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一場談笑春風
“朝廷一品大臣，周王爺。”明柏音溫和平靜，反倒給人一種虛無感，深不可測，“沈王在方後主眼中多年，始終沒有能夠代替劉盛的位置，原因其一，他優柔寡斷，有謀無勇，原因其二，異姓王族，始終有所防備，原因其三，手無兵權，難以辦事。劉盛手握兵權，能夠代替他做許多見不上台麵的事情，但是沈王不行，雖然鄭季被強行退位他並未發聲，卻也沒有明著示好，這是他為王最後的底線。劉盛不同，他是臣，後主是君，生死在手，又能辦事，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聽完這一席話，李斐對明柏刮目相看：“消息靈通，卻也需要足智多謀，深謀遠慮才能棋高一著，李某佩服。”
明柏伸手按住他的手，繼續道：“但是周王爺不可能在朝野呆的長久，所以需要你……”他眼眸流轉，掃過李斐的雙目，“這個劉盛的位置，要你來坐。”
十分驚奇，李斐愣是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驚愕，急忙道：“我？不行？隻有德高望重的周王爺才能代替。”
“我老了，朝廷紛爭多年，我有心無力，也無暇顧及，隻想早點抱孫子……”話題一丟，甩到了明柏身上，眼眸之中，意味深長。
明柏咽了口水，微微抬起下巴指了指歸遙，“此事大多在她。”
歸遙小臉一紅，美眸一瞪，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罵道：“你討厭！”便捂臉嬌羞。
李斐有些尷尬……
“隻要能讓劉盛身敗名裂，怎麽都可，說吧明兄。”李斐眼神堅定。
“這月十五，我要綁走劉盛最心愛的女兒。”明柏目光微沉，手指輕輕地點著桌子，“七男一女，聽聞當時還為了這個小女兒與周王爺朝廷之上大動幹戈？”
周王爺哼了一聲，“他女兒，能有我女兒金貴？”
“漂亮嗎！聽說沐浴都是初晨的雨露收集而來，木槿花瓣，百合清香，想想就讓人……”明柏一臉的陶醉，無奈他卻是沒有見過，剛想著畫麵，就被歸遙提起了耳朵，不住喊疼，耳根子紅了大半才停下手。
“李兄，你可見過？”明柏揉著耳朵，一臉的生無可戀。
“見過是見過，不過確實沒有周姑娘好看……”不敢直視，隻聽得歸遙大笑起來，“胭脂俗粉怎麽比得上本姑娘的清秀輕靈！”
明柏嘴角一抽，怪異地盯著大笑的歸遙看：“是啊，隻有王子配得上你，劍無就很不錯呀？”
“你還提他！”歸遙美眸一閃，小嘴角快速地勾起一抹弧度，眼看著就要梨花帶雨。
明柏立刻雙手舉起，表示認錯。
“這件事，歸遙，你去吸引她女兒的注意，劉盛及其寵愛他的這個小女兒，所以放她上街都會帶著一個武宗上品的暗衛保護，放眼整個西夏，拿武宗當護衛的，全西夏，僅劉盛一人！而你要做的，就是跟她建立話題，引到街上東側的福來樓，其他的就交給我和我的影衛。”
歸遙嘟起嘴唇，“這我沒經驗啊……”
“你就把李斐當成你爹，按平時那樣撒嬌就可以了。”明柏揚起一抹笑容，看著歸遙。
李斐：“……”
“可她身邊的武宗上品，可不好對付，對劉盛可是忠心耿耿，就連字也是劉盛賜的。”周王爺捋了捋胡須，麵露難色。
明柏輕輕咬了咬下唇，半晌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不會讓劉盛冒險？”
周王爺點頭：“他腦子比較直，就算你們綁成了，到時候有可能會直接埋伏著等你們出現，武宗上品，發起瘋來，估計十個你都不是對手，況且他的武功，從三歲開始淬體，五歲練武，要比同等武宗上品強悍許，劍無或許能跟他不相上下，但也占不到便宜，所以……”
“等等，你剛才那句是什麽？”明柏眼前一亮。
“劍無或許能跟他不相上下……”周王爺道，忽然一笑，“你想……”
歸遙似乎也聽懂了，急道：“隔山觀虎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對不對！我看過好些戲曲都是這樣！”
“去去去，什麽戲曲寫的，胡言亂語。”明柏一臉的嫌棄。
歸遙有些幽怨道：“就是你之前借我的《俠客遊》啊……”
明柏嗬嗬一聲，一臉的不屑，“那是江湖讀本，不是戲曲！”
“好了好了，回歸正題，你想讓劍無……”周王爺插嘴道。
“周叔叔，看來您跟歸遙混久了，也被她帶偏了，”明柏坐起身子，認真分析道，“第一，劍無跟那個武宗無冤無仇，為何相爭，為誰相爭？第二，劍無估計早就跟著使臣回了丹蕃，當時我跟他交手，要不是他有傷在身，我又花裏胡哨，有虛無實的劍招騙過他，歸遙哪能回來，第三……”明柏頓了頓，“我說的不是這句。”
