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車禍住院

  一輛警車和一輛120救護車呼嘯而來，警燈和急救燈交替閃爍，警笛聲和救護車的喇叭聲響成一片，幾名交警忙於處理事故現場。


  一群救護人員手忙腳亂地幫出租車司機和肖琳做完簡單包紮後，將他們抬上救護車。


  急救燈閃耀，喇叭聲長鳴，救護車拉著兩位受傷者向人民醫院方向疾馳。


  “琳琳，琳琳……”肖琳奄奄一息地躺在擔架上，陳峰坐在她身邊，緊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呼喚她的名字。


  醫務人員再三警告他說：“病人失血過多，需要安靜，如果想讓她活下來的話，別再去刺激她了。”


  救護車停靠在市人民醫院急診室大門口。


  醫務人員跳下車，用一輛擔架車將肖琳推進急救室。


  一名護士大聲喊：“誰是傷者的家屬？”


  “我是她的男朋友，”陳峰急忙迎上去，哀求道：“醫生，請你們一定要救活她。”


  護士不屑一顧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


  “傷者正處於昏迷狀態，急需做手術，須要家屬簽字，你還是趕快通知她的家屬吧。”


  “難道我簽字不行？”


  “當然不行，你隻不過是她的男朋友，沒有他的家屬簽字，一旦手術不成功，出了什麽差錯，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陳峰無奈地撥通了肖琳家的座機電話。


  鈴聲了幾聲，肖母將電話接起來。


  “誰？”聽見對方沒有聲音，便問：“你是琳琳嗎？”


  “伯母，是我。”


  陳峰聽見肖琳母親的聲音，終於開口了。


  “怎麽會是你？”肖夫人疑惑地問：“我的女兒呢？”


  “她，她出車禍了。”


  陳峰在電話裏哽咽起來。


  “你說什麽？”


  “她出車禍了，正在市人民醫院急救中心搶救！”


  這次意外的車禍是因陳峰而起，而且肖琳還懷有身孕。


  她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了不說，要是搶救不過來，或者變成殘廢和植物人什麽的，與陳峰永遠也脫不了幹係。


  他不知道如何向肖琳的母親交代，話還沒有說完，便將電話掛斷了。


  “喂，喂……”


  肖夫人本想問問肖琳的受傷情況，電話裏卻傳來了“嘟嘟嘟”的盲音。


  肖夫人急得一口氣沒有喘上來，頓時暈倒在地。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肖莉聽見母親倒地的聲音，趕忙跑過來將母親從地上扶起來，大聲問：


  “媽，你這是怎麽了？”


  “肖莉，你妹妹出車禍了，正在醫院搶救，”肖夫人用出吃奶的力氣將話說完：“快，快去叫你爸爸出來，我們趕快上醫院。”


  “哪家醫院？”


  “市人民醫院。”


  肖莉將母親放在沙發上，跑去敲打父親臥室的房門。


  由於肖書記晚上喝了那麽多酒，感到有些頭疼，加之，為了肖琳的事情在家發一通火之後，困得不行，於是早早上床睡覺了。


  一聽見外麵有人敲門的聲音，趕忙打開房頂燈的開關。


  “誰呀？”


  “爸，是我，肖莉。”


  “這麽晚了，你還不睡覺，敲我的門做什麽？”


  “爸，有急事，你快開門。”


  父親悻悻地穿上一件棉布睡衣下床，走過去替女兒開門，問：


  “是不是琳琳那個死丫頭回來了？”


  “爸，琳琳出車禍了。”


  “你說什麽？”


  肖書記的眼睛鼓得比銅錘還大。


  “琳琳出事了，她正在市人民醫院搶救。”


  說話時，肖莉表現得十分憂鬱。


  “那還不趕快過去？”肖書記慌忙折回房間，拿起手機，立即撥通了司機小劉的電話：“小劉，你趕快把車開過來，送我們去市醫院。”


  肖書記慌慌張張地在房間裏穿衣服，肖莉跑回臥室，往自己的手提包裏塞了一疊人民幣。


  來到客廳，對坐在沙發上發愣的母親說：

  “媽，爸爸的司機可能要過一會兒才能到，我先打車去醫院了，一會兒，你坐爸爸的車一起過來。”


  “不，我現在就隨你一起過去。”


  母親從沙發上站起來，執意要隨女兒前往醫院。


  肖莉勸慰道：“還是讓我先過去吧，因為爸爸喝了酒，你要在路上照顧他，我到了醫院之後，如果有什麽事情，會及時告訴你的。”


  “好吧，你在路上要小心一點。”


