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海島夏令營(五)
“雖然這麽說似乎不太好,但確實有這個可能性。”於文斌一臉嚴肅。
雖然於文斌的長相有點顯老,但他實際年齡其實也就二十歲而已,沒有走入社會的他還帶著一些學生特有的天真和善良。
如果換一個三十歲的人來說話,可能就隻有後一句話了,“確實有這個可能性。”
但是,不管怎麽說,麵臨這麽陌生的、危險的局麵,於文斌就算再年輕、再天真,也是不可能把自己的信任隨便交托給別人的。
親眼看到一個熟人被害後的屍體,甚至親自搬動對方僵硬的屍體,這帶給了於文斌很大的衝擊力,他之所以沒有表露出他內心的恐懼,並不是因為他不害怕,而是因為現在他不能害怕,更不能坐以待斃。
每個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條,於文斌不願意等死。
但是他也不能夠一個人單打獨鬥,因為那實在是太困難了,他必須要有一群同伴,他們團結一致,這樣,也許他們最後才能夠活下來。
在於文斌看來,他們這個小組的人都還是值得信任的。
於文斌不是不願意相信另外一個組裏麵的六個人,他們可能也都和他一樣是無辜者,但是,他能因為可能這兩個字就完全相信他們嗎?
於文斌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啊。
“我明白你的想法,”湯飛白推了推鼻梁上的銀絲邊眼鏡,邊走邊說道,“人一多啊,就容易有雜碎混在裏麵濫竽充數,他們怎麽樣我們管不著,不過我們四個人人數正好,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監督另外三個人,人再多,就觀察不過來了。”
“不是這麽說,”於文斌歎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杜雨嵐還是值得信任的。有她在的話,那支隊伍還是能夠放心的。”
“杜雨嵐?”紫景澄詫異地看著於文斌問道,“你這麽信任她?你認識她嗎?”
“唔……”於文斌道,“怎麽說呢,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就這麽一個關係。我以前聽說過她,她是他們學校的學生會長,還是上一屆大學生跆拳道大賽的冠軍,我有一次看過她的比賽,……她非常厲害。我之前還沒有把她給認出來,那個時候她是短頭發,現在她卻留了長發。”
“是這樣啊,”湯飛白點點頭,說道,“那她的身份完全沒有問題,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變態殺人狂,那她確實是值得信任的。”
“你這麽確定凶手是變態殺人狂?”紫景澄問道。
“你們都知道,殺人總是需要理由的,為錢,為情,為仇,但是有一種殺人犯,他不是為了這三大理由殺人的,這種人純粹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殺人,這類人,你們在影視作品裏麵應該也看過很多了,我們把這種人統稱為變態殺人狂。”湯飛白用慢悠悠的語速說道,“凶手把我們放置在一個孤立無援的地方,然後一點一點地給我們製造恐慌,他希望我們在死亡前品嚐到極度的恐懼,否則的話,凶手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將我們全都殺死,但他為什麽不這麽做,反而要一個一個慢慢地來?這像不像是在玩遊戲?這種人要不是變態,我就跟你姓。”湯飛白很確定地說道。
“唔……”紫景澄遲疑了一會兒之後,“但這裏麵有些問題說不通。”
“什麽問題?”白明晨好奇地問道。
之前,紫景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插入到於文斌、白明晨和湯飛白三人的對話中,那是因為那個時候紫景澄正在腦海中和葉離聊天。
也不能說是聊天,畢竟,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下,紫景澄是沒什麽心情聊天的。
他是在和葉離談論這次的案件。
“首先,這一次的海島夏令營本來就很奇怪,我先說好,我完全不了解我參加的這一次夏令營活動是哪個旅遊公司辦的,我是被我爸媽扔過來的。至少我之前沒聽說過這樣一個活動,這樣一個昂貴又稀奇的夏令營活動。”
“十三個人。”紫景澄右手脫臼,他隻好用左手比劃了一個一,然後再比劃一個三,“哪個旅遊公司會隻舉辦隻有十三個人參加的夏令營活動?那麽一艘船,就算裝一百三十個人,也完全裝得下,可是我們十三個人就過來了,光是那艘船的油費,就不是個小數字了。還有我們每人一個登山包和相應的裝備,這些東西我都看過,不是粗製濫造的東西,價格肯定也不低。”
“我不想說別的,就光說成本吧,平攤下來一個人幾萬塊可能都不止,我這算的還是最低價。普通的平民老百姓看到這個價格就怯步了,哪個公司都是為賺錢開的,而在價格方麵,一般也都是越親民越好,畢竟,隻有這樣,參加旅遊的人數才會越多,才能夠實現利益最大化。所以,我覺得那個旅遊公司本身就有問題,而那艘船的消失恐怕也是他們故意為之。”
白明晨抖了抖身體,“我的天啊,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景澄,你的意思是懷疑那個旅遊公司有鬼嗎?”
