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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情深如初

  白天的時候許南風不辭而別讓景帝一直十分忐忑,他雖貴為帝王,可在許南風的麵前卻隻是一個被愛衝昏了頭腦的癡情人。他隻要一想到許南風受的委屈便在宮中一刻都留不住,所以這才冒著極大的風險趁夜出宮私會許南風。


  而許南風對他的態度果然比之前冷淡了許多,這讓景帝愈發感到不安和自責。


  “南風,你今日受委屈了,是朕沒用,護不了你。”


  兩人剛一入房,景帝就慌忙將許南風緊緊抱住,他太害怕失去這個男人,害怕得連帝王的威嚴都已經顧不上了。而許南風卻狠狠推開了他,故作冷漠道:“陛下若是真的心疼微臣便趕緊回宮去吧,此事若讓太後知曉,微臣縱然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南風……”


  景帝聞言頓時更加慌張起來,他抓起許南風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南風,你別這樣,朕知道你委屈,是朕無能,明知道太後故意刁難你卻什麽都不敢說,你,你讓朕看看你的傷勢。”


  “微臣的傷已經上了藥,病無大礙。”


  許南風望著一臉惶恐和哀怨的景帝,忽然輕輕歎了口氣:“微臣隻是……心疼陛下……”


  趴在他懷中的景帝聽到這話身子不由一顫,他入宮這麽多年,表麵是萬人之上的君王,可十年來鳳太後甚至不曾讓他批閱過一封奏折,參與過任何政務。別說這滿朝文武不將他放在眼裏,就連宮中那些太監嬤嬤都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他看似糊塗,心裏卻和明鏡一樣,他這個皇帝和囚牢中待死的犯人並沒有區別,鳳太後不殺他隻是時機未到,隻要她想,隨時可以取下自己的性命。


  這麽多年來許南風是一個對他說心疼他的人。隻有他才敢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隻有他才是真心的。


  “陛下,您才是一國之君啊。”


  許南風反握住景帝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這十年來,真正受委屈的是陛下。臣人微言輕,本沒有資格妄議朝政,但入宮這些日子以來,所見所聞讓臣實在心氣難平。陛下是聶家唯一的血脈,是真正的真龍天子,而今六部要臣幾乎皆是鳳家黨羽,朝廷內外文臣武官無不心向鳳家。短短十年間,鳳氏已將聶家打下的江山吞噬殆盡,再過十年,北滄還有聶家子孫容身之處嗎?”


  “夠了!不要說了!”


  景帝淒聲打斷許南風的話,這些道理他何嚐不懂?可是他無權無勢隻是個傀儡皇帝,難道靠他一人之力來對抗整個鳳家嗎?聶家一脈已經凋零,再也不可能重現昔日的輝煌。


  “陛下隻是龍困淺灘,並非沒有衝霄之日。若能振奮起來,未必不可逆轉乾坤。”


  “朕手中沒有一兵一卒,你讓朕如何振奮?”


  許南風將景帝重新擁入懷中:“微臣曾在流華宮中聽過陛下的政見,陛下是一顆蒙塵的珠玉,若有得見天日的時候,必會讓天下人為之驚豔。”


  “你,你當真這麽認為?”


  “微臣之心,陛下難道還不懂嗎?”


  許南風的話讓景帝的心劇烈跳動起來。他抬起頭望向許南風,聲音中略帶顫抖到:“他們隻當朕是擺設,從未有人說過你這樣的話,南風,就算你是騙朕的,朕也認了……”


  他話未說完,許南風的呼吸已靠近,景帝慌忙合上了雙眼,隻等著那雙灼熱的唇貼近自己。可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忽地被人推開,景帝被那聲響所驚,慌忙推開許南風,但那門外空無一人,隻有一絲略帶涼意的微風輕輕從門前掃過。


  但這一驚,之前曖昧的氛圍已是蕩然無存,景帝紅著臉轉過了身子,心中不免為方才的事感到遺憾。若沒有那陣風就好了……


  而許南風卻是十分感激那風,否則真要把這戲做真了日後就不好收場了。他走到景帝身後,將手輕輕按在他的肩上,柔聲勸道:“陛下,宮中耳目眾多,您還是早些回宮吧。”


  “你今日這些話,朕都會記在心上。”


  景帝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出了這院子,你什麽都不可多說,朕除了你什麽都沒有了,朕不能再失去你。”


  “微臣明白的。”


  景帝望著眼前之人,恨不得把整個天下都捧到他的麵前。他終於明白為何那麽多的帝王陷在一個情字裏不可自拔。江山易變,歲月蹉跎,就算能權傾天下青史留名,也不及身邊有知心之人相伴到老。


  天下終究會是別人的天下,隻有你才是我的。


  他捧住許南風的臉,小心翼翼地在他唇角留下一個淺淺的吻。他說,若是隻有守住了江山才能守住你,朕就為你奪了這江山。


  阿呂將景帝送出之後,一回院子就看到小殊坐在海棠樹下怔怔出神。他記得以前君疏月剛蘇醒不久後也喜歡坐在海棠樹下發呆,這兩人身上的相似之處委實太多,多得甚至不能用巧合來解釋,可是不久之前他剛去地牢確認過,君疏月正被白舒歌鎖在冰室之中,根本沒有離開過半步。況且就算天下間再精巧的易容術也不可能把一個成年人易容成孩子。


  也許隻是像,也許,隻是因為自己心虛吧……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房?”


  雖然心裏知道他不可能是君疏月,但是阿呂對這個深得許南風厚愛的孩子卻有種莫名的敵意。


  君疏月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仍是安靜無聲地盯著樹上半開的海棠。阿呂見他又是這副態度,也懶得跟他多說,正要伸手把招財進寶抱回屋,卻見這兩個小祖宗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喜新厭舊,白疼你們了。”


  阿呂討了個沒趣,恨恨地轉身離去。君疏月直到他離開都坐在那裏一動未動,像是一座靜默的雕像,無聲得壓抑。


  進寶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努力地用身子蹭著君疏月,君疏月過了許久才慢慢回過神來,看到進寶趴在自己膝蓋上望著自己,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我沒事的,沒事的……”


  可是,真的沒事嗎?


  當看到許南風主動俯下身去親吻另外一個男人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並不像想象中那麽胸有成竹。對於這份愛,自己原來也是有動搖和害怕的。


  當君疏月不再是君疏月,沒有了絕世的武功,沒有了讓人傾倒的容貌,變成一個孱弱無助的孩童重新回到許南風的身邊時,唯一支撐著他的就隻有許南風曾經許給他的生死與共的承諾。


  如果連這都失去了,那麽你回來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見證他是如何慢慢忘卻君疏月然後愛上別人嗎?


  他不願再繼續想下去,但是心卻像是要裂開一般疼得他不能呼吸。這時天外的驚雷聲驀的在他耳邊炸開,他從思緒中被猛地驚醒,這場疾風暴雨來得突然,他從樹下站起來剛走了兩步就驀地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冰冷的雨水漫過他的身體,那種寒冷的感覺讓他以為又回到了那個囚禁自己的冰室。


  師傅,我是不是錯了。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他在失去意識的一刹那,恍惚間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和進寶嗚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他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用很溫暖的身體將風雨擋在了外麵。


  “南風……”


  我回來是為了告訴你,我很愛你,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愛你,我想讓你知道你從來沒有愛錯人,從來沒有白白付出,你愛的那個人,從始至終也深愛著你。


  可是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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