  肖夫人將女兒送到房門口，癡癡地站門口發呆，直到肖莉的腳步聲在樓道裏消失，樓道裏的感應燈全部熄滅。


  肖莉匆忙來到市人民醫院急救中心時，陳峰六神無主地站在大門口張望。


  肖莉來到他跟前，質問道：“我妹妹是怎麽出車禍的，她現在的情況怎樣了？”


  “她乘坐出租車回家的途中，出了車禍。”陳峰無奈地說：“已經被送到急救室了，不過，要等家屬簽字之後才能做手術。”


  “那你趕快帶我過去！”


  陳峰在前麵帶路，肖莉跟著他一路小跑，來到護士值班室。


  陳峰對剛才阻止他簽字的那位護士說：“這位是受傷者肖琳的姐姐，她可以簽字做手術了吧？”


  護士小姐對肖莉上下打量了一番，問：

  “你是肖琳的家屬？”


  “是的，我妹妹的情況怎樣了？”


  “她還處在昏迷中，需要做手術治療。”護士小姐似乎已經對車禍之類的情形見慣不驚了，不以為然地說：“既然你是肖琳的家屬，那就在手術單上簽字，然後去繳費處，繳納5000元錢押金，我們會盡快安排主治醫生幫她做手術的。”


  肖莉抓住護士小姐的手，苦苦哀求道：“醫生，不管花多少錢，麻煩你們一定要將我妹妹搶救過來。”


  “救死扶傷，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我們市人民醫院的宗旨。”護士讓肖莉在手術單上簽字之後，說：“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一聽說醫院要繳納5000元押金，陳峰就傻眼了。因為，他送肖琳出門的時候，兜裏隻揣了幾百元現金，他的銀行卡也根本沒有帶在身上。


  二人拿著手術單去繳費處時，陳峰不好意思地說：“大姐，你等一下，我身上的錢沒有帶夠，等我回去取錢過來。”


  “不用了，我這裏帶有現金。”肖莉取出一萬元錢交到他手裏，說：“你先在這裏排隊幫我把押金交了，我去手術室看看我妹妹。”


  陳峰疑惑地問：“不是說押金隻要五千嗎，你怎麽給我這麽多？”


  “沒事，這些錢你先拿著吧，說不準，我妹妹的手術做完之後，醫生還要喊交其他什麽費用呢。”


  “好吧，剩餘的錢，我先替你保管。”


  一個穿著白大褂，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從繳費處的窗口伸出一隻手來，接過陳峰手裏的手術單和五千元人民幣。


  拿到驗鈔機上數了一遍，從電腦裏打出一張三聯收據單，分別在手術單和收據上蓋上一個三角章，然後，將所有的單據從窗口遞出來。


  陳峰急衝衝地跑回護士值班室，將手術單和押金單交到護士小姐手裏。


  肖書記在來醫院的路上，給市人民醫院的劉院長去了一個電話，說明情況後，劉院長隨即為肖琳的手術做好了安排。


  當他的專用轎車停靠在醫院大門口時，劉院長已站在那裏夾道歡迎了。


  肖書記見陳峰走過來，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怒吼道：“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女兒是怎樣出車禍的？”


  他這種反常的舉止，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肖莉趕忙向前，夾在父親和陳峰中間，對父親說：“爸，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你怎麽就發這麽大的火呢？”


  肖書記將手鬆開，不容陳峰做任何解釋，指著他的鼻子，說：


  “小夥子，我告訴你，如果我女兒有什麽不測，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請你以後離她遠一點，知道嗎？”


  “肖書記，息怒！”


  劉院長聽說陳峰是肖琳的男朋友，而且肖琳已經懷上了陳峰的孩子，不好介入他們的家務事，便滿臉堆笑指著站在旁邊的主治醫生說：

  “張醫生醫術精湛，稱得上是我們市人民醫院的一塊金子招牌，你大可放心，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搶救二小姐的。”


  張醫生向肖書記點了點頭，推門進了手術室。


  肖書記站在手術室門口，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肖書記，你也別太著急了，”劉院長獻媚道：“這裏連一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大家還是到我的辦公室去等消息吧，我已經給醫生和護士打好招呼了，如果有什麽事情，他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的。”


  肖莉見父母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勸慰他們說：“爸媽，你們去劉院長辦公室休息吧，有我在這裏就行了。”


  “好吧，就讓珊珊留在這裏，我們一起去劉院長辦公室。”


  肖書記認為自己站在手術室門口影響不好，便對女兒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在這裏為妹妹的事情把細一點。