“值得懷疑。”紫景澄說道,“反正我是被我爸媽坑了,我要是死了,頭七之夜等我飄回我家,我肯定要嚇嚇我爸媽。”
“你還有什麽想法?”湯飛白問道,“不如一塊兒說出來吧。”
“第二個,你不覺得我們這十三個人都太相似了嗎?”紫景澄問道。
“相似?沒有吧?”白明晨道,“我們十三個人區別都挺大的啊。”
“我說的相似不是體型、外表和性格方麵的相似。”紫景澄說道,“你們不覺得我們十三個人的年齡都太接近了嗎?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連社會都還沒有踏入的年輕人,我們十三個人之間最大的年齡差距也隻有三四歲,可是,一個正常的旅遊活動,遊客的年齡差異會這麽小嗎?”
“還有,雖然我們都沒有自報家門,但是,我看得出來,我們十三個人的家境都不錯,這點大家應該都沒有疑問吧。”
“相似的年齡,相似的家境,你不覺得我們這十三個人是特意被選中的人嗎?”紫景澄說道。
“唉!”白明晨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同樣是被選中,怎麽別人被選中就是去拯救世界的,我們被選中就是……唉,難道變態殺人狂殺人還要挑人的不成,要年輕,家境還要好,這變態程度和血腥瑪麗有的一拚啊,人家是隻要年輕美貌的少女。”
“大家知道嗎,我們在影視作品裏麵看到的變態殺人狂,往往都特別聰明。做警察的主角得和他們鬥法好幾回吃虧好幾回,還得死幾個愛人親人朋友才能把變態殺人狂抓住,有的甚至到最後都抓不住反派大BOSS,我們這次遇到的恐怕也不遑多讓啊,而且這變態居然還特別有錢。那他能殺的人就更多了。我們死在這無人知曉的海島上,我們的親人大概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麽死的,隻當我們是遇上海難了。”湯飛白有些無奈地說道,“要是這變態再狠一點,在海島幾海裏之外的地方埋伏幾艘船,那我們就根本別想被援救出去了。”
“別這麽悲觀,”於文斌拍了拍湯飛白的肩膀,說道,“要照你這種說法,我們就幹脆等死好了,也別折騰了。”
湯飛白皺皺眉頭,“我沒悲觀,我隻是說出了其中一種可能性罷了,說不定那變態就在偷偷地觀察我們,滿意地看著我們不斷折騰卻隻能等待死亡無路可逃的過程。”
“不,我們還有機會的。”
在另一支隊伍,他們就不像於文斌幾人那樣有什麽說什麽了,不應該說,他們幾乎就沒有怎麽說話。
杜雨嵐確實很厲害,但她實在太厲害了一點,後麵的人要跟上杜雨嵐的腳步就很不容易了,那他們就更沒有精力去說話了。
走了很長時間之後,杜雨嵐看後麵的幾個人不斷地喘氣,才說道,“原地休息十分鍾吧。”紀凱澤熱得用手扇了扇風,瞧了一眼仍舊精力充沛的杜雨嵐,還有連汗都沒出幾滴的雲今遙。
紀凱澤喘著氣靠在樹上,對好友項子濯說道,“我這大老爺們真是丟人啊。”
薛清涵和尤君蓮累得坐在地上歇了好幾分鍾,才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們兩個人小聲和杜雨嵐說了句話,就走了。
紀凱澤嘿嘿笑了兩聲,拍了拍項子濯的肩膀,“子濯,我們也去放個水吧。”
項子濯看了紀凱澤一眼,慢慢說道,“不去。”
“那我就一個人去了?”紀凱澤道,“我聽說人生絕境求生的人啊渴到不行的時候,就會喝自己的尿,你說我是不是也存起來比較好。”
項子濯用斥責和惡心的眼神看了紀凱澤一眼,就轉過了頭去。
“我說笑呢,你還當真啦。”紀凱澤和杜雨嵐打了個招呼,就走遠了去放水去了。
“噓……噓……”
紀凱澤拉上褲子之後,就往回走了。
走著走著,他就看到了薛清涵和尤君蓮兩個人,她們正麵對麵地站在一塊兒說話。
紀凱澤正聽到尤君蓮在對薛清涵說,“……還要有下一個人死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