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試鏡2.0

  舞台很大,試鏡的房間更大。試鏡現場的溫度不高,高科技感的白色燈光讓整體更顯寒冷。


  時程站在祁蕭身後一點的位置,不在預料中的冷意讓他有些瑟縮,他有點擔心祁蕭的反應,然而祁蕭卻比他更穩定,他並沒有因那刁難的劇本而退縮,寬厚的肩膀撐著,腰背也挺的很直,就像站在沙場上的將士,囂張跋扈中有種勢在必得的氣勢。


  這模樣雖然平時覺得討厭難親近,但這會兒看來卻格外靠譜。讓時程忽然有種錯覺,他覺得祁蕭說不定真會拿下這個角色。


  鍾導、編劇和幾位投資商在前頭坐成了一排,季於然也在,他坐在整組人馬中的最左側,一看見祁蕭上來,臉色立刻便沉了下來。


  他大概是唯一一個連祁蕭的演繹都完全不想看的人,因為除了他臭著一張臉,其餘幾人似乎都挺高興,他們並未因祁蕭是最後一位試鏡者而露出倦色,反而是帶著點期待的感覺。


  空間中有一瞬間的沉默,然後最先開口的是鍾導,“你抽到第幾段,祁蕭?”


  其實試鏡者的資料都會在第一時間送到她手中的個人電腦,所以這隻是走個既有步驟。


  祁蕭鎮定的站著,清了清喉頭,一會兒才用恰好的聲音答道:“第四段。”


  他那充滿力量的嗓音非常好聽,一旁的女編劇聽著便微笑起來,她轉過身去看向鍾導,用絲毫沒避諱的音量說:“導演,他抽到你精心設計的禮物。”


  “的確是精心設計。”


  鍾導嘴上的笑意不比女編劇少,他滑動著手中的屏幕,看了一會兒,接著抬起頭便對祁蕭道:“知道為什麽是禮物麽?”


  祁蕭搖頭。


  “你很幸運,因為雖然你抽到的是最難的段落,不過假如演的好,這個角色肯定就歸你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看到目前為止,他們並沒有真的比較中意的演員,也就是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其實在確定祁蕭抽中的是最困難的場景時時程就知道了,這種時候總是一翻兩瞪眼,雖然非常容易就會演壞,但若是演的好,那也能取得最大的優勢,進而成功。


  就像現在在場的幾個人,他們盯著祁蕭的視線,即使同樣都是期待,但也蘊含著兩種含意,期待他有好的演出,以及期待看他以門外漢之姿在最難的段落出醜落馬。


  時程無論如何都不欲讓祁蕭體驗到後者,所以即使祁蕭要他演洛恒山的提案來的太過突然,他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該怎麽演也還沒打算,但他還是抓了把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沒事,我會幫你。”


  反正也沒人聽得見時程的聲音,安定下情緒後,時程便坦然的對祁蕭道,算是有些信心喊話,除了說給祁蕭也說給自己聽。祁蕭對他使個眼色表示明白後,便走到既定的位置上去。


  鍾導一聲犀利的“開始”很快就落了下來,幹脆的沒給他倆任何躊躇的時間。


  時程閉了下眼又張開,腦子裏也試圖做出變換景色的想象。


  那是一間陰暗的地牢,沒有窗戶,沒有光線,隻有水滴滴落的聲音。


  時程看見祁蕭坐在牢房的深處,背靠著牆壁,頭部有些揚起,雙手則垂放在兩側。他急促的呼吸著,閉起雙眼的線條幾乎和眉頭揪在了一起。


  這是白錦在地牢裏輾轉難眠的場景,也是不需經太多練習就能過的段落。然而重頭戲在後頭,隨後白錦就會夢見洛恒山,接著便是痛苦的春夢的開始。


  時程並不知道洛恒山到底是怎麽誘惑白錦,洛恒山沒有台詞,他的所有動作在劇本甚至都沒明確的指示。


  唯一知道的是以白錦厭惡洛恒山的程度,除非他夢裏的這個洛恒山真的非常誘人,否則他也不會理智崩落到願意跟他擁吻的程度。


  祁蕭上場前的那句“誘惑我”,還相當深刻的打在時程的腦子裏,他的聲音甚至盤旋在耳邊,這讓時程感到羞赧,然而就當是一場□□戲,所以算準差不多該到春夢的時刻,時程還是來到祁蕭麵前,張開雙腿,便從他身上跨坐了下去。