“他的腦子比較直。”明柏嘿嘿笑道，“所以一旦有人在一邊煽風點火，那麽他的思路也就會一直百直，需要一個引導的人，這個人還得是跟他打過交道的，是吧，李兄。”
李斐眼眸微微抬起，輕輕抿了一口茶：“這好說。”
“我聽說他與武宗對戰，從未一敗，可是真的？”明柏好奇道。
周王爺冷哼一聲：“那是他沒跟我們影衛司隊長交手，也沒有和劍無交手，不過說真的，他們同時上，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明柏倒是眼前一亮，湊了上來：“全身而退？兩位武宗顛峰都打不過這個武宗上品？”
周王爺捋了捋胡子，慢慢道：“單論實力，自然有餘，但是他有萬草枯。”
“萬草枯？”明柏更是疑惑，看了看李斐，“這是什麽？”
李斐想起萬草枯倒是心有餘悸，“萬草枯，一種至毒藥物，隻要吸入一小口，縱然武尊也得吃虧不少。”
“呃，雖然武尊級別的人物，聞所未聞……”明柏咽了咽口水，“但聽起來倒是厲害得很。怪不得劉盛敢如此肆無忌憚，萬草枯這玩意還能跟武尊一戰，倒是個好東西。”
李斐猛地咳嗽幾聲，忙以袖遮臉，掩去失態，被這明柏的話語倒是一嗆。
“要是真到了武尊，萬草枯縱然可怕，但是哪有那麽容易中招，武尊的五感和敏捷非常人所比。”
“說的也是，周叔，影衛司可弄得到這百草枯？”明柏轉頭看向周王爺。
“還真沒有影衛司得不到的東西，隻不過，要是利用這種手段取勝，影衛司想來以此為恥。”周王爺水漾的眸子裏深幽無比，淡淡道。
明柏爽朗之色流露，笑了笑：“那是自然，我自有打算。”
“還有，李兄啊……”明柏轉頭拍了拍李斐的肩膀，“我的影衛說，劉盛的女兒似乎跟你……”
“走得很近。”
聽完一怔，拿起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他先是點頭，有些嚴肅道：“明兄什麽意思……”
“聽聞劉盛女兒，劉若溪對你是有愛慕之情。”周王爺抿嘴的聲音響起，試探性地喚道。
李斐不語，雙眉微微豎立。
利用她麽，可她是我的……
“你想複仇麽？”明柏神色端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
“想。”李斐卻毫不猶豫道。
“那就別廢話。”茶杯猛地砸在了桌子上，一聲“砰”的響聲！
令人腦子刹那間清醒十分！
一語成讖，李斐的心狠狠抖了三抖。
十五日，西夏京都繁華街上……
將暮時分，抬眼入目間，一番天地都被這淡淡的暮色所籠罩，這街頭還能隱約感受到江風飄流，好似有漁歌晚唱。
歸遙的手挽著李斐，雖然歸遙自然而然的模樣宛若新婚小娘子，但是李斐的臉色就好像剛剛吃了一隻死蟑螂。
“你確定她會從這裏經過嗎……”歸遙挽著她的手，淺笑吟吟，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讓李斐不住地咽口水，右手被挽著，左手卻不知放哪裏。
李斐點了點頭，低沉地發出一個“嗯”，想了想繼續說道：“我每隔幾日都會來這裏買筆墨紙硯給新生和儲備之用，每次都遇到她，跟我聊了一路，這一兩年來，皆是如此。”。
歸遙也若有所思，淺盈盈道：“這女孩夠率真。”
頭微微側了側，便擦到了歸遙的三千青絲，少女的發香幽幽，她的個頭並不是很高，李斐的鼻尖剛好頂到她的頭頂，歸遙若是抬頭，便會看到李斐臉上淡淡的紅暈，隻是她為了完成明柏的任務，在街上走著這幾趟，倒是顯得無趣。
“李斐！”
猛地聽聞帶著凶意的聲音，李斐心一顫，是她來了！
這短短的時光稍縱即逝……
歸遙的手放開來的瞬間，李斐頓然覺得有些失落，但是他很快拂去這小小的失落，轉頭看著劉若溪，臉上的紅暈卻淡淡存留。
兩人同時轉過頭，看著劉若溪怒目而視。上下打量一番，倒也是人間之秀。
烏雲般的長發，頭綰風流別致朝天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簡單卻大方的明珠釵，流蘇隨風輕輕晃蕩，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珊瑚手釧，顯得芊芊小手更加纖細，身穿一件淡紫色窄袖緞袍，整個人顯得天生尤物，耀如春華。
還沒來得及驚歎如此少女，歸遙就被她凶狠的目光給觸碰到。
“鬆手！”若溪喝道，言語裏夾雜著一絲的嬌慣。
“你誰啊！”
歸遙明知故問，看這樣子應該是若溪無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