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染了風寒還精神
至此,二人在瞳暉院堂上的圈椅裏睡了一宿,最終也沒能等到蘇瑜從飛燕樓回來。
“三嬸娘,這怎麽回事?蘇瑜那小賤人怎麽還沒回來?”譚氏感覺自己著涼了,噴嚏一個接一個,好一會兒好歇住。
蔣氏這一醒,渾身的酸痛像散架似的,她慢慢悠悠站起身,搓了搓凍得冰冷的手,然後:阿嚏……阿嚏……。歇了好一會兒才敢邁出一步,來到門口朝外看了看,昨夜沒下雪,但晨風往她袖籠裏穿,冷進了她的骨頭。
阿嚏……,蔣氏看到一個灑掃庭院的小丫頭,問,“蘇瑜回來了沒有?”
那小丫頭停下灑掃,手裏握著掃把,“回三太太的話,奴婢沒聽說瑜姑娘回來過。”
“好哇。”譚氏站到蔣氏的身邊,激動的看著蔣氏,“我原想她不敢在飛燕樓過夜,沒想到她真是夜不歸宿,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蔣氏紅著鼻尖兒卻徒然沒譚氏那麽激動。
真是這樣的嗎?
她怎麽覺得這其中怪怪的。
譚氏迫不及待的又吩咐去大門口守著,這又回身朝裏間走去。
周老太太這一夜睡得跟平常沒什麽兩樣,章嬤嬤正為她穿上繡有帶福字的襖衣,又為她係好抹額,這才遞上熱水帕為她淨麵。
譚氏冒冒失失衝進來,“祖母,祖母,蘇瑜居然整晚沒回來,她女扮男裝逛青樓,居然還敢夜不歸宿,祖母,這樣毫無人倫不知廉恥的人怎麽可以繼續留在孫府?她可是會害得我們孫府名聲盡毀的。”
一大清早就聽譚氏在耳邊聒噪,周老太太拿眼斜向譚氏,“孫媳婦,你在我這堂上委屈了整夜還這般精神,老婆子真是白擔心了!”
“祖母,你是不是被氣糊塗了?”譚氏來到周老太太身邊,繼續說:“現在可是事關我們孫府女眷的聲譽,阿嚏……阿嚏。”
章嬤嬤看著譚氏直蹙眉,都把自己禍害成這樣了還不消停,也不知哪兒來的毅力。
“孫媳婦,我瞧著你像是得了風寒,趕緊回玉暉院去吃口薑湯,別厲害了。”
周老太太好心提醒,譚氏卻並不領情,“祖母,蘇瑜在飛燕樓風流了一宿,現在還沒回來呢,如此嚴重之大事,祖母若再護著她,我可不依,孫家的女眷可都不會依。”
譚氏已經有鼻水流出來了,她用巾帕拭了,一會兒又有了,周老太太瞧著就是已經染了風寒,遞了個眼色給章嬤嬤,章嬤嬤立即會意,“二奶奶,您該是感染風寒了,老太太身子骨弱,萬一你過了病氣給老太太,那可怎麽是好?”
章嬤嬤扯著周老太太的旗,偏偏周老太太不發話,譚氏自討了沒趣十分不甘心的曲膝準備退出去。
看著她轉身,周老太太長歎了聲,“大房貪上這麽個攪事的兒媳婦,也真是家門不幸。”
譚氏氣匆匆打裏屋出來,蔣氏也在猶豫是否該回青暉院
了,她的身體很不舒服,頭還有些發昏發脹。
“阿嚏……。”蔣氏跟著譚氏又打了個噴嚏,她十分斷定白等的這一宿使她染上風寒了。
“三舅娘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打上噴嚏了?”
