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未夢已先疑
肖然冷哼一聲,這些自然都是他從劇本上看到的,這三皇子才真的是壞的很,以往的事情已經被肖然看的清清楚楚。
“怕是最近兩日,三皇子蘇輕塵會找借口派你去找七皇子蘇朝雨,等你到了蘇朝雨那裏,他會給你他府中的重要之物,讓你帶去給蘇朝雨,到那時他帶人來查,便會說是你盜走府中機密獻給蘇朝雨。”肖然的語氣不容置疑,這些都是他從劇本中讀到的。
白庚不說話。
肖然也不說話,他在等,等待白庚發問而不是動手,如果白庚動手,便是他不信,若是他發問,便是將信將疑了。
“你就如此相信你有辦法證明上元節一案是蘇輕塵做的?”白庚問道。
肖然嘴角一彎,這白庚,算是忠誠之人,雖然之前挾持他讓肖然很不爽,不過他是領命行事,要出氣,那得找三皇子來。
肖然理所當然道:“不是我相信我能不能,而是三皇子相信我能。”
“什麽意思?”白庚越發不明白了。
“隻要我在當日揭穿那放火之人是你,便足夠了,這也是他今日要你來肖府的原因。”肖然平靜道,“你的行蹤,自然在他的掌握之中,而證據自然在蘇輕塵那裏,你被揪出來了,加上之後你會被認定成蘇朝雨的人,因勢利導,此案幕後主使,便指向你家主子蘇朝雨。”
“僅憑如此,可有證據?”白庚語氣有些不冷靜。
“天真!”肖然聲音變得嚴厲起來,“皇室內鬥,要的是證據證明麽?要的是一個痕跡,一個猜疑過的痕跡。這七皇子若因此參入了這樁案子,就算與他無關,憑借著他現在的最重大的嫌疑身份,而且難以洗清證明是他人所為,日後他的前途,便止步於現在了。”
這昭帝的人設性格被肖然看的透透的,若是讓蘇輕塵完成了這個計劃,皇室裏頭,他一家獨大,整個北昭,將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白庚陷入沉思,他對皇室之間的明爭暗鬥不了解,自己也不是那參謀的料,聽肖然這麽一說,倒是覺得這蘇朝雨就要被自己害死了。
似乎是決定了什麽,白庚對著肖然重重跪了下去。
“求肖公子破解這蘇輕塵的陰謀!”
白庚眼神微動,發覺這肖府也是隔牆有耳。
肖然眯著眼睛,門口一個身影掠過,看來府外還有一人,便是追蹤這白庚的人。
狠下心來,肖然一腳踩在這白庚的肩膀上,大聲喝道,“滾!”
白庚伏地,終是不肯起來。
門口的黑影離去,想必是報信去了。肖然也還是不放心,拿起了方才落在地上的劍,擱在白庚的脖子上,卻是輕聲細語說道,“你別誤會,我之前說過,你的行蹤是被蘇輕塵掌握的,要想救你家主子,就配合我。”
白庚點點頭。
一劍劃下,白庚配合著痛喊出聲來。
“失禮了。”肖然輕聲道,這周圍不知道有多少蘇輕塵的人暗中觀察,還是小心為妙。
“告訴我蘇輕塵準備新的糧倉在哪?”肖然小聲問道,又是一劍,劃在了白庚的胸口。
“長元街裏有一家長慶客棧,就放在這掌櫃家裏的三間糧倉裏頭。”
白庚說道,肖然下手不重,隻是皮外傷,不過他卻得演得重傷,那呻吟聲卻是讓肖然都感到心疼。
果真不錯。
“滾吧!”肖然一劍插在地上,微微撇了撇屋簷,旋即小聲說道,“這公主身邊你是不能待了,三皇子那裏你也不便回去了,我知道你在昭州孤身
一人,趁著監督你的人回去報信的功夫,你也趕緊離開昭州,總比回去喪命了好。”
白庚點頭,轉身站起來剛要離去,卻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是跪了下去,一瘸一拐地慢慢離去。
肖然倒是有些敬佩這白庚的忠誠,為了不讓蘇輕塵起疑心,也是如此拚命。
“接下來,便是我主導這場棋局了。”肖然轉身,周圍的氣息果然變化不少,看來方才的確是有其他的人還在觀察這白庚是否露餡。
不過今日這白庚陪著公主來肖府,便是為了讓我查出三皇子編織的真相,既然如此,將計就計,倒也不失為一場好戲。
白庚既然已入七皇子蘇朝雨門下,在蘇輕塵門下作眼線,若是今天逃走了,那便是坐實了自己是蘇朝雨派來的臥底。
出了肖府,白庚依舊朝著宮裏走去。
“可惜了。”肖然歎了口氣。
不過他在白庚身上留下了傷口,隻要他回去借著傷勢休息,不參與蘇輕塵的一切行動,便能安全一些。
蘇輕塵正和蘇朝雨對弈,正是蘇朝雨思考棋局,打算補斷虎輸飛之時,卻見得那白庚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蘇輕塵眼神微變,瞥了一眼蘇朝雨,旋即道:“何事?”
蘇朝雨有些忐忑,眼神不敢直視白庚,隻是愣愣地看著棋局。
“今日之事……”白庚有所猶豫。
“大膽說來。”蘇輕塵舉起棋子,思考著棋局。
白庚咬牙,七皇子蘇朝雨皺眉,場麵有些凝重。
“被肖然識破了。”白庚神色嚴肅,身上的傷口流著血,很是淒慘。
不過肖然隻是傷了他的皮肉,並未動到筋骨,這白庚演的倒像是骨折一般嚴重,身體微微顫抖。
“七弟,我這還有要事處理,不如……”蘇輕塵說道,抬眼看了一眼七弟,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哪還有心思在這下棋。
“也罷,三哥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事吧。”蘇朝雨起身離去,難怪今日蘇輕塵會突然叫自己過來下棋,隻是為了這一幕作準備麽?
