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湊對

  且大概是他在這兒已變得孤身一人的緣故,雖說對戲時必須同其他演員一塊演還是有些尷尬,但時程卻覺得有他依賴著莫名安心,至少自己還不是個無用之人,存在在這世上仍有意義。


  祁蕭的演技有目共睹,很快就贏來好評,頓時網上直播吃東西的人一大堆,還有人專門寫分析帖分析他軍人背景與這戲的關聯,總之人一火各種話題都來了,和誰組cp的議論自然也不會少。


  《鎖情》播出還在前幾集階段,洛恒山對白錦的感情仍舊霧裏看花,時程本以為大家還是會把焦點放在洛白張的三角關係上,然而粉絲的腦洞總能出乎意料,在官網舉辦的最熱cp票選中,白錦x洛恒山居然以最高票居首,次位是洛恒山x白錦,本以為再來總該輪到張妍,沒想到第三名居然是管家x洛恒山,讓時程不禁大歎這世界究竟怎麽了。


  而隨著白錦與洛恒山的cp越炒越熱,劇組裏的人也開始拿這開起玩笑來,尤其一回大夥兒聚在一塊吃飯,祁蕭不知輸了什麽賭,被逼著在謝瑩瑩與季於然間選個喂飯,祁蕭果斷就選季於然,那喂飯的照片被發到網上,便又炸成一片。


  祁蕭和季於然自幼一塊長大的事雖不是秘密,但本來祁蕭不是那麽火,也不常被特別提起,現在他和季於然都被粉絲組cp了,這事便變成粉絲萌他倆的一個點,祁蕭是為季於然才來演戲的類似風聲也傳出來。


  對於這事演變成這樣,誰也無法控製,有次鍾若趁著沒啥人時便虧季於然道:“在這樣下去你不嫁祁蕭,粉絲都要逼著你嫁了。”


  季於然不願同祁蕭結婚鍾若也知道,她就想看看季於然什麽反應,不過連日來的cp話題讓季於然麻痹,甚至有被牽著鼻子走的危機,於是他指著祁蕭竟道:“想娶我就來,隻怕你追不到我。”


  他這態度轉的鍾若都蒙了,半晌才回頭看祁蕭道:“欸他這麽說,你大概是有機會。”


  這句話不隻鍾若說,時程也講個差不多的。


  在他見片場裏季於然毫無猶豫的接下祁蕭給他拿的吃食時,時程終於忍不住,拍著祁蕭的肩膀便道:“你討媳婦有機會了。”


  隻是祁蕭自己似乎不大樂觀,半晌才回了聲:“就是炒作罷了。”


  很快一個半月呼嘯而去,拍攝也來到較複雜的第六集 ,這一集有段重頭戲,就是張妍決定與洛恒山結婚,白錦因此在婚禮前夜與洛恒山大鬧,接著搞失蹤的戲碼。


  戲裏白錦將書房的東西全數砸毀,甚至用書籍砸破洛恒山的頭,他砸完後說了些諷刺的話,便怒氣衝衝的揚長而去。


  洛恒山則在他離開之後跪到了地上,雖然隻是無聲的哭,沒有淚流滿麵,但那是頭一次在劇中暗示出洛恒山對白錦有著感情。爾後他撥通電話給謝瑩瑩,本是想同她解除婚約,但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於是隻說了白錦不見了,讓她也派些人一同出門找他。


  這段落在原版中就是高/潮,內心戲非常重,相當令人震撼,不過主要是在考驗飾演洛恒山的演技,所以祁蕭作為白錦的壓力並沒想象中大。


  反倒是時程為了與祁蕭對戲,自個兒練習了不少時間,練習時還失誤許多次,可祁蕭倒不在意這些,反正他本就愛看時程演戲。


  終於到拍婚禮前夜的那一場,拍攝的位置是在洋房二樓最大的房間,那兒其實本是設計成主臥,但洋房裏原本的書房太過狹窄,不利於攝影器材的進駐,因此鍾若便讓人把道具移了。


  戲一開始是洛恒山從樓下走上來,他一進書房,就見白錦站在書桌前,雙手扶著桌緣,正垮著一張臉等他。


  為確保祁蕭能夠徹底入戲,時程是和季於然一塊走上來的,他倆一同推開門進來,接著看到祁蕭就是猛烈一震。


  “白錦,你怎會在這兒?都什麽時間了。”他舉起表想看,但還未瞥到時間,就聽祁蕭那頭傳來一聲冷笑。


  “哼,我為什麽會在這兒?”他走進幾步便道:“原因你不是最清楚麽?洛恒山,你當真還能這麽正大光明的把妍妍娶回家?我當你是兄弟,邀你公平競爭,結果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我對你…什麽?”


