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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叔侄嫌隙

  “陛下,看來今後您要麵臨一場苦戰了。”


  白舒歌嘴上雖這麽說,可是他的表情分明是興奮的,像是找到了什麽樂子一般。北辰襄看著他臉上那近乎癲狂的神色,心裏不由有些異樣的感覺。


  他已經把整個東玥都賭在了這個男人身上,如果這一次失敗,許南風一旦緩過神來,對於整個東玥而言將會是滅頂之災。


  “白先生,對付許南風你究竟有幾成把握?”


  白舒歌聞言笑了笑,正要開口之時,門外傳來了內侍急促的腳步聲。北辰襄正心煩不已,本想把人給轟出去,但一聽說是北辰遙要求見他,馬上轉頭對白舒歌道:“先生今日傷神過度,朕請太醫來為先生好生調養一番。”


  “謝陛下隆恩。”


  白舒歌看了一眼那名內侍,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他似乎已經猜到北辰遙此刻前來覲見想說的是什麽,他遲早是自己前進路上的一塊絆腳石,今日不除,日後也必留他不得。


  北城襄自將白舒歌帶回東玥之後,已經為了他和北辰遙爭執過多次。北辰遙始終覺得他來路不明而且一身妖氣,留在東玥必成禍患,再加上北滄對東玥頻頻施壓,為了迫使他們交出白舒歌已經斷絕了兩國的貿易往來,這次有流寇在兩國邊境肆虐,北滄也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並不打算出兵與他們共同剿匪。再這樣下去,東玥勢必還是要向北滄妥協的,但那時妥協,北滄一定會落井下石,再想和談就難上加難了。


  北辰襄被內侍引著一路走到芳沁殿,北辰遙已經在那裏恭候多時,一看到北辰襄就連忙起身迎了上來。


  “陛下。”


  “皇叔不必多禮。”北辰襄將北辰遙扶起後,故意大聲訓斥那內侍:“知道是皇叔來了,怎麽不早些通傳。”


  “臣聽說陛下在白先生那裏,故而不敢打擾。”


  北辰襄知道他素來不大喜歡白舒歌,所以聽到這話便笑著解釋道:“白先生今日身體有些不適,朕才特意過來看看。”


  “陛下以仁愛之心治國,是我東玥之福。”北辰遙如今雖已放權,但後宮中仍有不少自己的耳目,北辰襄和白舒歌的一舉一動他多少還是知道的,北辰襄從前對他從無假話,如今卻為了一個外人在他麵前說謊,這讓北辰遙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倘若那白舒歌當真是值得重用的治國之才也就罷了,但北辰遙看來那人無論是來曆還是目的都不單純,而如今北辰襄又像是走火入魔一般迷信於他,在這樣下去,東玥遲早會毀在他的手中。


  “對了,皇叔此來可有什麽要事?”


  “臣是為了邊境流寇之事而來。”


  北辰襄聞言,故作鎮定道:“此事朕已經傳書於滄王,請求兩國共同出兵剿匪,相信不日便會有回音的。”


  “但臣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北辰遙說著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北辰襄:“兩天前,東陵郡守將李懷平傳信給微臣,說他們發現了流寇的蹤跡便派出一支騎兵向南追擊,結果直到日落時分他們也未回城,李懷平親自帶兵出城,在東陵郡十裏外的河溝裏發現了其中一名騎兵的屍首,而他的手中正握著此物。”


  北辰襄結果那染著血的玉牌一看,淡淡道:“這玉牌有何不妥?也許是打鬥時從流寇身上奪下的。”


  “陛下有所不知,這枚玉牌乃是安陵王府所出,當日安陵王叛亂被鎮壓後,府中上下百餘口人盡皆獲罪,除了已經被斬的項氏族人以外,還有百十號人被押往東陵服役,而不久前東陵郡外河堤垮塌,洪水衝入營地,期間百餘犯人或死或失蹤……”


  “皇叔覺得這夥流寇與安陵王府的餘孽有關?”


  “臣也隻是猜測,畢竟……流寇在邊境肆虐已久,或許此物是從別處掠奪而來,又或者從黑市所得,況且也有可能是那些囚犯被大水衝散了,將這東西遺落在了別處被人撿到,種種皆有可能。”


  “朕看皇叔應該是多慮了。那些被押往東陵的犯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就算給他們機會造反,他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東西朕看隻是巧合,皇叔無需掛心。”


  “陛下說的是。”


  北辰襄嘴上雖這麽說,可心裏卻並不是這麽想的。因為他知道當日東陵郡河堤垮塌並非天災,而是*。經過白舒歌改造後的畢羅花需要鮮血的供養才能生長,想要秘密完成此事,唯有向那些正在服役的無名囚犯下手。而北辰襄如今雖然大權在握,但是他知道北辰遙並沒有完全放權,東陵郡一帶的守軍將領不少都是他的舊屬,要瞞天過海隻能製造這場天災。但是他沒想到百密一疏,險些被一塊玉牌泄露了天機。


  “不過這件事倒是提醒了朕。”北辰襄拿起那塊玉牌表情玩味地笑了笑:“如今皇叔既已將大權交還於朕,那麽皇叔手下的人是不是也該向朕有所表示?”