蘇朝雨暗自揣測,和白庚錯肩之時還刻意避開了眼神,著實不讓人懷疑。
白庚心裏歎了口氣,這七皇子雖說是忠厚老實之人,卻不可能贏了這老謀深算,詭計多端的三皇子。
等到蘇朝雨離開後,這蘇輕塵仰頭狂笑,看著麵前被肖然打的遍體鱗傷的白庚,想必是這肖然已經收到了他送去的禮物。
“不夠。”
蘇輕塵搖搖頭,緩緩走向白庚,眼神中充滿殺意。
白庚察覺到了這股不一般的殺氣,隻是自己身為三皇子的侍衛,自然不能反抗,都說這蘇輕塵心狠手辣,平日裏他被派去保護公主,有親手主導了這長元街一案,才有所體會,今日看來,倒是比傳言更甚。
“聽聞我七弟鑽研醫學頗深,府內有靈丹妙藥許多,想必這治療你的傷勢,應該足矣。”蘇輕塵邪魅一笑,打量著白庚上下,雖然血跡斑斑,但是隻要隨便來個民間的大夫便能醫治。
白庚臉色一沉,仍然不明白這蘇輕塵的意思。
“實在愚蠢。”蘇輕塵嘖了一聲,“廢物!點不明白,還得我親自來。”
蘇輕塵走到一邊的架子旁邊,抽出了他親自定製的黃金玉柄長劍。
“請殿下明示。”白庚的呼吸愈加沉重起來,心跳也加快,莫非這蘇輕塵已經察覺到了他是七皇子的臥底,此刻便要滅口?
不對,肖然說這蘇輕塵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蘇朝雨的眼線
,既然早就知道,為何要留著自己性命,為何要在此刻突然動手?難不成真是如肖然所說,要借自己,給蘇朝雨來上致命一擊?
“小瑤,回宮了麽?”三皇子看著劍刃,問道。
“肖然已經派人送回了。”白庚說道。
“哧!”
忽一劍穿過白庚的左胸口,幹脆利落。
蘇輕塵劍已出鞘,麵無表情,麵前的白庚瞪大了眼睛,想要說話,卻痛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猛地收劍,白庚重重倒了下去,不住喘息。
蘇輕塵從袖中丟出一封信到白庚的臉上,道:“今晚子時,帶著這封信去找蘇朝雨,這信上我都打點好了,你把信給他,讓他給你醫治,懂了麽!”
白庚咬牙,果真和肖然說的不錯,那封信估計就是蘇輕塵要栽贓嫁禍七皇子的東西,若是自己真的送過去,到時候蘇輕塵帶人前來,人贓並獲,蘇朝雨百口莫辯。
“撲哧!”
蘇輕塵抽回黃金玉柄長劍,冷眼看著白庚,“還不複命!”
抽出腰間長刀,白庚怒視著蘇輕塵,朝自己的腹部狠狠刺了下去。
蘇輕塵微微一愣,沒想到白庚會做出如此決定,這白庚不算聰明,難道也明白了自己的主意?
“冥頑不靈。”蘇輕塵擦了擦身上的血跡,沒想到這個白庚會有如此舉動,難道是肖然告訴他了麽?
不可能,這個計劃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來人,處理幹淨。”蘇輕塵淡漠道,計劃雖然被打亂了,可是依舊不覺著慌亂,隻是輕輕擦拭著那黃金玉柄的長劍,“可惜髒了這劍刃。”
地上血跡很快便被拭去,仿佛不曾倒下過誰。
昭州,肖府。
等到那蘇小瑤小公主離去,肖然才回到樹上,剛才一口氣說了那麽多東西,都是臨時從劇本上看來的,幸虧自己提前看了,要不然可真的找不到那長元街一案的真凶了。
“既然是要栽贓嫁禍,那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肖然笑道,翻了幾頁,才找到關於這長慶客棧的劇情。
那長慶客棧的掌櫃是蘇輕塵安排在民間的暗線,一般民間發生的事都會通過他傳到蘇輕塵那邊去,想要從他口中得到那糧食的事,卻不是簡單的事情。
不過隻要是人,總有弱點,劇本裏頭還介紹了這掌櫃寧客辰,卻沒說過這家裏的糧倉足足有三間,看來這是人物自己的其他情況,劇本並未明示,隻不過這蘇輕塵每每派人來和他交流傳達事項,皆有暗語。
既然了解了,那便等到時機成熟之時即可。
這幾日肖然都在家閑著,雖然肖卿憂心忡忡,這陛下給了肖然十日消除自己的嫌疑,可是這肖然都好像事不關己一樣,照吃照喝,遊樂聽書,好不逍遙。
肖卿卻是自己在暗暗調查,可是他的人脈有限,朝中大臣願意幫他的已經是寥寥無幾,能幫上忙的,幾乎沒有。
轉眼之間,已經到了第九日。
這九日,日日夜夜嘮叨的肖卿天天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結果一無所獲,他心急如焚,反觀肖然,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讓肖卿可謂無奈。
肖然這一清早起來,便衣冠整齊,一副要辦大事的樣子。
“然兒,這已經第九日了,還有一天,你就要上朝複命了,可是你什麽也沒做,到了朝上,你要怎麽解釋啊?”肖卿心急如焚,可惜那兩個兒子肖楓肖葉卻派不上用場。
肖然輕輕一笑,“爹,你就別擔心了,我自有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