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荒原大陸
有些事，是你怎麽想也想不到會發生的。
這就比如說葉離現在麵對的情況。
葉離現在麵色發白，渾身顫抖，他的脊背幾乎要被壓垮了一般，他連站都快要站不住了。這些都是葉離掩飾也掩飾不了的生理反應。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麵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對方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幾乎要讓他墜入地獄。
當他突然出現在葉離麵前的時候，葉離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潛夢一族的老祖宗。但是，葉離緊緊地咬著牙齒，現在，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這位老祖宗顯然對他毫無好感，不不不，不僅是毫無好感，葉離早聽說潛夢一族很護短很團結，可是這位老祖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卻一點都沒有友善的成分。
那樣的眼神，那雙血色的眼睛，根本就不是長輩在看小輩的眼神。
反倒是……葉離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那反倒像是一隻野獸饒有興致地看著獵物的眼神。
葉離咬緊了牙關，老祖宗的氣勢實在是太過，葉離此時此刻再清晰不過地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
之前，葉離從巨石上的畫麵中已經了解過老祖宗的實力到底有多麽的強大，但是親身體會和旁觀的差異還是非常大的。
同時，葉離深刻地感受到了他自己的弱小。
他也開始憎恨起了他的弱小。
為什麽，他就這麽弱呢？
在老祖宗的麵前，葉離知道了什麽叫做毫無反抗之力，他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他為什麽就這麽弱小呢？
葉離體會到了什麽是等死的感覺。
而他真的還不想死。
老祖宗那雙血色的眼睛津津有味地打量了一會兒葉離，他甚至是在用觀賞的姿態來看待葉離此刻的狀態。
葉離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羞憤的感覺是什麽了。
他能夠很清楚地察覺到老祖宗在打量著他，就像是打量著一塊要吃的豬肉，或是打量著一塊不知道是否有瑕疵的皮毛。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而且對方一點掩飾的想法也沒有。
不過也是呢，老祖宗又為什麽要掩飾自己的做法呢？他根本就不需要這麽做啊。他們的實力差距就像是一頭大象和一隻螞蟻，大象有必要去了解一隻螞蟻是怎麽思考的嗎？
那當然是不需要的了。
葉離從沒有想過，老祖宗居然是這樣的。
“咯咯咯”，葉離的牙齒顫抖著，老祖宗終於發聲了，他沒有張開嘴巴，但是他的聲音卻傳入了葉離的腦海中，“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生或者死，你怎麽選？”
老祖宗血色的眼睛讓葉離的心髒不斷跳動著，當葉離聽到那句話之後，他的心跳就跳得更加快了。
“我……”葉離剛剛張開嘴發出一個字，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算了！”葉離聽著老祖宗說完這兩個字之後，老祖宗就揮了揮手，眨眼之間，老祖宗就來到了葉離的麵前。
老祖宗現在距離葉離非常非常近，近到葉離可以看清老祖宗眼睛裏麵的他自己的倒影。
然而葉離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去看，因為他現在被老祖宗掐住了脖子。
葉離的臉漲紅了。
在老祖宗的手下，葉離毫無反抗之力。
在老祖宗的麵前，葉離連一絲靈力都調動不出來，他渾身的力氣都像是消失無蹤了，老祖宗的手就像是鐵塊一樣堅硬。
他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凡人。
“為了活下去，你能做什麽？”老祖宗的手掐著葉離的脖子，但是他臉上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甚至從容極了。他在細細地觀看著葉離臉上的表情。
葉離緊緊地皺著眉頭，眼神中迸發出了求生的欲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離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老祖宗終於鬆開了手，葉離捂著脖子，不斷地咳嗽著，“咳咳……”他發出來的聲音都是啞的。
當葉離鬆開手的時候，他脖子上的那塊紅色的掌印清晰地顯露了出來。
葉離感覺自己的喉嚨都要被掐斷了。
