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高校之夜
“唔……”葉離開口道，“既然黑衣人的鬥篷放在這裏，那麽凶器應該也在附近？不過放在哪兒了呢？”
李洋皺了皺眉頭，“凶器？可是這裏哪裏能放凶器？”
“先找了再說吧。”葉離話剛說完沒多久，他就聽到了顧清桐的聲音，“在這裏。”
葉離轉過頭去看，就發現顧清桐站在了一個櫃子前麵，櫃子門已經被顧清桐給打開了。
而櫃子裏麵藏著的正是葉離剛剛提到的凶器，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刀子。除了刀子之外，那櫃子裏麵還放著一塊布，不，不是布，是麵罩。黑色的麵罩。
不過……
葉離可是記得，剛剛這個櫃子門是被鎖好的，顧清桐是怎麽把它打開來的？
算了，既然是陸黎的話，能夠開個櫃子門也不算是什麽怪事，甚至應該說是很正常才對。
顧清桐似乎是在解釋葉離心中的疑問一般開口了，“我剛剛在櫃子後麵找到了鑰匙。”說著，顧清桐就亮了亮手裏的鑰匙。
“好奇怪，黑衣人為什麽要把鑰匙留在這個地方？不怕被人發現嗎？”葉離問。
葉離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注意著李洋的一舉一動。
其實，從最初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開始懷疑李洋了，李洋身上有著淡淡的違和感。所以葉離一直在觀察他，並且也對他進行了試探。
就比如說脖子後麵的血跡，其實李洋脖子後麵根本就沒有任何血跡，但是李洋卻沒有馬上否認，當然，這也是因為李洋自己根本看不到他脖子後麵到底有沒有血跡的緣故，但是，說實話，脖子後麵的衣領這個位置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沾到血跡的。
要能沾到血跡，那麽李洋肯定碰到過黑衣人殺人的一幕——在這裏，葉離暫時假定李洋是個無辜的學生——而且是近距離地目睹過黑衣人殺人的場景，所以，李洋脖子後麵才會濺到血跡。
而且，在葉離提到這一點的時候，李洋臉上的表情很怪，雖然他已經盡力掩飾了，但葉離卻能夠看得出李洋變了臉色，然後尋找借口來解釋他脖子後麵的血跡。
還有李洋臉上戴的眼鏡，真的和他本人非常不協調。
葉離注意到，李洋的鼻梁上並沒有長期戴眼鏡留下的白痕，除此之外，李洋的眼睛總是眯起來看人，不是那種笑得眯起來看人的樣子，而是看不清楚東西才眯起眼睛那樣。可是李洋戴眼鏡就是為了能夠清晰地看到事物，難道說李洋臉上的眼鏡度數根本就不對嗎？
當然了，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李洋臉上的眼鏡顯得有點大了。
如果是李洋本人的眼鏡，那當然要買大小合適，度數合適的眼鏡了。可是葉離觀察到的情況卻不是這樣。
所以，葉離很有理由懷疑李洋臉上戴的這副眼睛並不是他自己的。甚至於有可能李洋的視力其實很好，也根本就不需要配戴眼鏡。
那麽，問題就來了，李洋既然不需要戴眼鏡，為什麽他還要故意戴一副不屬於自己的眼鏡呢？
是為了隱藏什麽吧。
除了這個可能之外，葉離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了。
李洋是怕自己被看出什麽來嗎？戴眼鏡的話，那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眼睛了？
難道說……？
難道說，李洋就是當初一刀殺死了夏言的黑衣人嗎？
因為那個黑衣人的眼睛是被古天瑞看到過的，他是不是害怕被認出來，所以才故意戴上眼鏡的？
仔細想想的話，李洋的身高確實和那個黑衣人的身高差不多。
而且……葉離也打量過李洋的身材，和那個黑衣人確實很像，最主要的是李洋並不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那種高中男生，他外露的胳膊上有著很明顯的肌肉線條。
也就是說，李洋應該是有體力去殺人的。
另外，在顧清桐提到要去監控室的時候，李洋的反應也十分古怪，他似乎並不希望他們去監控室……
說實話，李洋身上露出的破綻其實已經夠多了。
尤其是在他們踏出這個監控室的時候開始，李洋就顯得相當緊張，當顧清桐打開櫃子發現裏麵的凶器的時候，李洋臉上的表情是震驚的，雖然他很快就掩飾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是在那一刹那，李洋震驚的神色還是被葉離給捕捉到了。
葉離幾乎已經可以蓋棺定論了，李洋他肯定是有問題的。