  這場戲祁蕭完全沒練習過,他也不是個有經驗的演員,這種時候的確沒有比真槍實彈更好的方法,雖然粗暴卻很簡單,但就算是如此時程還是有些猶豫。


  他將手放在了祁蕭的領口上,動作卻暫停了好一會兒,雖然他想他能分清什麽是演戲什麽是真實,但他不確定祁蕭是否介意,尤其是當著季於然的麵前,縱使季於然看不到他,在他眼裏這就是祁蕭一人自嗨的戲碼,時程還是多少有些尷尬的感覺。


  然而就在他舉動暫停的時候,祁蕭原本閉著的雙眼,竟是開啟一道視線。


  那是一催促的目光,直直向時程壓迫而來,然後他張開嘴,無聲的說了聲“快點”。


  時程被他這突來的威嚇嚇了一跳,但是也是在這個時刻,他才明白祁蕭是個為了獲得多麽不擇手段的人。


  既然對方已經應允,他作為這場試鏡的協力者,更得全力以赴才行。


  有了這樣的想法,時程心中一橫,彷佛豁出去似的,雙手也自祁蕭的頸部順勢撫摸了下來。


  現在他飾演的就是誘惑白錦的洛恒山,他的身體靠著祁蕭的摩娑著,然後他的手也在對方身上的每一處盡情遊走,他感受到祁蕭的身體有些顫抖,耳邊也傳來對方不規則的喘/息聲以及咒罵聲。


  “滾開…洛恒山……。”


  祁蕭極欲將他推開,但他卻死勾著對方的身體不放,就像隻八抓章魚似的,祁蕭越是惱火,喉頭間因憤怒而發出的雜音也越來越大。


  再來就是白錦猛然驚醒的場景了,看著時間差不多,時程便放開了祁蕭。


  他自己也有些喘,但還是不忘提醒道:“等等醒來時身體必須大力的晃動,最好整個p股彈起來,然後喘/息聲要夠大聲,我會站在右側的角落,眼神隻要看我就好。”


  他本來就要起身,祁蕭卻在恍惚中做出個伸手的動作,這個動作示意他戲還沒完,時程這才猛然想起,在白錦的春夢裏,距離醒來還有最後一步,也就是接吻。


  又不是□□片的試鏡,居然讓人演這種東西……

  時程在心中簡直將鍾導殺了幾千回,但時間已不能再拖,沒辦法他隻好對著祁蕭的嘴唇,便這麽吻了下去。


  和上會兒附身時的感覺沒差很多,那兩道薄唇雖然不太軟,卻依舊溫熱。


  時程迅速的吻了一下,確保祁蕭有做出親吻的樣子,便放開他,順道拍了拍他的臉,說了聲:“好,該醒了,名字喊的越大聲越好。”


  接著他離開祁蕭的身上,看著對方睜開了雙眼,朝著不遠的空中喊了一聲:“洛恒山。”


  然後就是一片的靜默……

  直到約過了半分鍾之久,巨大的掌聲才從對麵傳了過來。


  祁蕭慢條斯理的起身時,拍手已經拍上好一陣子了。


  坐在中間偏右的女編劇甚至比他要快,也許是太過激動,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站起來,一麵拍手一麵喊著:“表演的真好,非常精采。”


  她話一喊完,其他人才陸續叫好,好像對這戲的演繹需要段消化的時間。鍾導則是直到一旁的投資商喊她,她才徹底的回過神來。


  由於季於然告訴她,這次試鏡關係到與祁蕭的賭注問題,所以她才刻意把這個原本容易的段子又加上一段既艱難又詭異的戲碼。


  並不是說要袒護季於然,而是她自己也想看,祁蕭作為一個軍人,對演戲一竅不通,在麵對最困難又最羞恥的□□戲時會有什麽樣的表現。


  她以為祁蕭肯定會像塊木頭般僵在那兒,或者幹脆怒而不演,但她顯然小看了祁蕭。


  他不僅徹底的照著劇本演了,而且還演得非常好。


  那掙紮的模樣、□□的姿態,以及最後那個虛幻的接吻,祁蕭全部都演的像真的一樣,讓她幾乎一度以為有人正扮演著洛恒山與他對戲,但無論眨過幾次眼,舞台上都還是隻有祁蕭一個人。


  “不愧是戰場上的英雄。”


  居然在她的惡趣味下,還能以這麽強大的姿態生存下來,想到她作為個千錘百煉的導演,中途竟還會因祁蕭曖昧的演技而老臉一紅,鍾若歎了口氣,最終還是起身拍手。


  “就是祁蕭了。”她向一旁的幾人說明道:“連這段戲碼他都能演成這樣,其他片段應該都難不倒吧。”


  畢竟演繹的很傑出,所以其他人也並未有異議。


  看著仍舊靠站在舞台上等著的祁蕭,鍾若朝著季於然那頭說了聲:“抱歉了,於然。”


  接著從身後的助理那兒接過合同,便眉飛色舞的朝舞台中央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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