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脫離虎口又入狼窩
劉建國被警察帶到公安局時，對自己殺害夜總會小姐，要挾侄子對劉建軍進行敲詐這兩起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劉建國雖然被警察抓了，可呂濤卻下落不明，劉建軍接到警察打過來的電話後，夫妻倆悲痛欲絕……
呂濤從廁所門口探出過頭來，發現劉建國已經沒有坐在原來的那根凳子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從裏麵走出來，環視一下四周，看見劉建國站在電話亭裏打電話，便朝相反的方向逃跑了。
他一口氣跑出了旌陽廣場，來到了一條陌生的街道上。
繁華地大街上人潮如湧，街道兩邊的高樓大廈錯落有別，他來到一個紅路燈路口，發現所有的街道好像都一摸一樣，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呂濤迷路了，他想起給家裏打電話，可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
正當他站在路口東張西望，急得差點哭出來的時候，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得小男孩朝他走來，問：
“喂，你在這裏等人嗎？”
呂濤焦慮地說：“不是，我在找回家的路。”
“你家住哪裏？”
“光華小區。”
小男孩胸有成竹地說：“我知道那個地方，離這裏不遠。”
“你能帶我回家嗎？”
“那好吧，請跟我來！”
呂濤跟著這個小男孩沿著一片低矮的平房，像走迷宮似地，轉悠老半天，一口氣走了幾個胡同。
這個地方相當陌生，呂濤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便問：
“我們家不是在這裏，你走錯了。”
“沒錯，光華小區就在前麵，放心吧，我走的是近路，穿過這條巷子就到了。”
呂濤將信將疑地跟在他身後。
“我們到了！”
小男孩領著他來到一座大院的門前，將一扇朱漆大門推開，一把將呂濤拉了進去。
呂濤慌忙說：“對不起，我家不是這裏。”
他打算往門外跑，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像鐵塔一樣站在房門口。
那男人將大門一關，笑眯眯地說：“小朋友，歡迎你來到我們的新家。”
“你騙人，這不是我的家，”呂濤急得哭了起來：“嗚嗚，讓我出去！”
“住嘴！”男人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像擰小雞那樣將他舉起來，大聲說：“老子說是你家就是你家，不準哭！”
男人將他扔到地上，厲聲說：“再哭，老子拖你去喂狗。”
一條人高馬大的黃狗被拴在院子裏得一棵大樹上，隨即朝呂濤狂吠了幾聲，呂濤嚇得臉色鐵青，馬上止住了哭泣。
一群邋遢的小孩從院子裏跑出來，像看一件稀世珍品似地將呂濤圍在中央。
男人命令這幫小朋友排好隊，將呂濤從地上牽起來站在他們前麵，高聲宣布：
“這位是你們的新朋友，我們的新成員，你們以後就要在一起好好工作，希望大家互相幫助，互相學習，互相照顧，更希望大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隨後，他讓小男孩將呂濤領到一間破舊不堪的大屋子裏。
小男孩指著裏麵的通鋪，說：“以後，你就隨我們一起睡到這裏了。”
呂濤壯起膽子問：“你把我叫到這裏來，是想讓我做什麽呢？”
小男孩不以為然地說：“做小偷、扒手和乞討呀，總之，那樣能賺錢，就幹哪樣。”
呂濤哭喪著臉說：“我要回家，我不做小偷。”
小男孩威脅道：“你以為這裏是想進來就想進來，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嗎？告訴你吧，昨天，有一個人想跑，還被老板打斷了一條腿，被黃狗咬得全身血淋淋的呢。”
呂濤固執地說：“我就是死也不做小偷。”
