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遲到的真相 上
曾經的幻影天偏僻冷清,是因為它的主人不受歡迎,加之本身不喜熱鬧;待得裏麵的主人成為刃雪城的王後,幻影天多了幾分人氣,可也依舊維持著曾經的清冷;而如今,失去了主人的幻影天隻剩下了死寂。
“為什麽讓我去啊?你也可以進去的!”皇柝站在幻影天外磨磨蹭蹭,死活不肯走在前麵。
“哪這麽多廢話?你去不去?!”月神紅了紅臉,拉著皇柝的手咬牙道。“是男人就進去!”
“我怎麽不是男人了!”聽月神質疑自己的性別,皇柝急了。隻是一看到那敞開的宮門,皇柝縮了縮脖子,愣是不肯挪動一步。
“但不管怎麽說,不去就是不去!”
“你!”月神氣結。可同樣的,讓她一個人進幻影天,她也沒那個膽。
“你都不敢進去,憑什麽就讓我去?”見月神也是退縮不前,皇柝頓時來了勁,氣得月神甩了他好幾個白眼。
“好啦。皇柝不願意一個人進去,月神你也不要逼他了。”後到的潮崖看著站在台階上互相推搡的兩人,無奈道。
“幹嘛不敢進去?”遼濺撓撓後腦勺,不解得看著潮崖,企圖從未婚妻身上得到答案。
“那你倒是進去啊!”難得的,皇柝和月神異口同聲得對遼濺低吼道。
“切~進就進,不就是告訴卡索王子,讓他準備明天的登基大典嗎?有什麽好怕的?”遼濺鄙視得瞥了皇柝和月神一眼,哼了一聲。
說完,遼濺抬腳就大步朝幻影天走了進去。落在後麵的潮崖微微一笑,也夫唱婦隨得跟上。皇柝和月神對視一眼,磨磨蹭蹭得也跟了上去。隻要不是讓他們一個人進去,就沒有任何問題。
幻影天的正殿裏,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擺設,隻是正殿的中央,躺著一具寒氣森森的精美冰棺。
“卡、卡索王子。”見到本應該在準備登基大典的卡索正一臉憔悴得倚著冰棺,低著頭,怔怔得盯著地麵,遼濺不由放輕了聲音。
隻是一心沉浸在思緒中的卡索根本就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摩挲著手中的透明晶石,呆滯得如同雕塑。
“卡索王子。”在皇柝和月神的注目下,遼濺看了一眼對他點點頭的潮崖,加大了音量。
卡索手中的動作一頓,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態,但這已經讓遼濺欣喜不已。
“卡索王子,明日就是您的登基大典,我等請您回寢殿準備……”
“知道了。”沒等遼濺說完,卡索沙啞的聲音便打斷了他的話。
“那……”見卡索依舊一動不動得靠著冰棺,遼濺不知道是該放任他不管還是繼續說道。不過一想到老冰王和冰後的囑托,他隻能歎一口氣。
“卡索王子,逝者已矣,但是刃雪城的子民還等著您。”
“是啊,三界眾神都期待著您的登基大典,您……”
“我說知道了!”潮崖的耐心勸說和皇柝的緊隨其後直接讓卡索抬起頭狠狠得瞪著他們,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分外淩厲。
“抱歉,我心情不好,失控了。”反應過來的卡索捂著眼睛疲憊得對潮崖道歉。
“卡索王子,我們知道您心裏不好受,但是日子還要繼續,您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進殿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月神這時候站出來道。
“兩位殿下都等著您振作起來,繼承冰王之職,而不是讓您一直守在這裏……”
“月、月神!”先前聽著還好,但是越聽越不得味,皇柝直接白了臉拉拉月神的衣袖不讓她說了,結果還被對方一把甩了手。
剛才在門口不是怕得不敢進來嗎?怎麽現在說得這麽順暢了?
“幹嘛?”
“別說了!”皇柝都快哭了。知道月神習慣教育自己,但那是自己樂意,可卡索王子是她能隨意教育的嗎?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皇柝急得滿頭大汗。
“皇柝,你也不用著急,我知道月神隻是擔心我。”放下遮掩著眼睛的手,看到被月神狠狠瞪著的皇柝,卡索苦澀得笑笑。
“明天的登基大典我會參加的,你們不必擔心。”卡索回頭看著冰棺輕聲道。“隻是現在,我想多陪陪他。”
“這……”皇柝等人互相看了看,想繼續勸,卻知道卡索既然這樣說了便是打定了主意。隻是一想到登基大典前繁複的準備工作,他們頓時頭疼。
“皇柝,父王、母後的傷勢如何了?”記起了還在養傷的老冰王和冰後,卡索問道。
“已經好了很多,隻是兩位殿下還需要繼續修養一段時間,不過登基大典不用擔心。”皇柝拍拍胸口保證道。
“麻煩你和月神了,登基大典的事也麻煩你們了。”
“這是屬下們應該做的。”見卡索說的客氣,潮崖他們忙低頭行禮,準備告退。“那麽屬下先行告退。”
“嗯。”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隻能默默退出幻影天。不過還沒等走出多遠,他們便眼尖得看到本應該在主持巡邏警戒的片風匆匆得朝幻影天跑來。
“片風,出什麽事了?”潮崖走上前,攔下了目不斜視的片風。
“公主。”等到潮崖出聲,片風才注意到皇柝他們,忙停下腳步,舉舉手中托著的匣子。“剛剛人魚聖尊派人送來了這個,說是務必交到卡索王子手上。”
“什麽東西需要這麽急急忙忙得交給卡索王子?”四人一頭霧水,想不明白人魚聖尊的舉動。
“說是嵐裳公主的遺物。”片風想起人魚族使者的原話解釋道。
“嵐裳公主的遺物?怎麽會是要交給卡索王子的?”