葉離走到櫃門前，說道，“確實是凶器呢，這是麵罩吧，如果警察在這裏的話，已經能夠通過這些證據找到凶手是誰了。”
“是，是啊。”李洋說道，“可是問題是，現在警察還沒來啊，我們還處在危險之中。”
“你說得沒錯，現在凶手脫下了鬥篷，放下了刀，摘下了麵罩，就算他偽裝成一個普通學生，我們也看不出來了。”葉離道，“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那個黑衣人肯定來過這個監控室。”
“可他來監控室做什麽呢？”葉離開始了自問自答，“難道隻是為了放放衣服嗎？”
“監控室的話，就是來看監控的吧。”葉離繼續道，“可是學校裏麵的燈都關了，就算看監控畫麵也看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除了樓道那個地方。”
“李洋。”葉離忽然看向了李洋叫著他的名字。
“嗯？”李洋剛剛似乎走神了，他回過神後，有些緊張地說道，“怎麽了？”
“你還不肯說嗎？”葉離看著李洋說道。
“什麽？”李洋臉色空白了一瞬，然後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似的詢問，“說什麽？”
“你已經露餡了啊。”葉離感歎了一句。
葉離轉而看了一眼顧清桐，“顧學長應該早就發現了吧，李洋身上的問題。”
李洋的臉色忽然就變了，“古學長，你在說什麽呢？！”
“嗯。”顧清桐回應著葉離剛剛提出的問題，“一開始就發現了。”
“李洋。”葉離輕聲叫了一聲李洋的名字，“其實我很感謝你呢，你之前都沒有殺掉我。否則的話，我現在也沒有辦法站在這裏了。”
“但是……”
葉離注意著李洋臉上的表情，他臉色沉沉地看著葉離，沒有說一句話。
“但是，你不應該出現在我們麵前的，”葉離說道，“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做的越多，破綻就越多？”
“如果你沒有跑到我麵前來的話，”葉離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你有問題啊。”
“……”李洋沉默了許久，忽然，他終於開口了，“我確實不應該這麽做，沒有想到，我居然被你們給發現了。”
李洋居然這麽輕易就承認了，葉離反倒是有些吃驚了。他還以為李洋還會在負累頑抗一段時間的，畢竟人的天性就是喜歡維護自己，即使做錯了事情也是如此，他們下意識地就會為自己辯駁，人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自己承認錯誤啊。
“不過，你真的要揭露我嗎？”李洋摘下了大小有些不合適的眼鏡，用銳利的目光盯著葉離，“你要這麽做嗎？”李洋的眼神十分銳利，這讓葉離回想起了古天瑞在黑暗中看到的那雙可怕的眼睛。說實話，確實是有點像。雖然那個時候李洋和這個時候的眼神有些略微的差異。那個時候，李洋的眼神可不隻是銳利，那是狠辣和無情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殺人機器一樣。
也怪不得李洋要戴上眼鏡進行遮掩。
“古天瑞。”李洋沒有再叫什麽古學長，而是直接叫著古天瑞的名字，“你難道真的要揭露我嗎？我可是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啊。”
“因為出身普通，從進入這所學校以來，你就飽受欺淩，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反抗嗎？那些家夥，難道不應該受到懲罰嗎？”李洋用蠱惑的口吻對古天瑞說話，“你應該是最了解他們有多壞的人啊。”
“當然，我知道的，你不敢報複，可是你肯定很恨他們的吧，現在有人替你報複了他們，難道你現在想要阻止我嗎？”李洋問道。
說實話，古天瑞就算脾氣再好，被欺負的時候，他也不可能心裏麵一點點戾氣都沒有的，他也想過要反抗，要報複，隻是他做不到而已。
所以，李洋的問話確實是戳中了古天瑞內心的隙縫。
當然了，古天瑞本身還是很善良的一個人，就算要反抗，他也不可能想要殺人啊，他沒這麽狠的。
而現在，站在李洋麵前的可不是古天瑞，而是葉離。
所以李洋想要蠱惑葉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當然了，葉離也不是正義之心發作，一定要阻止李洋，他隻是為了自己而已。至於李洋說的那些校園暴力，葉離當然也是很不讚同的，這些糟糕透頂的學生，確實應該接受懲罰和訓斥。
隻不過今天晚上的懲罰力度就有點太重了。
