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如拍案入寒淵
“你怎會奇門遁甲?”張無休背著女子,雙腳急行,卻也不忘問道。
“來時,讓何七買的。”肖然笑道。
三日前,北巷,說書堂門前。
“還有,買本書。”
“何書?”
肖然轉頭,湊近了何七的耳朵,吐出二字。
“周易。”
聽到這裏,張無休忽然嚴肅,停了下來,忍著內傷,對肖然道:“先不說你為何知道要準備周易八卦之術,既然你隻是三日前才開始研習,現在看來你也隻是略懂一二,聽天命,現異象,你隻能是坐以待斃,一月後,我養精蓄銳,護你肖家,救人之恩,一命奉還。”
肖然這才有點感動,他歎道:“前輩重情重義,晚輩自歎不如,不過坐以待斃不是我肖然的作風。”
張無休反而好奇:“你想先發製人,直搗黃龍?”
肖然撲哧笑道:“前輩為何不信我能引來天象?不過確實如此,這一事,要前輩相助。”
張無休倒是猜不透肖然的心思,隻得作罷。
“前輩之前一劍破萬軍,倒是讓晚輩歎服,何等威武霸氣,對您反傷也是極大,此恩,晚輩銘記於心。”肖然言語誠懇,繼續說道,“還有,要成此事,需要前輩教我劍招,此後會與前輩細說,我們先行趕路,我還得回去,我肖府今晨必有大事,望前輩能速……”
“先給藥。”張無休倒是直接。
“辛苦前輩!”
“騎劍!”
一劍,三人,直穿煙雲,穿山過海。
北昭皇宮,戰字營內。
“人可記得?”慵懶的聲音似乎藏著秘密。
“末將定不辱命!”鎧甲明亮,堅不可摧。
“去吧。”他一把將畫像放入火爐中,看著他燃為灰燼。
“是。”長刀在腰,眼神帶光。
北昭,昭州,肖府。
“來者何人!”
“速去稟報,胡曉奉令前來搜查。”一男子神色嚴肅,於黑夜中的雙眸竟是如此炯炯,令人心生寒意。
“劉侍衛,這麽晚來我肖家,所謂何事?”肖卿豈能眠,長元街燈火通明,火焰撩天,府中上下人數家丁不少,唯獨令人擔心的是,何七不見,肖然在屋內不出,雖有貓膩,但人在無疑,這胡曉來,又是何意?
胡曉,三皇子門下戰字營第一猛將,於皇城司中活捉吳信,大戰數十個回合,無傷活擒吳信,壓之地牢,名聲大噪!
吳信,七皇子門下虎字營門下,第一驍騎,第一刺戰!
活捉吳信,僅此一人!由此傳出,胡曉一出,必有大亂!宮中文武無不畏懼胡曉,胡曉一名,聞風喪膽,兩股戰戰!
“三皇子讓我來見肖家,肖然。”
“怎麽,便是懷疑我兒肖然?”肖卿皺眉,看了一眼肖然的屋內,燈火微弱。
胡曉不多廢話,奪門便進,轉頭道:“肖然住在哪間?”
家丁一愣,稍一遲疑便被直接一拳打飛。
肖卿怒色漸起,卻被他一言鎮壓。
“三皇子有令,不見肖然,不得回營!望尚書體諒,都是寄人籬下。”胡曉一句,話中有話,拿出三皇子,一語中的。
“肖某豈會不知。”肖卿側身,冷語道,“我來帶路,請。”
胡曉冷笑
一聲,裝腔作勢地點點頭,大踏步往前走去。
“我這刀不長眼,希望大人,懂得分寸。”胡曉說著,不見肖卿回頭,多年宮鬥,早已讓他的心髒,比別人慢了幾拍。
“結果怕是讓劉侍衛失望了。”肖卿腳步不緩不急,語氣淡定,除去久經沙場的老兵,便是這宮中的久戰的前輩。
“失望?”胡曉笑道,“粗人一個,聽令做事,刀劍無情,人也無情。”
肖卿這才心頭一沉,三皇子一出,未曾失手,轉頭看了一眼他夫人,沈凝,道,“婦道人家,去做你該做的。”
沈凝豈會不知何意,她半彎著腰行禮,“是,老爺。”
分岔路口,肖卿一擺手,彬彬有禮的請勢,道:“劉侍衛,這邊請。”
胡曉側目,看了一眼沈凝,臉色平緩,並無急意,點點頭,大步流星。
待人漸去,沈凝脫下鞋子,避去了匆忙之聲,慌忙朝著肖然的房屋衝了過去。
“肖然,然兒!”她門口喊道。
“孩,孩兒睡下了。”屋內傳來有些奇怪的聲音。
聲音一出,沈凝便是一驚,道,“何七,你騙不了我,肖然他去哪了!”
半晌沉默,這才緩緩開門,男子低頭說道:“少爺遭人追殺,現在下落不明。”
“什麽!”沈凝大驚,來不及多問,便聽著那邊言語聲,便是肖卿他們要到,她急忙推門進去,道,“躲好!”
之前在肖然麵前話不敢說兩句的沈凝在此刻卻是十分強硬。
何七急忙配合,他一個箭步躲進被褥,便不再動彈。
沈凝才開門,便看見胡曉氣勢洶洶的樣子,似有問責語氣,道:“夫人為何先我一步?”
