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的決心
碧波淺池中蓮葉疊疊。
一身白衣的蓮姬站在如同彩虹橫跨在池塘上的玉石拱橋上,冷漠得俯視著橋下的池水。
橋下,本應該挺立在池水之上的蓮葉似被外力掀翻折倒在一邊,露出了清澈見底的池水,無數的碧莖從池地生長而起,像極了水中的綠色森林。
清風拂過,吹起一池波光漣漪,與池底的斑斑點點光芒交相輝映。
“你來做什麽?”
一股黑霧盤旋而來,在蓮姬的身後化為黑色的人影。蓮姬沒有轉頭,隻是冷淡得開口,視線一直停留在池底。
“還在看他們倆嗎?”淵祭沒有理會蓮姬的問題,走到她的身邊,視線也投向池底深處。
“我說過不想看到你,你可以走了。”見淵祭不肯離去,蓮姬麵無表情的臉上終究還是起了一絲波瀾。
哪怕早已從封印中掙脫出來,但是淵祭一直沒能恢複原先的力量褪去黑霧狀態。他看著蓮姬陷在喪子之痛數年不曾走出來,心中滿是憐惜,並沒有因為她的態度而有一絲不滿。
“蓮姬,封天死了。”
“封天?”蓮姬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總是在角落裏若有所思的老婆婆模樣,頓時嗤笑出聲。“她死了,關我何事?我隻關心,卡索什麽時候死!”
“放心,卡索會死的……”
“會死?怎麽死?”蓮姬冷笑一聲指著池底道。“看著他平順快樂得度過一生,然後按著命運的安排來到這裏成為所謂的肥料?!是!這樣的結局是很痛苦,但那又如何?!這樣的結局本來就是他既定的,但絕對不是我想看到的!我隻想看著他死在我的手裏,痛苦懊悔得慘死在我的手裏!”
“會的!我會讓他在我們的手中受盡折磨,然後繼續按著他的命運踏上屬於他的結局。”淵祭安撫似得對蓮姬柔聲道。
可惜,蓮姬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話:“這樣的話你每一天每一年都在說,但是卡索卻一直都好好得在刃雪城中當他的王!”
“隻要想到他奪取了釋的生命和靈力,坐在本屬於釋的王座上,每時每刻殺子之痛、食子之仇無不在啃食我的血肉!你告訴我,我還要等多久!”
“封天已經死了,就死在卡索的手中,這就意味著我的計劃已經開始。很快,卡索就會沿著封天留下的線索來到幻雪神山。”淵祭溫柔得為蓮姬拭去滿臉的淚水輕聲道。
“櫻空釋是我們的孩子。他死了,我跟你一樣難受。但是,蓮姬,你知道嗎?讓一個人死,並不是最難受的事情,讓他生不如死才是世界上最絕望的事情。所以你不要著急,我會讓你看著卡索在我們的麵前生不如死,讓他嚐盡這世上所有的絕望!”
“是嗎?那我就再信你一次。我等著!”
池水中,兩張蒼白絕望的臉痛苦得扭曲成一團,哀求著仰望波光漣漪的池麵。他們掙紮著,扭動著,卻被堅韌的根須緊緊得纏繞捆綁在池底。無數纖細的須莖紮根在他們的身體中,貪婪得汲取著靈氣,同時反哺著他們,令他們一時間保持著生命活力,不會輕易死去。
“如何?找到了嗎?”
得到落星杖的第一時間,卡索便迫不及待得派遣使者前往尋夢族召喚星舊。他急切得想要知道讓櫻空釋恢複生命的辦法。
收回殘存的靈力,星舊睜開雙眼避開了卡索急切熱烈的目光。有著落星杖,占卜果然不再像原本那般總是迷霧叢叢,總算可以撥開迷霧看清前方的一切。
隻是……
想到占卜的結果,星舊的心驀然沉重。落星杖雖是尋夢族的聖物,但萬幸一直不在尋夢族的手中。
“星舊,你為什麽不說話?占卜的結果如何?找到重生複活的辦法了嗎?”看到星舊久久不說話,卡索一下就急了。“你就別研究落星杖了,占卜的結果你倒是說啊!”
“王,櫻空釋他們已經死了,命運的輪盤隻會前進不會停止更不會倒退,天道循環,不是我們該插手改變的。”將落星杖放置在手邊,星舊終於開口,隻是他的話並不是卡索想要聽的。
就像封天死前勸解卡索的話一樣,星舊同樣也勸告卡索停止他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那朵盛開在戰火硝煙中的蓮花已經預示了未來!想到匆匆一瞥的命運,星舊便下定決心阻止卡索的奢求。死人再重要,都比不過活著的人。
“若是我們的身份互換一下,是星軌的話,你又會如何選擇?”
