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最艱難的時刻
“婉怡，你說這話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嗎？”向父擔憂地問道。
向婉怡頓了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我是在跟您打‘預防針’。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會讓您很傷心。”
向父微微搖頭，隨即淡淡地說道：“沒想到，一到家就要聽到這樣的消息……算了，婉怡說吧。我會調整好心態，努力做到不傷心、不生氣。”
“爸，對不起……”一聲意味深長的抱歉之後，向婉怡開始自己，對於向氏集團專利泄露事件的完整講述。
在講述的過程中，向婉怡數次慶幸自己提前給父親打了“預防針”。因為從向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在這個過程的每一分鍾，他都備受煎熬。有好多個關鍵時刻，向婉怡都想停下來先讓父親去休息一下、平靜一下，可每一次向父都拒絕了。他選擇了堅強、選擇了堅持，並且一直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爸，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我知道，您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可是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要麵對現實，勇敢地走下去。我相信，向氏集團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往後在您的領導下，公司一定會發展壯大、越來越好。”
向父聽著女兒的鼓勵，似乎毫無反應。正當向婉怡醞釀新的安慰話語時，他緩緩地開了口。
“婉怡，也許往後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和你媽之外，我再也不會相信第三個人了。”
“爸，您別這麽說。胡叔叔他的確為向氏集團做了很多貢獻，他最後之所以要辦那樣的糊塗事，也算是事出有因。您完全沒必要因為這個特殊的案例，來否定全部的人性。”
向父深深地歎了口氣，接話道：“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可我現在很失望，甚至很絕望。我不知道以後麵對一個陌生人時，還敢不敢給予他充分的信任。也許，我連信任熟人的信心都沒有了。”
向婉怡聽聞此言，心裏頭很難受。可她仍然打起精神，安慰道：“沒關係，爸，您現在隻需要時間，來消化這起事件。等有一天您走出它的影響時，您就會人性恢複信心了。”
“可能吧……”向父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婉怡，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爸，要不然，今晚我留下照顧您？”
“婉怡，不用了。”這時候，向母從茶室外走了進來。她剛才收拾完行李，剛要進來和女兒說話，結果就在門口聽到了向婉怡的講述。正因如此，她現在非常能體會到丈夫心中的失落之情。
“有我在，你爸爸他不會有事的。你盡管安心地回去吧，明天有時間再來。”向母說著，偷偷給女兒使了個離開的眼色。
向婉怡會意地點了點頭：“那好吧，明天我再來看望你們。爸，你自己要保重。”
向父強忍住心頭的煩亂，勉強地點了點頭。
幾分鍾後，向婉怡身處回家的車中。她的心情，絕不比向父好多少。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向婉怡總是利用有限的時間，看望處於情緒低穀之中的父親。有時，沐雲沉也會在百忙之中抽身和她一起去。漸漸的，在兩個年輕人的陪伴下，向父一點一點地從低穀中走了出來。
這天早上，向母起床時發現，丈夫早早就站在陽台邊向外眺望。
“你怎麽起這麽早？我根本就沒聽見你起床的動靜。”向母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問道。
“我不是起得早，而是壓根兒沒睡。”向父聲音低沉地回答道。
“什麽？你沒睡？真的嗎？”向母驚訝地問道。
向父轉過身，指了指自己濃鬱的黑眼圈：“你見過睡眠充足的人有這東西嗎？”
“哎呀！你這樣怎麽行呢？趕緊快睡去！”
“不了，心裏有事。反正躺下也睡不著，還不如不睡。”
“你又有什麽心事啊？這段時間，孩子們不是一直在安慰你嗎？怎麽，你心裏難道還沒放下那件事？”
向父輕歎道：“不放下也不行啊！你放心，我這次失眠其實另有緣故。”
“什麽緣故？”
向父沉思道：“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我覺得，現在是時候去做了。”說著，他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跟妻子詳細地說了一遍。
起初，聽到這個想法的向母顯得很驚訝。經過向父一遍一遍耐心的解釋，終於，她的看法也從驚訝和反對，變成了理解和支持。
“老頭子，這件事你還是再花幾天的時間好好想想，如果幾天之後你還沒有改變主意，那你就去大膽地做出選擇吧！”
向父感謝地點了點頭，接著他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
一天中午，沐雲沉在毫無征兆地情況下，突然接到了向父打給他的電話。
“雲沉，今天有時間嗎？中午我想和你一起吃個飯，順便聊聊天。”
沐雲沉看了看表，十分遺憾地說道：“對不起爸，我的午休時間很短，實在沒辦法開車趕回去……”
向父微笑道：“我現在不在家裏，我已經來市中心了，此刻就在你們對麵的餐廳坐著呢！”
“是嗎？”沐雲沉意外而又驚喜地望了望：“那我中午下了班就去找您。”
“好，我等你。哦，對了雲沉，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婉怡，你自己一個人過來見我就行了。”
“這是為什麽？婉怡她肯定是很想見您的。”
“我知道她很想見我，可是我今天隻想跟你聊天，有她在，不太方便。”
“是這樣嗎？那好，我不通知她了。”
“謝謝你，雲沉。咱們待會兒見。”
“您不用客氣，待會兒見。”
掛上電話，沐雲沉半天沒言語。他無法猜到向父要跟自己具體說什麽，但他可以確定一點：向父跟他說的事，一定非同尋常。要不然，他不會連最信任的向婉怡都刻意回避。
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沐雲沉率先從辦公樓裏走了出來。他穿過馬路，直奔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