刀方出鞘,便被肖卿狠狠壓了回去。
“肖然方才沐浴,我讓他娘提醒他有人要來,有何不妥?”肖卿說道,胡曉這才鬆了手。
“肖然呢,出來!”胡曉踢開門,看著床上一團,不露臉色,他走進,卻被攔下。
“劉侍衛,前來何事,冒昧闖府,已經是最大的容忍,若你強行動手,老夫也不再示弱!”肖卿一句氣勢如虹,浩蕩無邪,護子心切。
雖說肖然以往做事獨來獨往,雷厲風行,出了事情都是自己扛著從不和家裏說,但是如今居然被宮裏的人找上門來,看來這次惹的禍不小。
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不護,不行。
胡曉見狀,板著臉道:“長元街縱火一事已有頭目,我手下人在賊子右肩刺中,留有血痕,長元街上不少人見到肖家肖然身影,也有說是他縱火,畢竟幾年前他縱火酒樓,已有先例。”
話語剛落,一刀將床上被褥挑開,切了粉碎,速度之快,猶如迅雷!
肖卿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到床上之人不是肖然,而是何七!
“何七!怎麽是你,肖然呢!”肖卿急忙問道。
“老爺,少爺他……”何七話語未落,聽得胡曉再度喝道。
“肖然失蹤,你們包庇嫌犯,都給我抓起來!”
沈凝素聞胡曉之名,頓時六神無主,徑直擋在了胡曉麵前,“求大人別……”
“來人,帶下去!”胡曉也不留情,大聲喝道。
“誰敢!”一語喝出,胡曉方一回頭,便是一炸雷耳邊響起。
少年
長劍在手,一把橫過在那胡曉臉上擦了過去,劍鋒之厲,血滴未落,人已至!
胡曉輕輕拭去臉上的血,倒吸一口氣,“肖然!”
堂堂大將軍居然被一個小小的人物傷到了臉,何等恥辱!
肖然將沈凝一把拉在身後,雙眸充滿戾氣,道:“什麽事衝我來!”
胡曉怒火中燒,正要發作,卻忽然想起了三皇子,隻得忍了下來,派人將這些人圍住,道,“戰字營徹查長元街失火一案,有人目睹了你在失火處,跟我走一趟。最好別頑抗,我的耐性有限。”
“長元街那麽多人,一人說是我,便有千萬人說是我,倘若我喊大人姓名,三人成虎,大人豈會甘願被我擒下?”肖然倒是毫不示弱,微微低頭,眼神中的寒意便是抖露三分。
嘴皮子倒是厲害不少,肖卿有些震驚,果然大病初愈後的肖然,不一樣了。
胡曉身經百戰,輕哼一聲,道:“我的人在那賊子右肩留下了劍傷,你若不服,諾,給我看看。”
肖然輕笑一聲:“尚無人證物證就懷疑肖某,就算是莫須有,我也得打掉牙往肚裏吞不是?”
話音剛落,胡曉一個虎步直接抓住肖然的衣領,狠狠一扯。
“廢話少說!”
“胡曉!”肖卿怒喝,卻是來不及阻攔。
肖然皺眉,剛一側身,衣衫破裂,露出了帶著淡淡的紅色的肩膀,顯然有傷口痊愈之色,細細一看,並無劍傷。
不可能,那麽重的劍傷,怎會如此之快痊愈?難道不是他?
胡曉心裏一驚,卻仍懷疑肖然。
“原有傷口?”胡曉一語似疑,加重語氣問道。
肖然麵不改色,道:“半月前練劍所至,最近才痊愈。怎麽,這也要管?”
胡曉不可否之,緊緊抓著肖然的衣領厲聲道:“你定是用了什麽邪術抹去劍傷!”
“哈哈哈,真是好笑,試問世上有此靈丹妙藥,大人知曉後不忘告我一聲。”肖然直接推開他的手,整理衣衫。
胡曉正欲開口,卻被肖卿一把攔住:“胡侍衛,你若如此蠻橫無理,明日早朝,老夫拚了命也要奏你一章!就算是三皇子,老夫也不怕!”
胡曉不留痕跡地抖了抖嘴角,他憤怒之極卻無可奈何。
“走。”他低聲道,三皇子的計劃出了紕漏,得趕緊回去商量對策。
待人剛剛離開,肖然猛地鮮血一吐,扶著右肩倒在床上。
“沒事,”肖然說著,示意所有人出去,“讓我好好休息,何七,你留下。”
“是。”
待眾人離開,肖然這才吞下了幾顆原來儲存的回命丹,剛剛分了許多給張無休,現在的他可算是窮光蛋了。說是回命丹,不過是能夠恢複些許內力和治愈傷勢的藥而已。
“剛才那人的消息,都告訴我。”肖然喘著氣,看著右肩漸漸泛起了紅斑,剛才用力過猛,差點崩開。
何七皺眉道:“是,胡曉,戰字營第一將,幾年前生擒吳信於皇城司而名聲大噪,戰字營歸入三皇子門下,算是最強的護衛隊。”
肖然點點頭,問道:“吳信是七皇子門下虎字營對嗎?”
何七點頭。
“看來需要一個人,來幫我對抗胡曉了。”
肖然倒頭,不一會了,鼾聲漸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