“做小偷沒有什麽不好的，就是把別人花不完的錢，拿回來我們大家花。”小男孩安慰他說：“放心吧，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習慣的。”
晚上，每個孩子發了一個饅頭充饑。
一大群孩子擠在一起呼呼大睡了。
呂濤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叔叔將他從幼兒園騙出來，自己借故上廁所，偷跑出來的情景，禁不住趴在炕上偷偷地抹眼淚……
文麗將女兒放到廖母家後，匆忙來到了呂小燕家門前，猛敲了幾下房門。
劉建軍慌忙打開房門，將文麗迎進客廳。
文麗焦急地問：“呂小燕呢？”
“她在裏麵。”劉建軍朝緊閉房門的臥室努努嘴。
“你們吃飯了嗎？”
“還沒有呢。”劉建軍無奈地搖搖頭。
文麗貼在臥室的門邊，大聲喊：“呂小燕，快開門，我是文麗。”
隨著“卡擦”一聲門響，呂小燕沒精打采，披頭散發地出現在臥室的門口，就像一具午夜裏的幽靈。
文麗驚愕地問：“呂小燕，你這是怎麽了？”
呂小燕一頭撲進文麗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文麗姐，小濤不見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文麗將她扶到臥室的床上坐下來，安慰說：“你放心，小濤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劉建軍知趣地回進客廳，幫她倒一杯水端進來，呂小燕接過水杯，一並潑灑到劉建軍臉上，指著房門口，怒吼道：
“告訴你劉建軍，如果小濤找不到，我一輩子也和你家沒完，即使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滾出去！”
文麗夾在兩人中間，一邊勸呂小燕息怒，一邊示意劉建軍出門。
劉建軍像落湯雞似地，悻悻地離開了他們的臥室，身後傳來“嘭”地一聲關門聲。
呂小燕將劉建軍關在門外，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上。
文麗來到他身邊，勸慰道：“呂小燕，既然小濤失蹤了，你著急也好，和他吵架也好，是沒有用的，倒不如大家心氣和平地坐下來，共同想想辦法。”
“文麗姐，你知道小濤是怎麽失蹤的嗎？”
“剛才你老公在電話裏說，小濤是被他弟弟騙出去，想勒索他五萬元錢，有這麽回事嗎？”
“是的，剛才警察來電話說，劉建國雖然被抓了，可是，劉建國下午在旌陽廣場準備用小濤和哥哥進行交易的時候，小濤稱上廁所就逃跑了的。”
“那你們在旌陽廣場附近找了嗎？”
“我們整整找了一下午，也沒有得到小濤的任何消息。”
“這就奇怪了，你說小濤能去哪裏呢？”文麗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安慰呂小燕說：“估計是小濤因為害怕，才躲到什麽地方去了，你再等等吧，小濤肯定會找回家的。”
“小濤沒有了，我該怎麽活呀？”呂小燕歇斯底裏地哭喊道：“文麗姐，你知道嗎？劉建軍一直瞞著我和一個叫肖莉的女人有來往，他開茶樓、安裝假腿的錢都是那個女人給他的。”
文麗驚訝地問：“肖莉是誰？”
“肖莉就是劉建軍曾經的小情人，這幾年，她不知道在外麵傍了哪個大款，居然來旌陽市投資房地產。”
“你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上午在麗婷美體中心鬧事的那個肖琳就是肖莉的妹妹，這些全部都是她告訴我的，她還讓我在電視裏收看了肖莉在旌陽市投資的房地產工程的開工典禮，我還在電視裏親眼看見劉建軍一直站在那個女人身後。”
“你說什麽？”文麗將眼睛睜得老大，說：“肖琳是肖莉的妹妹？”
“是啊，我也是今天上午給她洗麵時才知道的。”
“難怪，我聽見你們在包房裏說話那麽大聲？”文麗想起自己元宵節那天晚上看到劉建軍和肖莉在公園裏摟抱在一起的情景，驚訝地說：“肖琳是你前任男友的女朋友，而她的姐姐又是你現任丈夫的情人，你們這種關係夠複雜了，簡直不可思議。”
呂小燕反問道：“你是怎麽認識陳峰的？”