  “陛下的意思是……”


  北辰遙聞言心中一驚,看似不明白北辰襄的意思,其實心裏已猜到了□□分。


  “朕希望以後不論發生何事,朕都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而不是從皇叔口中得知。”北辰襄笑了笑,眼中卻透著一絲寒光:“他們要效忠的人應當是朕才對吧,皇叔?”


  “這是自然。是臣逾越了。”


  北辰遙雖然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但是當聽到他親口說出來時心中仍不免有些驚駭。他望著眼前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忽然之間覺得他變得陌生而可怕。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連自己都不再信任?


  而就在北辰遙兀自心驚之際,北辰襄又幽幽開了口:

  “朕聽說皇嬸近日有喜了?”


  “……是。臣多謝陛下關心。”


  “皇嬸既然有喜,皇叔該多在府中陪伴才是,咱們北辰家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


  北辰襄說話間北辰遙一直低著頭,所以並未看到北辰襄眼中越來越重的殺氣。他覺得被那懾人的帝王之氣壓的脊背生寒,北辰襄那一句道喜聽著沒有半分歡喜之意,更多的倒是除之後快的恨意。


  “陛下的訓誡,臣謹記在心。”


  北辰遙已經意識到自己此行根本就是個錯誤,他原本一片赤誠之心,隻想來給北辰襄示警,勸他多多提防白舒歌,沒想到自己卻觸到了他的逆鱗,惹得他如此不快。


  那個白舒歌究竟給他施了什麽妖法,讓他連自己的都信不過了?

  北辰襄見北辰遙低頭不語,心中其實也有些懊悔,可是想到女人腹中的骨肉,北辰襄的心裏就像是燒著一團火無處發泄。


  他簡直恨透了那個女人,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那個霸占了北辰遙的女人,那個將會陪他一生一世的女人,那個唯一有資格留在他身邊被他喚作夫人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今天這些話必定已經傷了北辰遙的心,可是他自己的心早已經被傷了千遍萬遍,這種痛又有誰能明白?

  “陛下,若無其他要事,臣可否先行退下?”


  北辰襄聽到這話,不知哪裏來的衝動,不等北辰遙躬身離開便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北辰遙一驚,不解地看向北辰襄,隻見他原本冷厲的麵孔上忽然多出了一些委屈的孩子氣,北辰遙心中一軟,暗自歎氣。


  “陛下,這是……”


  “皇叔每次入宮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張口閉口都是公務,難道我們之間除了公事便說不得別的麽?”


  可如今明明是你在疏遠我啊。


  北辰遙暗自叫了一聲冤枉,可是麵對這樣的北辰襄他卻又一點脾氣也沒有了。之前分明還氣他懷疑自己,可現在又忍不住心疼他。為君者誰不是如此,有道是高處不勝寒,他會如此忌憚自己其實也不奇怪,畢竟這個王位來之不易,他有這樣的心思也是好事。


  “陛下如今已經親政,日常事務繁忙,所以臣不敢多有打擾。”


  “皇叔來見朕怎好說是打擾。”


  北辰遙的手被北辰襄緊緊握著,一時之間也不好抽出來,但這種感覺總是有些異樣的,而北辰襄看他的眼神更是……


  那種恨不得把他一口吃下去的樣子,真是讓北辰遙不寒而栗。


  “其實朕一直覺得皇叔應該搬進宮裏長住。朕自幼兄弟稀零,幸好身旁有皇叔常伴,可是如今連皇叔都不在宮中了,朕真是……”


  “臣已卸去攝政大權,再住宮中怕是不合禮製。其實陛下早已到了封後納妃的年紀,臣已經命人在百官之中挑選合適的女眷入宮選秀……”


  “你在為朕挑選秀女?”


  “是……”


  北辰襄臉色陡然一沉,北辰遙感覺那隻握著自己的手忽地一用力,像是要把自己的手腕折斷一般。


  “那可真是有勞皇叔費心了。”


  北辰襄一字一句,含恨帶怨,聽得北辰遙一陣心驚肉跳。


  “陛下……”


  “這後宮之事不勞皇叔費心。”北辰襄不耐煩地打斷他後麵的話,冷聲道:“朕的皇後朕自己會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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