袁嬤嬤打簾,蘇瑜款款身影立現。她吐語如珠,音色既柔和又清脆,像是遇到什麽好事十分的歡快愉耳。她梳著綾雲髻,髻下插著一支八寶玲瓏富貴流疏釵,行動間前後拽搖,煞是好看。她穿著一件蔥翠織錦的短毛襖子,襯得她的肌理甚是明豔動人。饒得蔣氏和譚氏這樣的女子,見著如此的蘇瑜,都禁不住豔羨她好看。
再看譚氏,未曾梳洗,眼下烏青泛泛,頭發在圈椅上不知摩梭了多少回,略顯無章雜亂。還是昨日那一身雪緞錦裙,也都有些褶子痕跡,顯得極不端莊。譚氏將蘇瑜看在眼裏,一時產生了些自卑感,更恨自己變成這副樣子都是拜蘇瑜所賜。
蔣氏畢竟上了年紀,自是更不用說,她眼窩略陷,眼下烏青比譚氏厚重,眼角的紋路十分明顯,很顯老態。她看著蘇瑜如此光鮮亮麗,想到自己兩個被她迫害的姑娘,也是氣得渾身更冷了。
周老太太一出來,看見蘇瑜這身招搖的打扮,便知道是故意來氣譚氏和蔣氏二人的。
“瑜姐兒,這麽早就來啦。”
周老太太一發聲,譚氏回過神來,一通搶白,“蘇瑜,你膽敢逛青樓,還在青樓裏風流快活了整宿,你住在孫家就要奉行孫家的家規,不然便是祖母再痛惜你也無用。”
蘇瑜睜著無辜的雙眼,奇怪的望著譚氏,“武表嫂,你在胡說什麽呢?什麽逛青樓,什麽風流快活整宿?阿瑜都糊塗了。”
譚氏要的就是蘇瑜不認賬,否則她找人來給誰對恃,“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昨日我看著你女扮男裝出的府,隨後讓人跟蹤你,我的人看得真真的,你進了飛燕樓,你不承認,我立馬就將人提來與你對恃。”
蔣氏見蘇瑜氣息安穩,毫無驚慌,連呼吸時的吐納都不曾有過變化。譚氏這般咄咄逼人,像極了曾經的自己,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譚氏似乎要栽了。
“那就請武表嫂把人提來吧。”蘇瑜不疾不徐的走向周老太太,連半分眼色也不願施舍給譚氏。
“你以為我不敢嗎?”譚氏氣急敗壞,衝出門去在院中大喊,“來人啊,把小六子給我找來,快,快,阿嚏。”
聽著這聲兒,蘇瑜頗為擔心的看著周老太太,“武表嫂可是染了風寒,怎麽還這般心浮氣燥。”
“阿嚏……。”蔣氏也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真是奇了,好好的怎麽三舅娘也染風寒了?”蘇瑜語聲攜笑。
周老太太則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蔣氏,“你三舅娘孝順,昨夜在瞳暉院陪了我一宿。”
她讓蝶依傳話給章嬤嬤,悄悄告訴她自己回了
景暉院的消息好寬慰外祖母,至於尋釁滋事的譚氏和蔣氏,她也料到昨夜不見她定不罷休,便跟章嬤嬤說不必理會,隻讓這二人待在瞳暉院熬熬夜好冷靜冷靜,天亮銀絲炭熄寂,受些風寒就當罰了她們不該起的壞心思。
“原是如此,祖母,我已經讓雪嬌給您去端擂茶了,一陣用早膳時,阿瑜陪您一起用。”
“好,好。”周老太太目光斜向一側的章嬤嬤,“早膳等擂茶回來再上。”
“是,老奴這就去吩咐。”
章嬤嬤與譚氏錯身而過,譚氏跋扈怪了,她手下的奴才手腳也快,一會兒功夫那小六子就跪到了周老太太麵前。
“祖母,這便是孫媳婦派去跟蹤蘇瑜的小六子,小六子,還不把昨夜你跟著蘇姑娘出府後的事情都說一遍!”
“是。”小六子朝周老太太磕了個頭,然後尾尾道來,“昨晚奴才跟著蘇姑娘出了門,見她上了馬車後奴才就跟上去,一直跟著馬車走,奴才走得腿腳發酸時看到蘇姑娘從車上下來進了飛燕樓。”
“聽聽,聽聽。”譚氏絲毫不覺得自己跟蹤蘇瑜的事情有不妥,小六子一落聲,她滿嘴的理直氣壯,“蘇瑜,小六子是人證,身為女子你上青樓,還夜不歸宿,你吃孫家的,住孫家的,就該尊守蘇家的規矩,否則就滾出孫府。”
蔣氏默不作聲,隻因蘇瑜這時的鎮靜她太熟悉,她嗅到了蘇瑜要反擊的味道。
“瑜姐兒,你昨夜真去逛什麽飛燕樓了?”周老太太蹙眉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