說起來，這所風華中學雖然實行的是精英教育，但是這種教育卻缺失了最重要的東西——人性。
簡直像是一團爛泥一樣，這些學生。
就算他們會再多的禮儀技能，也是一團爛泥。隻不過他們在外麵包裝了昂貴的外皮罷了。
葉離是這麽想的。
他沒有正麵回答李洋的問題，反而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你應該不在被欺負的學生行列之中吧。”李洋這樣的學生會被欺負？葉離怎麽看都覺得不可能。
所以說，李洋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報複？
可是李洋為什麽要報複？他既然沒有被欺負，他有什麽理由去報複呢？
就像葉離之前想的那樣，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顯現出了很嚴重的違和感。這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結合起來犯下的殺人罪行，一個人是飽受著欺淩，心中充滿仇恨的火焰，另一個人卻是精明強幹又足夠冷靜，具有強大的計劃性和實施能力。
“他當然不是。”顧清桐難得地開口了，他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到了葉離和李洋的耳朵裏麵，“李洋的父親是XX集團的董事長。”
顧清桐說的這句話意思很明顯，作為一個有家庭背景的學生，李洋在學校裏麵是不可能受到欺負的，最多是不太受歡迎而已。
在風華中學，會被欺負的往往隻有兩種人，一種就是沒有家庭背景的學生，另外一種就是私生子。而這兩者中間，被欺負得更慘的都是前者。因為後者的話，也勉強算是有後台了。就算要欺負，也是很有分寸得欺負，誰知道私生子有一天是否能逆襲婚生子呢？
這可是誰也說不準的。
所以說，在風華中學裏麵，實行的就是這麽一套赤裸裸的遊戲規則。
有背景的人就不會被欺負，沒背景的人隻能想方設法地依附有背景的人，否則就會被欺負地很慘。
當然了，葉離還注意到了一點，顧清桐，或者說陸黎，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李洋是什麽身份？
學生會長就是好啊，能夠知道學校裏麵所有學生的資料，而葉離就不行了，他隻能靠古天瑞的記憶和印象來進行認知。
“顧學長，”李洋在聽到顧清桐的話之後，就轉頭看向了他，“原來你知道我的身份啊。”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懷疑我的呢？”李洋這麽問了，但他卻立刻又說，“不，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錯，以顧學長的火眼金睛，當然能夠發現我不小心露出的破綻。唉，我就是想要幹擾顧學長的思路才出現在你麵前的，沒想到，反而我自己率先露餡了。”
“不過，顧學長發現我的破綻沒什麽好奇怪的，可古天瑞你居然也能夠看出來，我才是真的非常吃驚。”李洋看著葉離，再次重複了一遍，“真的非常非常吃驚啊。”
葉離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是在貶低我嗎？”
李洋這話說的顯然就是看不起古天瑞的意思。
可是拜托，你才是現在被揭穿的那個人，在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說點好聽的嗎？
什麽非常吃驚啊？還連用了兩個非常，古天瑞在你眼裏到底有多挫？
好吧，就算古天瑞有點挫，但是他智商是沒問題的啊，他也是個學霸啊。
“不不不！”李洋笑著搖了搖手，“我這可不是在貶低你，我這是在誇獎你啊。你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明明之前才被嚇暈過一次，現在居然能夠這麽犀利，李洋心裏確實非常詫異。
“不過，顧學長雖然知道我的身份，”李洋回過頭繼續說道，“但你知道的資料並不全啊。”
“我確實是沒有被欺負過，可是——”李洋沉著一張臉說道，“可是我的哥哥被欺負過。”
“你的哥哥？”葉離問。
葉離心裏有點奇怪，李洋的哥哥怎麽會被欺負呢？
李洋的哥哥不也是XX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嗎？
同樣是有背景的學生，李洋的哥哥怎麽會在這個學校裏麵被欺負？
“因為沒人知道他是我的哥哥。”似乎是看出了葉離心中的疑問，李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