卡索不甘心,想也不想得拿星舊最為疼愛的星軌說事。不過才說完,他便反應過來是自己過分了,忙緩和語氣向星舊道歉。
“抱歉,是我太過於急切了,請你原諒我剛才說的無禮之言。”
“不。”剛聽到卡索拿星軌說事時,星舊是無比憤怒的,但稍稍一想,如果換成是他處在卡索的位置上,恐怕並不會比他好上幾分。
“你說的沒錯,若是換成我和星軌,那麽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換回星軌。”
理智與情感在星舊的腦中激烈開戰。他歎了一口氣,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卡索他想知道的線索。
“星舊,我知道你已經有了我想要的線索。或許是因為你看到了不好的未來才不願意告訴我,但是你要明白,未來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隻要我們有了準備,或許未來並不會是你現在預見的那般。”
“可是命運的軌跡並不是那麽容易更改的!”
“可是你不說,我又怎麽知道未來究竟是不是可以為我們所改變的!你已經預見了未來,知道了未來的走向,或許你可以告訴我,然後我們一起商議。我的確很想知道複活釋的辦法,但是如果真的……”
卡索萬分艱難得讓自己不再困頓尋找複活的線索,努力找尋其他借口勸說自己和星舊。但他明白,自己的目的依舊是為了複活釋、梨落和嵐裳。
“這……”星舊的心中開始動搖。
或許知道了未來,王為了三界的和平與安定就會打消心中的執念吧。星舊下意識得無視了自己內心的欲望。
不再猶豫,星舊便完整得將自己占卜預見的一切告訴了卡索,然後靜靜得等待著他的答案。
“若是按你看到的,也並不一定就是因為複活釋他們導致的未來。”卡索沉思片刻道。“不要忘記了,三界還有一個淵祭。雖然他一直龜縮在幻雪神山沒有動靜,但不能否認一旦等他恢複實力,三界便會再次回到那個被他威脅的黑暗時代。”
卡索聽完星舊的話,第一反應便是占卜結果直指的是那個帶著蓮姬消失在幻雪神山中的淵祭。也隻有這樣想,他才能心安理得地複活釋、梨落和嵐裳他們。
“沒錯,因為我殺了釋,不管是淵祭還是蓮姬都會尋我報仇,加上淵祭本就仇恨三界,以此為借口更加可以明目張膽得報複三界。但是你想想,若是我複活了釋,淵祭和蓮姬的借口便沒有了,甚至可能到時候釋還能阻止淵祭的暴行!沒錯,就是這樣!”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卡索眼中神采愈發閃亮。而聽完卡索的理由,本就有些猶豫的星舊更是動搖了幾分。
“這些隻是我們的設想,萬一……”
“不!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卡索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而且,一直以來我們並沒有得到淵祭的確切消息,但現在不一樣了!隻要我們在他還沒恢複實力前,將他再次封印或者徹底消滅,三界就不必擔心他的威脅。就算、就算最後真的不能複活釋他們,但是起碼,可以將淵祭的威脅去除掉不是嗎?”
“那麽是以消滅淵祭為優先條件嗎?”星舊在心中反複推演,最終化為一個問題。
“……”聽完星舊的話,卡索先是一愣,然後連連點頭。“當然!你也說了,複活釋的辦法是在幻雪神山的最深處,那麽在進入幻雪神山後我們首先要麵對的就是淵祭的反擊。隻有先將他的威脅消除,才能成功複活釋!”
“若是這樣……那麽我同意!”星舊咬了咬牙終究點頭同意。“但是,王,前往幻雪神山的安排您必須要聽我的!”
“什麽安排?”有了星舊的應允,卡索對於說服冰族臣民同意自己進入幻雪神山有了絕對的信心。隻是聽星舊的意思,似乎他與自己有著不同的想法。
“幻雪神山變幻莫測,根據封天留下的夢境,幻雪神山中存在無數世界,要如何安全進入神山深處沒有指引隻會最後迷失其中。而且,淵祭在神山生活多年,如今應該也已經回到那裏數年,若說沒有一點準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必須安排各族高手與王一同前往。”
“不行!”卡索想也不想得反駁回去。
“必須一起去!王,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旦您有了任何變故,不要忘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