  時程和季於然同時顫抖的說出口,頓時兩道聲音同時傳進祁蕭的耳裏,然而季於然的聲音還停留在比較高亢的狀態,似乎是真不知道,但時程的卻已壓低下來,他甚至還下意識的抓了把心口,那感覺就像洛恒山明已猜到,卻不想承認而袒露的心虛。


  祁蕭是看著時程演的,自然會受他的演繹所影響,相較季於然的驚訝,時程非常痛心,好像不必等到待會他馬上就能哭出來,但又不得不掩飾,因此祁蕭看他,眼底便閃過一絲不忍的猶豫,可被婚事氣昏了頭,他的眼神還是倏地銳利起來。


  “這會兒還要裝不知道?洛恒山,不必再演了。是你告訴妍妍隻有你的家世才能保她安好的吧?你說你遲早會繼承你父親的位置,對她說,比起我來,你更值得她的信任。”一手重重的拍在書桌上,祁蕭就是一連串的逼問與怒吼:“你還說我就是個偏執狂,和我在一起肯定有許多罪受,嗬,真好啊,你何不幹脆說我是個神經病?”


  白錦偷聽到洛恒山與張妍的談話,因此一直記恨在心,然而他卻不知道,當初洛恒山之所以對張妍那麽說,並不是要張妍放棄白錦選擇他,而是要說,你如果想嫁給白錦,請注意這些好好的照顧他,我很了解他,要是你注意不來,我也會幫著你。


  他沒法直接勸張妍去喜歡白錦,是因他壓不下嫉妒,但他還是委婉的暗示,隻要白錦過的好,他心裏多少也能好受一點。


  但這話怎能說給白錦知道,因此縱使備受誤會,他還是僅能辯解一句:“我沒有。”


  簡單的三個字,卻充斥著苦悶。


  時程雙眼猛眨,說話聲中沙啞卻帶著急促的氣息,但他渾身就像脫了力似的定在原地,好似就當是贖罪,祁蕭對他做什麽都已不要緊。


  因此在祁蕭拿著書本要砸過來時,時程雖喘著,卻隻是緩緩閉上雙眼,他難受的模樣讓祁蕭抖了一下,最終還是咬牙將書摔了出去。


  一切都照劇本正常進行,時程正準備下一刻就伸手抹去自己額上的鮮血。


  然而就在此時,鍾導響亮的一聲“卡”,竟從邊上傳了過來。


  她走到書房中央,指向季於然便道:“你的情緒不行。”


  “啊?”季於然也很入戲,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指了指自己便道:“不是照著你指示的演麽?哪兒有問題了?”


  在鍾若劇本給予的指示上,這段洛恒山的情緒的確是驚訝,這是她能想到最容易的詮釋,然而剛剛看祁蕭的演繹,反而讓她想通,白錦的怒氣,在有所遲疑後還是堅持著爆發,那才能展現他是真怒到極點。


  祁蕭在一些眼神的轉變上都有做到這層猶豫,也因此他在丟出書本的時候,你能感受到他有多生氣,而麵對這樣的白錦,洛恒山就不能隻有單純的驚訝,他見到對方第一反應的確是驚訝沒錯,但以洛恒山的聰明,不可能驚訝這麽久,因此他必定是明白過來,並因有些秘密說不出口而別扭苦澀。


  “於然,現在我給你新的指示,驚訝隻有開門的第一瞬間,你想想洛恒山對白錦的感情,那種有苦難言要在這時演出來,這才是這一場最亮眼的地方。”肯定的對季於然說完,鍾若轉向祁蕭便讚歎道:“虧你能把劇本理解成這樣,先前還真小看你了。”


  她麵露喜色,但祁蕭隻是嗯了聲,便朝時程那頭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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