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角落裏的目光
遠處的角落裏，有一排灰色的沙發。沈程希坐在上麵，目光久久停留在同一個方向上。
“沒想到隔了這麽多年，咱們在這裏見麵了。”
“是啊。雲……沐總，看到您現在這麽成功，我真的為您感到高興。”
“謝謝。聽說你在威爾遜發展得也很好，繼續加油。我知道，這還不是你的極限。”
“我會的……對了，您……”
“什麽？”
“哦！不，沒什麽。您快去忙吧，我們有很多代表，都希望能和您喝一杯。”
“好吧，回頭見。”
“回頭見。”
……
這段在酒會開始時與沐雲沉的對話，一直在沈程希腦海中反複播放著。曾經，她無數次地設想過，會以何種方式與沐雲沉重逢。直到今晚，那些不切實際的浪漫遐想，被現實的洪流席卷得一幹二淨。她才恍然意識到，除了彬彬有禮的對話，“重逢”的意義已經淪為了一副空殼。
在這段對話中，沈程希很想問問沐雲沉：“這些年，你過得幸福嗎？”可是直到最後，她還是沒有把這句問話說出口。或許，以後也找不到什麽機會說出來了。
“你還好嗎？”毫無征兆下，劉星岩坐到了沈程希的身邊。看到她有些呆滯的目光，男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我沒事。”沈程希緩過神來，淡然地笑了笑。
說實話，她今天的打扮雖然沒有向婉怡和雪莉那麽熱烈，但帶有素色蕾絲邊的設計的晚禮服，更能把沈程希那知性、清雅的氣質，體現得酣暢淋漓。
花園裏的紅玫瑰固然讓人沉醉，但在山穀裏盛開的百合花，同樣會使人流連忘返。
“你是來找我喝酒的？”看到自己的呆愣神色似乎傳染到了劉星岩的身上，沈程希微微笑問道。
“是……是啊！來，幹杯。”劉星岩拿起酒杯，和沈程希碰了一下。
喝完酒，兩個人把目光投向人群。雖然暫時進入了默然狀態，但他們都知道，彼此沉默的時間不會太久。
“我看到你，剛才和他說話了。”劉星岩一開口，就顯露出了不太一般的直白。
“是啊，”沈程希意味深長地回答道：“畢竟是大學同學，見了麵不寒暄幾句，心裏麵總歸不太舒服。”
劉星岩聽罷，微微翹起嘴角：“寒暄完之後，你感覺舒服了嗎？”
沈程希沒有回答，她的神態比之剛才，仿佛更加黯淡了些。
劉星岩輕輕歎了口氣，隨後，他提高聲調說道：“你應該去和向小姐打個招呼，她不僅美麗，而且很有禮貌。或許，你們能夠成為關係不錯的朋友。”
聽到這話，沈程希的臉色微微一變，她低聲問道：“你和她說過話了？”
“說過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得出上述的結論。”劉星岩說著，微微停頓道：“在我看來，你們身上的確有些相似之處。”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沈程希望著遠處：沐雲沉和向婉怡坐在那裏，時不時地交流著什麽，他們看起來是那麽的有默契、那麽的般配。盡管沐雲沉的麵色依舊像以前那樣冷漠，但沈程希知道，有了向婉怡這樣一位女子在身邊陪伴，男人的內心絕對溫暖如春。
“程希，今晚喝得盡興嗎？”
突然間，身旁的問話聲不再出自劉星岩之口。沈程希猛地轉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換成了滿身酒氣的戴維。
其實，就在剛才沈程希發呆的間隙，戴維悄悄來到了她和劉星岩所在的沙發旁。
“戴……”劉星岩發現上司來了，剛要起身打招呼，卻看到戴維把手指放在嘴邊，衝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劉星岩知道戴維想做什麽，他很想提醒一下沈程希，但實際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這樣做了。
戴維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與劉星岩完成了“替換”，坐下之後，他指了指人群的方向，示意屬下：“那邊有代表想找你喝酒，你快去應付一下。”
劉星岩點了點頭，在戴維麵前，他不想做出任何違反命令的行為。隻不過在離開之後，這個心思縝密的男人，依然保持著對沙發那邊的關注。
“戴維先生，您什麽來的？我都沒注意。”短暫的震驚過後，沈程希的臉上立刻展現出了禮貌的笑容。
“剛剛過來。看你在這裏孤單，就打算來和你喝一杯。”戴維微笑道，絕口不提劉星岩被自己支走的過程。
“不好意思戴維先生，我今晚已經達到了自己酒量的極限。如果再喝下去，恐怕就有可能醉了。所以……”
“所以，你就不打算給我這個麵子了？”戴維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沒有剛才那麽和善。他歎了口氣，喃喃說道：“今晚可真有意思，她不給我麵子，你也不給我麵子。看來，我是個太受歡迎的人哪。”
沈程希以為戴維所說的那個“她”，指的是雪莉。因為自從向婉怡到場之後，雪莉的臉色明顯和之前大相徑庭。這一點，威爾遜的代表們全都能夠看得出來。估計在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她今晚沒少給戴維甩臉子。
想到這裏，沈程希敷衍著微笑道：“您千萬別這麽說，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駁您的麵子呀！”
戴維的笑容在這番話的作用下，重新回到了得意的狀態中。
“既然如此，咱們就喝完這一杯吧。如果沈小姐真的喝醉了，我會派人照顧你的。”
沈程希看著眼前的酒杯，雖然心裏並不情願，但還是逼迫著自己，屈服了。
酒精原本是驅散苦悶的工具，但此時對於沈程希來說，酒精隻會讓她內心的苦痛更加匯聚。
“怎麽樣？沈小姐，感覺還好嗎？”戴維滿意地問道。
“還好。”沈程希掙紮著回答道，臉上勉強擠出幾分笑意。
戴維注視著她的臉龐，認真的樣子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我看你並沒有醉意啊！這樣吧，咱們再喝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