“正月初一那天晚上，我從你們家吃完飯離開的時候，覺得一個人無聊，便去了一家酒吧，陳峰那天晚上也和女朋友吵架，來酒吧喝酒解悶，由於裏麵的生意爆滿，服務員便把我們安排到一桌，於是我們就認識了。”
文麗怕呂小燕產生誤會，故意略去了他們在單行道酒吧裏喝醉酒後，陳峰帶她去賓館開房的事情。
她見呂小燕不做聲，接著說：“你知道，那天晚上，陳峰對我說了些什麽嗎？”
“他說什麽？”
“他說，他之所以留在旌陽市，是為了尋找一個人，這個人大概就是你吧？”
“這都是好多年的事情了，還提它幹什麽？”呂小燕苦笑一聲，突然想起肖琳上午因為陳峰和文麗的事情，才在麗婷美體中心鬧事的，禁不住問：“對了，肖琳為什麽說你和陳峰有關係呢？”
“那天早上，我給陳峰發的一條短信被肖琳看見了。後來，我們約在一起吃飯又被她的父親看見了。為了此事，肖琳和陳峰吵了一架，在大街上出了車禍，可能是她把這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才到店裏撒野的。”
呂小燕疑惑地問：“肖琳會是那麽小心眼嗎？”
“凡是女人都是小心眼，難道你不是？”
文麗想起自己和陳峰被肖琳誤解的事情，覺得劉建軍和肖莉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呂小燕說得那樣嚴重，便問：“你確認劉建軍和肖莉有一腿嗎？”
“完全確認。”
“是劉建軍親口告訴你的？”
“不是，他隻承認開茶樓、安裝假腿的錢是肖莉幫他出的，還說，肖莉聘請他為副總經理，卻矢口否認和肖莉有關係。”呂小燕用一種不信任的目光看著文麗，說：“文麗姐，你覺得，肖莉能舍得在劉建軍身上投那麽大的資，他們能沒有關係嗎？”
文麗故意嘲笑她說：“有人幫他出錢，這是好事啊，你正好可以減輕生活負擔，減少心理壓力呀。”
“可是，我一見到肖莉就感到心情沉重。”
“你打繼續和劉建軍生活在一起，還是回到陳峰身邊呢？”
“文麗姐，在沒有找到小濤之前，我不想考慮這些亂七八糟問題，你也別再我麵前提起陳峰好嗎？”
“可是，我已經替你把小濤是陳峰的兒子這件事告訴了他。”
“你說什麽？”
呂小燕直直地望著文麗的眼睛，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黃隊長打電話來說有急事要見劉建軍，劉建軍請黃隊長去聖淘沙茶樓等他。
劉建軍敲開呂小燕臥室的房門，向兩個女人打了一聲招呼：
“黃隊長找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呂小燕憤慨地說：“快滾，不把我兒子找回來，你死到外麵也沒有人管你。”
文麗朝劉建軍揮了揮手，說：“你放心去吧，我今天晚上就住在你們家，替你照顧好老婆了。”
劉建軍急衝衝地來到茶樓時，黃隊長坐在一個商務間裏，翹著二郎腿等他。
他剛一進門，黃隊長開口便問：“劉建軍，你這小子是怎麽搞的嘛，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講一聲。”
劉建軍無奈地說：“慚愧，兒子遭到我弟弟的綁架，真是家門不幸啊。”
黃隊長正色道：“你快別說這些，上次我問起你弟弟的時候，你怎麽不把他吸毒的情況告訴我？”
“我當時真不知道那位坐台小姐是他殺死的，現在想起來，真後悔啊，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兒子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還得麻煩你幫我想辦法尋找一下。”
黃隊長氣憤地說：“我們公安局又不是為你們家開的，你兒子被弄丟了，茫茫人海，你讓我們去哪裏找？”
劉建軍低頭不語。
黃隊長於心不忍，安慰他說：“放心吧，我已經給大家吩咐下去了，把尋找呂濤的事情作為一個重點。”
劉建軍感激地說：“老同學，太謝謝你了。”
“不用，我來的目的是為了告訴你，你弟弟劉建國已經被送去看守所了，他因吸毒、殺人、敲詐和勒索等，數罪並發，很快就會被法院判處死刑，你要去看看他嗎？”