都知道嵐裳本應該嫁給櫻空釋的,也知道她對卡索隻有普通的朋友情誼,說是有遺物必須是交給卡索,皇柝等人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
“人魚聖尊是不是搞錯了什麽?”皇柝越想越覺得不可能。
“誰知道呢。”月神晃了晃腦袋,決定不想這種不會想明白的問題。
“片風,那你趕緊去吧。”潮崖倒是沒想這麽多旁的問題。
“嗯。”片風更是沒想過這些,隻是一心想著趕緊將匣子交給卡索。對潮崖他們一點頭,他腳下生風得朝幻影天跑了過去。
“你們說那匣子裏的會是什麽東西?”皇柝的視線依舊盯著片風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頭問道。
“是什麽東西也跟我們無關。還是想想明天的大典吧,一堆要忙的事情。”遼濺摟著潮崖的肩膀不等皇柝和月神就直接走了。
“我就是好奇嘛,說說也不可以啊。哎,你們別走那麽快啊!等等我!”皇柝明白遼濺的意思,隻是心有不甘。見沒人理睬自己,直接將他丟下,也不再多說,直接咋咋呼呼得追了上去。
“卡索王子。”
片風根本不知道自己離開後皇柝他們的吵吵鬧鬧。走進幻影天,感受到裏麵的清冷寒意,他不由自主得放緩了腳步,生怕打擾到卡索。
“什麽事?”站在冰棺一側的卡索聽見片風的聲音,晃了晃了神,半響才反應過來。
“人魚聖尊派使者送來了嵐裳公主的遺物,說是務必交給卡索王子。”片風不帶任何停頓得說明來意,上前便將手中一直托著的匣子交到了卡索的手中。
“隻有這個,沒別的話?”匣子是海中特有的岩石製成的,灰撲撲的不帶任何的裝飾,簡單異常。匣子不是很重,巴掌大小,拿在手裏倒是有點沉甸甸的,卡索知道這應該不是匣子本身的重量。
“沒有。”片風搖搖頭,似是想起了什麽,補充了一句。“不過那使者說了,卡索王子看了便會明白。”
“看了就會明白?”卡索疑惑得看了一眼片風,然後低頭繼續觀察匣子,下定了決心後才打開匣蓋。
“這是……”看清匣子裏的一串手鏈,卡索一愣。將有些沉甸甸的手串拿在手裏,卡索細細辨認後才認出這是用來保存或者記錄記憶的海蜃石。
“卡索王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先告退了。”等了半天,片風發現卡索隻是拿著手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便道。
“好。”卡索根本沒聽清片風的話,下意識回了一句,全部的心思都在手中的珠子上。
沒有注意到片風的離開,卡索捏著手串思索了半天,也不覺得嵐裳會給自己留下這麽一個物什,不過他記得嵐裳的手上的確帶著這麽一串手鏈。想了想,他便施展幻術,解開了上麵的封印。隨著封印的打開,一幅幅的畫麵或連貫或斷斷續續得展現在虛空中,映入卡索的眼中。
站在人群中央的嵐裳大大方方得打量著櫻空釋;
終於可以跟在櫻空釋身邊的嵐裳難掩心中的歡喜雀躍笑得一臉得意和羞澀,時不時趁著他不注意認真得看著他;
看到櫻空釋為卡索的傷勢憂心忡忡,哪怕要承受刮鱗之痛、一生留疤的後果,嵐裳也心甘情願;
為了櫻空釋的計劃順利進行,嵐裳不顧自身安危以身犯險,隻求幫到他;
製作繁瑣,過程枯燥,可是隻要看到櫻空釋能吃到她親手製作的茶點酒水,嵐裳就會笑得很開心;
不管人魚聖尊如何勸說、告誡,嵐裳依舊我行我素,她隻關心櫻空釋贏了嗎?開心嗎?至於其他,她一點都不關心;
看到櫻空釋傳信約自己,嵐裳努力掩飾心中的雀躍,將身邊的侍女一個個得打發出去,匆匆趕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所有畫麵消失,卡索才中海蜃石中保存的記憶中回過了神,而這時他才驚訝得發現臉上濕漉漉的一片冰涼。抹了一把臉,慌亂得擦幹淚水,卡索吸了吸鼻子,才小心翼翼得托著完成任務的海蜃石手串走到冰棺前,將它放在櫻空釋的身邊。
冰棺中,櫻空釋穿著登基為冰王時的那身華貴王服安靜得躺著,雙手交叉得放在腹部,銀色長發被整理的一絲不苟,隱約得可以看到其中若隱若現的火紅色,俊美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但依舊不能掩蓋他風華絕代的容貌。
“釋,嵐裳的記憶你看到了嗎?一直以來,我以為最關心最在乎你的人除了蓮姬,就應該是我了。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做的遠遠不如嵐裳。”卡索俯視著冰棺中的櫻空釋喃喃自語,心中滿是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