自從重塑了身體以來，葉離一直以為自己的身體是足夠強大的，然而此時此刻，葉離才感覺到他的身體仍舊是那麽脆弱，在老祖宗的手裏，他大概並不比一塊豆腐堅硬多少。
他的喉嚨火辣辣的，就像是被燒傷了一樣，他幾乎很難發出聲音。
“隻要你能做到一件事，我就可以放過你一條性命。”老祖宗鬆開手之後，靜靜地打量著葉離，那是上位者看著下位者的眼神。
葉離抿了抿嘴唇，發出嘶啞的聲音，“是什麽？”
“你的任務非常簡單，”老祖宗血紅色的眼睛向下看著葉離，“殺死潛夢者或者追夢者，每一百年，收割一條性命。”
葉離的眼睛不可抑製地張大了，他的瞳孔一瞬間縮小了，他幾乎難以相信老祖宗剛剛到底說了怎麽樣的話語，“……什……什麽？！”
葉離已經知道老祖宗對他毫無善意這個事實了，然而，葉離仍舊沒有想到老祖宗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殺死潛夢者？
這到底算是什麽？
潛夢者難道不是老祖宗創造出來的族群嗎？而且還是用他的血肉創造出來的。
無論如何，葉離都想象不出來這其中的道理。
如果是葉離自己的話，他怎麽可能傷害自己的血脈親人後代呢？
葉離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怪物一樣。
老祖宗微微勾起了唇角，他輕聲地一笑，那笑聲直接傳入了葉離的靈魂中，讓葉離心神不安，“怎麽樣？你的答案？”
葉離的聲音一點都發不出來，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但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葉離當然是想要活下去，這根本不用多說。
葉離也相信老祖宗不至於要說謊話來欺騙他、玩弄他。所以說——所以說，老祖宗的話全部都是真的。
然而，葉離怎麽可能去殺死自己的族人呢？
他怎麽可能去殺死潛夢者呢？
是的，葉離確實還可以有另外一個選擇，畢竟老祖宗說的是潛夢者或者追夢者。
追夢者也在選擇之內。
然而……
然而不管是潛夢者還是追夢者，他們的數量都是這麽的稀少，葉離至今所遇到的追夢者也不超過一個手掌的數量，所以說，一百年一條性命，怎麽可能做得到呢？何況追夢者普遍都是那麽強大，葉離難道就能夠保證他每一次都能夠那麽幸運碰到實力並不強的追夢者嗎？
而且，這是無止盡的，不是收割了一條性命就結束的事情，他以後的人生都要這麽過。一旦某個一百年他沒有做到，他就要擔驚受怕直到死亡了。
這樣的人生隻要想想就會覺得可怕。
“不說話是什麽意思？”老祖宗手指碰了碰嘴唇，嘴角略帶趣味地勾了起來，“不過，我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你身邊的追夢者數量其實不少。”老祖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離瞳孔再次縮小了。
葉離當然知道老祖宗說的追夢者是誰，是啊，老祖宗能夠察覺到艾登他們的存在真的沒什麽好奇怪的。
隻是，葉離已經發現了老祖宗對於潛夢者和追夢者的惡意，所以，艾登他們被發現了，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然後，葉離驚訝之下，就發現老祖宗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是消失了沒錯，那股強大的氣勢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
老祖宗親眼在葉離的麵前消失了，然而葉離還來不及思考他到底去了哪裏，下一刻，老祖宗就又再次出現在了葉離的麵前。
同時出現在葉離麵前的還多了一個人。
是易天生。
葉離沉默地看著易天生，易天生的腳還沒有恢複成人形。
他們相顧無言地看著彼此。這是同為患難者的表情。易天生的下半身慢慢從根莖的樣子變回人形。
又下一秒，老祖宗再次消失在了葉離和易天生的麵前。
這一回，葉離已經很清楚地知道老祖宗離開是去做什麽了。
老祖宗是去找，不，是去抓艾登和陸黎了。
剛剛隻是眨眼之間，老祖宗就把不知道在何處的易天生給抓了過來，他的實力之強根本不容葉離反抗。
艾登和陸黎還在討論著。
“這個世界其實真的很不錯。但是，這個世界卻是個無主的世界。”
“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要麽，是這個世界正好沒有被其他強者給發現，所以，直到現在，這個世界都還沒有一個真正的主人。然而，根據這裏的傳說，荒原大陸上是曾經出現過‘神祗’的，你說，那位‘神’為什麽沒有把這個世界據為己有？”
“你不會覺得有點不安嗎？”
“你們說的不錯，這個世界就是用來釣魚的。”老祖宗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艾登和陸黎的身前，“你們確實猜對了，兩個聰明的小家夥。”
在艾登和陸黎驚訝以及防備的眼神中，老祖宗就抓住了他們。艾登和陸黎甚至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老祖宗抓著艾登和陸黎，將他們也一起丟進了輪回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