過他對別的演員可嚴格了,簡直比導演還能挑毛病。我和他說,就連我導戲還要被你點破呢,他就說就算放了工作,今天也都一定要到片場來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在說祁蕭好,可對祁蕭而言,演好不演好不重要,能場場快速精確的演過才是重點,因此他也不是特高興,隻是回了句:“這其實沒什麽好看的,嚴編劇若傷腦筋,還是抓緊時間盡快把剩下的劇本寫完吧。”
祁蕭說話的態度本就這模樣,但時程還老替他捏一把冷汗,就怕他會不經意得罪人,被人從後方中傷就糟了。於是靠著他肩膀,頭枕在他耳邊便道:“你偶爾也放鬆點嘛,別老見著別人就是要吃了對方的樣子。”
可祁蕭並不領情,他接著下來就沒戲,一直要到明天早上,因此轉頭對鍾若說了聲:“我回別墅去了。”彈了下時程額頭,讓他離開自己便揚長而去。
時程想他那小心眼大概又不高興,正想追過去。就在此時,後頭卻傳來嚴琛的聲音。
“摔酒瓶那一手控製的挺好的,不過要跟在那樣的人身邊,並不容易吧?”
他聲音是朝他和祁蕭的方向來,可祁蕭已經走遠,這段話聽著又不像是對祁蕭說,時程頓時心中一慫,渾身也跟著緊緊繃起。
什麽……?
他脖頸間一陣莫名僵硬,半晌,才鼓起勇氣轉過身體。
映入眼簾的的確是嚴琛,可他的臉正麵向鍾若,兩人似乎談的相當熱烈,完全不像剛剛有朝著這頭說話的樣子。
這誤聽本來就是難免,說不準那話就是對鍾若說的,時程這才放鬆下來,朝著祁蕭背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