“作為劉建國的哥哥，從道義上講，我應當去看他，送他最後一程，但他做事太過分，太沒有人情味了，居然將自己的侄子作為人質，對我進行敲詐，我兒子至今下落不明，你說，我還有心情去看他嗎？”
黃隊長勸慰道：“我認為，劉建國畢竟是你的親兄弟啊，不管他怎麽對你，你應該帶著你母親去看他最後一眼，讓他臨死之前，了卻一樁心願。”
“好吧，我聽你的，他被關在哪裏？”
“旌陽市第一看守所。”
“我明天上午，帶著我母親一起去。”
由於劉建軍今天心情不好，沒有安排黃隊長洗桑拿。
黃隊長對他報以理解一笑，匆忙離開了茶樓。
黃隊長走後，劉建軍將自己關在辦公室，他首先給母親去電話，告訴她劉建國被抓和被關押的消息。
“媽，劉建國殺死了人，可能要被叛死罪，明天上午你在家等我電話，我們一起去看守所看望劉建國好嗎？”
“這個短命的，早就該死了，免得他活在世上害人。”母親哭喊一聲，急忙問：“小濤找到了嗎？”
“沒有，據劉建國交代，小濤下午就從他身邊逃跑了，到現在為止，暫時還沒有小濤的消息。”
“啊，這個短命的，死到臨頭，都沒有忘記做缺德事。”
“媽，你別著急，劉建國殺死了人，誰也沒有辦法幫他，小濤失蹤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盡量想辦法去找他，我同學已經吩咐警察幫找去了，估計小濤會沒事的。
經過一天的折騰，劉建軍實在是精疲力竭了，他仰躺在沙發椅上，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恍惚中，他看見劉建國拖著血淋淋的身體出現在他麵前，高聲懺悔：
“哥哥，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該搶劫、殺人，更不該用小濤來勒索你的錢，我該死，我沒臉再見到你了，我今生沒有當好的地弟弟，下輩子再做吧，哥，我走了，來世再見吧……”
他縱身一躍，跳進了萬丈深淵……
他發現小濤走在一條悠長的巷子裏，頻頻回頭，用一雙幽怨的目光哀求道：
“爸爸，救我！”
“小濤，爸爸來了，你等等！”
他拚命往前追，可是無論何也追不上，不管他走得快還是慢，兒子和他總報出一段距離，突然，一道亮光射來，他的眼前一黑。
呂濤不見了，耳邊回蕩起了兒子淒慘的哭喊聲：
“爸爸，快來救我，快救救我呀……”
呂小燕像一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他跟前，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猙獰地說：
“劉建軍，你這個畜生，快還我兒子，要不然，我殺了你……”
她將匕首往前一戳，匕首插入他的胸口，他覺得一陣刺痛。
一股殷紅的血跡噴射出來，染紅了他的衣服，染紅了整個房間的地板。
“老婆，對不起，我們今世無緣，來世再做夫妻吧！”
劉建軍手捂住自己的傷口，一臉茫然地看著呂小燕手裏握住的那把血淋淋的匕首，隨即垂死掙紮地抱住她……
“劉總，你這是在幹什麽？”
劉建軍覺得聲音不對，努力睜開眼睛，看見何豔在他懷裏掙紮。
麵對何豔那雙驚愕的眼睛，劉建軍抱歉地說：
“對不起，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何豔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服，紅著臉說：
“沒關係，劉總，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你兒子有消息嗎？”
“還沒有呢，”劉建軍發現時候不早了，突然問：“現在幾點了？”
“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你怎麽還不下班？”
“我看著你辦公室還亮著燈，鎖好外麵的房門後，偷偷走進來，看見你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不好意思叫醒你，便坐在沙發上等你。”
“謝謝！”
劉建軍用一雙感激的目光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