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那碗小米粥
老管家站在門口敲了敲門，等待了片刻之後，才聽見了門後傳來了淩肅的聲音，推開門慢慢地走了進去，便看見了正伏案在桌前忙碌的淩肅。
就算是推門進來的聲音似乎也沒有引起淩肅的注意。
老管家歎了一口氣，慢慢地端著手裏的羹點走到了淩肅的桌子邊上，將那小碗慢慢地放在了淩肅旁邊一個不會打擾到他工作的角落之後，老管家才輕輕地說道：“先生，休息一下吧。”
淩肅抬頭看了一眼老管家，見到老人家眼底的擔憂，便停了下來，抬頭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眉目間罕見地帶著一股疲憊的感覺，老管家將那個小碗端到了淩肅的手邊：
“先生，夜深了，吃點東西暖暖胃吧，不然你的胃病又要犯了。”
淩肅點點頭，低下頭端起了那個小碗，用湯勺攪拌了幾下之後，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我記得平時不是都是小米粥的嗎？今天怎麽會是甜羹？”
老管家道：“先生，小米粥一般都是夫人熬的。”
淩肅攪拌著甜羹的動作一頓，但是老管家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繼續說道：“說起來，夫人熬的小米粥真的是非常的用心，咱們家的廚子到底是做不到那份耐心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老管家一直都在觀察著淩肅的神色。
所以淩肅這般突兀地停在那裏的動作自然也逃不過老管家的眼裏，雖然心思在心裏已經轉過了百千回，但是老管家的麵上卻還是沒有露出絲毫的情緒來。
隻是詢問道：“如果先生不喜歡甜羹的話，我讓廚子給您熬一碗米粥？”
淩肅慢慢地又攪拌起了那碗甜羹，低頭喝了一口，又攪拌了幾下，但是下一口卻遲遲沒有喝下去，直到原本濃稠的甜羹都被攪拌的有些稀釋了之後才淡淡道：
“不用了……有些事情總要習慣的……”
說完，便直接拎起了那把湯匙，一股腦地將那碗甜羹整個都喝光了，老管家在旁邊看著淩肅喝完甜羹的神情，心裏的某一處怔怔地疼了起來，但是此刻的他卻不能多說什麽。
最後，老管家是端著空碗帶著滿腹的情緒離開淩肅的書房的。
而老管家離開之後，淩肅也沒有馬上投入工作了，而是保持著沉默的姿勢坐在了辦公桌前，他的視線慢慢地落在了窗外濃稠的黑夜上麵……
明明很早開始，他便已經習慣了在如此的深夜裏麵獨自一個人麵對著無盡的工作。
那時候的淩肅可謂是失去了一切，所以他才能如此心無旁騖地專心致誌地對待著自己的工作，他明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是為何，卻在此時感覺到了無盡的空虛……
也許，那是一碗甜羹引發出來的情緒……
或者隻是因為在深夜的時候，人類的脆弱也會不由自主地顯示出來而來。
但是此時此刻，淩肅沒法否認，在攪拌著那碗甜羹的時候，他的確已經開始有點思念起那碗已經很久沒有喝到的小米粥了，那淡淡的米香味，還有那人恬淡的笑容……
明明剛剛一碗甜羹才下去，但是此刻的淩肅卻還是感覺到了饑餓……
那種饑餓非常的難受，像是萬隻螞蟻在啃食著你的胃部，讓你渾身都處在一種焦躁之中，這樣的情緒裏麵，原本已經順當的工作此時也無法進行下去了。
淩肅略顯煩躁地拉開了辦公桌上的一個抽屜，那裏躺著一個煙盒，但是卻沒有打火機，但是淩肅也並不需要，他隻是從煙盒裏麵抽出了一根香煙，然後就叼在了嘴裏，緊跟著，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便仰靠在了椅子上麵，眼睛也微微地闔了上去。
他的手裏依舊抓著那個煙盒，閉目養神中，他的手指卻輕輕地摩挲著那個煙盒。
那根沒有點燃的煙一直都靜靜地含在了淩肅的嘴裏，讓他微閉著雙眼的臉增添了幾分不易察覺地雅痞氣息，但是就是這麽一根沒有點燃的煙，卻神奇地安撫住了淩肅的情緒。
當時間過去了一會之後，淩肅便伸手將自己嘴裏叼著的煙拿了起來，折成了兩段扔進了桌子下麵的垃圾箱裏麵，而那包煙又繼續被扔回了那個抽屜。
此時的淩肅就像是瞬間重生了一般，再也沒有了之前那頹然的感覺。
他重新順著剛才停下的地方又開始忙碌地工作了起來，似乎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根本隻是幻覺而已，而唯一能夠見證那段失態的也隻有垃圾箱裏麵靜靜躺著的兩段香煙……
同樣夜深的天空下。
何文樂此時真的是叫苦不堪，特別是在他身上架著兩個酒鬼的時候，這種痛苦便是雙倍的增加，才走了幾步路，他已經忍不住衝著前麵的白樺求救了：“白樺！你怎麽不幫我的忙啊！”
白樺此時正低著頭看著手機導航，尋找著宋子俞離這裏最近的某處住宅。
聽見何文樂的話，白樺從手機裏麵抬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勾唇笑道：“我也想啊，可是剛才你也聽見了，宋二和趙三都指明讓你來扶，我怎麽好意思湊上去？”
何文樂：“……”
這小子是故意的吧！沒錯，肯定是故意的！
何文樂後悔為什麽自己要被趙晟霖那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騙了過來，雖然現在的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趙晟霖的那幾句的確非常具有誘惑力，特別是針對他……
“小文樂，想不想知道淩肅的秘密啊？”
“小文樂，我可以告訴你淩肅最怕的是什麽東西哦？”
好吧，就是這麽簡單幾句話，何文樂就輕易地上鉤了，以至於到了最後，趙晟霖和宋子俞居然都衝著自己叫道：“來，小文樂，攙著哥哥回家。”
何文樂才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因為同行的除了他隻剩下了白樺，如果自己不來，按照白樺的尿性看見趙晟霖和宋子俞喝醉了之後肯定會把兩人扔在原地不管的。
所以，趙晟霖和宋子俞找自己來就是是考慮自己如果喝醉了該怎麽辦吧？
何文樂如此悲哀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