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孰能使我劍出三千
不足一千殘兵，於萬軍縣前，萬軍山後，零零落落重回城府，一萬兵甲血戰十萬鐵騎與南軒三十俠客行的名聲大震，震動北昭，震驚南軒，也悄然無息傳入了西夏的疆土。
一月前，北昭，皇城司，地牢深處。
“既然已知是西夏後的劍宗，劍無痕手下，為何遲遲沒有審出為何行刺，蓋章入卷宗？”李公公帶著一群奴才問道。
“人非西夏，也非劍無痕弟子劍無。”一人背對李公公，看不清神色，看不清喜怒，燭火跳動在這不見天日的牢中，讓人背後一涼。
“這是何意？”李公公說話卻毫無膽怯。
“若是劍無，怎麽可能被肖然一招製敵，武宗劍無，三招就可滅肖然，下一招可就要您動手護駕了。”那人說話，古井無波，卻充滿滄桑。
李公公不語，低眉道：“皇城司向來，隻要結果，不問過程。這人，是誰。”
那人輕笑一聲，道：“這人，是北昭人，收了錢做事。”
“收了錢？”李公公疑問。
“他身上搜出了上萬的銀票，武功不過武宗下品，跟那與武尊隻有一線之隔的劍無差遠了。”
“那又如何，隻要結果。”李公公道。
他轉過身來，冷峻的臉色讓李公公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是哪位皇子急了？”他說這話時，空氣似乎凝結，“你若打著疑罪從無的名頭，大可回去！我皇城司事出有因，有因必究，究必朔源，誰也，逃不開，脫不了身，你，還要問麽？”
李公公握緊了拳頭方才忍住了顫抖，轉身隻留下一句。
“是奴才，多嘴了。”
———
一月前，西夏，密殿。
“成？”黑暗中一人唇齒不開，卻聽得一字雄厚。
“循序漸進，未出差錯，不過……”又一人跪在殿前，低著頭，這裏暗無天日，看不見他的神色以及衣著，聲音卻是充滿磁性。
“不過？”那人難得地回頭，“都按照計劃？”
“計劃行事，但劍無逃去，不知去向。對了，北昭帝還下了旨。”說完這話，他頭更低了。
“何旨意
？”
“蘇肖兩家聯姻，皇城司不日便到肖家肖然手中。”
“肖家肖然是誰？”
“無名小卒。”
他正疑惑著，忽門外一人報道。
“報！劍無痕求見。”
他歎了口氣，一揮手，道。
“宣。”
“就這麽急著殺了劍無？”劍無痕輕聲道，“他好歹也是我一手教出來的。”
“他辦事不成。”那人語調平緩。
“你明知他辦不成的，李公公的實力遠在他之上，刺殺君主，聞所未聞，你這讓他送死！”劍無痕怒道。
那人輕輕歎了口氣，側身過來，半陽半陰的光線照在了他的臉上，“他可是丹蕃的王子，是異族人！”
劍無痕微微一顫，堅持道：“那也是在我西夏的領土，雖非同族，卻也同國，況且，丹蕃近來也鎮守邊境，為何趕盡殺絕？”
“邊境近五十萬的大軍，隻怕都姓了丹蕃，隻怕是再過幾年，就連我西夏，也要改名號為丹蕃了！”那人轉身過來，一身的黑袍令人驚悚，“你以為當年為何丹蕃求和，和平共處，還送來年幼的王子，就是讓你教他武功，你是何等人物，你可是我西夏最強的劍客，習得你的劍術，在我西夏有誰能擋？可他偏偏還就有點天賦，你還真像一身武學全部交予他？”
忽然講了那麽多話，似乎將所有的怨氣爆發出來，忠心為國，一心為國。
劍無痕稍微一愣，歎了口氣：“武學，不分界。”
“罷了，事已至此就看他的造化，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他劍無若是能逃過追殺，回到丹蕃去，那也無話可說。”那人說著，又轉過身去。
“回到丹蕃，必然經過明城。”劍無痕道。
那人不語。
“明王爺豈會放過他？”劍無痕吸了口氣，“他可是，你的人。”
那人這才輕聲笑了起來，“我說過，萬般皆是命。”
他走進黑暗，密室身處，隻剩下劍無痕一身正氣浩然於原地。
“半點不由人。”
淡淡的話語，傳遍了密室的每個角落。
“為什麽。”趙永的
聲音如大石落海，讓智公的心頭猛地一沉。
“彗星助他肖然，就連張無休也助他肖然！”趙永猛地一錘馬車，抬轎子的人不禁發出痛苦之聲，再罵道，“廢物！”
“難道那萬軍山是……”智公說到，眼眸一亮，“此非彗星助他肖然，而是張無休助他肖然開了那萬軍山！”
趙永瞥瞥嘴，半信半疑：“張無休難道到了武聖？一劍破萬軍山，那可不是普通武尊能做到的。就算如此，車輪戰他得當場隕落，你又何必跪下求撤。”
智公點點頭，道：“張無休，三十年來唯一一個入劍天道之人，若不是傳言中的蓬萊劍仙王戰束縛他，恐怕南軒三十俠客行，見到張無休人影，便一命嗚呼！不知殿下可知，張無休曾放下厥詞一句，無人敢應。”
趙永這才嚴肅起來。
“孰能使我劍出三千！”
智公緩緩道，“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出劍招，劍三千，就連西夏的劍無痕，也隻能窺其劍三百一式，不見劍三千。傳聞劍三千一出，如彗星毀天，不見天日！”
趙永這才心有餘悸，沒想到這張無休竟如此叱吒江湖，那眾生在他眼裏，竟然不過螻蟻！但是，不對！
“我武學雖弱，但也懂得萬物等價交換，全身氣力破萬軍山，他此刻必然沒有餘力與我上萬大軍對抗，我又何須退卻！”趙永細細回顧，若是張無休毫不畏懼，怎不直接大開殺戒，反而多費口舌。
“這……”智公也有些恍然，但是又道，“倘若他已踏入武聖境界，破萬軍山，再滅我們區區上萬大軍，也能一戰！不過確實要耗費太大的氣神。”
趙永狠狠又錘了車窗，道：“難道是空城計，也罷！倘若全軍覆沒，我那不明事理的父皇，估計又會怪罪於我，收我勢力，對了方才你說的蓬萊劍仙，我若能請到，滅了那北昭不就近在咫尺？”
智公搖搖頭，道：“蓬萊劍仙，隻有傳言，卻不見本人，唯一見過的，也就隻有那劍狂，張無休了。不過那種境界的人，舉國之力也不一定請的來啊。”
“舉國之力都請不來？為何？”趙永再次問道。
“無欲，”智公歎道，“則無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