  肖莉會意地點了點頭。


  陳峰雙手捂住臉，坐在走廊裏的一根塑料凳子上發呆。


  肖琳的手術做得非常成功，手術結束後，劉院長安排市醫院的醫護人員特意將她推進一間特護病房。


  肖莉含著眼淚，跟在擔架推車後麵，並協助醫護人員將妹妹抬到病床上。


  陳峰像一個犯錯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站在病床前。


  肖琳躺在病床上打吊針，她的意識雖然清醒了，但因被汽車撞傷和流產，失血過多，身體相當虛弱。


  肖琳的父母見女兒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待醫生、護士，以及肖書記的司機陸續離開後，肖夫人強壓心頭的怒火問：

  “徐先生，請告訴我們，琳琳到底是怎麽出車禍的？”


  “伯母，都是我不好。”陳峰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著頭，小聲說：“出車禍前，肖琳來到了我的住所，我們因為一件小事爭吵了幾句，她便從我家跑出去，在小區門口搭上一輛出租車，出租車沒走多遠，和一輛大型的運輸車迎麵相撞出車禍了。”


  “放屁！”肖書記大聲嗬斥道：“你這個不要臉得東西，我女兒真的是為了一件小事和你吵架嗎？”


  “爸，你消消氣，”肖莉趕忙拉著父親的手，勸解說：“琳琳剛剛醒來，你們別在這裏吵了好嗎？”


  肖琳睜開眼睛，指著陳峰，用微弱的聲音說：

  “爸媽，讓這個人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他！”


  “快滾吧！”肖書記鄙視他一眼：“我女兒不想看到你。”


  “伯父，請聽我解釋，我……”陳峰滿臉委屈。


  肖書記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說：“我再說一遍，讓你滾，聽見沒有？”


  肖莉見父親在病房裏這樣鬧下去不是個辦法，便對陳峰說：

  “徐先生，請出去一下，我有話給你講。”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病房，站在走廊裏。


  肖莉遺憾地說：“對不起，我爸爸今天心情不好，你還是先回去吧。”


  陳峰委屈地說：“大姐，今天晚上，肖琳出車禍，我有很大的責任，我心裏也特別難過，可是，我不知道你父親為什麽會這樣對待我。”


  “那我就實話實說吧，今天晚上，你和一個女人在旌陽飯店吃飯的時候，你們兩人那副親熱的樣子，被我父親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說，琳琳之所以急著取找我，是你父親告訴她的？”


  “不是，是我父親回家後，急著要找我妹妹，我母親讓我去電話通知她回家，沒想到，她會去你那裏，以至於釀成這起車禍。”


  “其實，我和那個女人沒有什麽。”


  陳峰試圖在肖莉麵前替自己辯解。


  肖莉認真地說：“徐先生，我不想過問你的私生活問題，至於你和那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你沒有必要向我解釋什麽，不過，我認為，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應該對自己的女人負責，現在琳琳受傷，你們的孩子已經流產了，她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和傷害，既然她不想理你，我希望你暫時不要去打擾她，你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麽事情，我會及時通知你。”


  “那好吧，”陳峰從口袋裏取出他去給肖琳交押金後剩下的五千元人民幣，說：“這是剛才剩餘的錢，請你過目。”


  肖莉接過他手裏的鈔票，連數都沒數就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包。


  陳峰隔著病房的玻璃窗，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肖琳一眼，悻悻地離開了住院部。


  肖莉轉身回到妹妹的病房，父母親均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他已經走了！”


  肖莉長舒了一口氣，突然發現妹妹臉上掛有幾串晶瑩的淚珠，於是勸慰道：“琳琳，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千萬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喲？”


  “姐，你放心吧，我很快會好起來的，”肖琳幽幽地說：“等我的傷好了之後，一定不會輕饒那個女人的！”


  肖書記一愣，皺了皺眉頭，麵色顯然有些凝重。


  母親勸慰道：“孩子，你千萬別再去找外麵生事了，我和你爸爸隻希望你通過此事，知道陳峰是什麽樣的人，希望你和他一刀兩斷。”


  “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就算了？”


  “是啊，我們之所以這樣做，一切都是為你好，希望你別在外麵發生任何事情了。”


  肖琳委屈地說：“他們害得我受傷住院，就連我的孩子都保不住，這樣做，不太便宜這對狗男女了嗎？”


  母親坐在床沿上，握住肖琳的手，安慰道：“你沒有生下他的孩子更好，這樣，你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了。”


  肖莉不希望父母在病房裏和妹妹談陳峰過多的事情，於是說：


  “媽，時候不早了，我看什麽也別說了，既然琳琳已經沒事了，你們還是回家休息去吧，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裏照顧她就行了。”


  母親關切地問：“你的身體吃得消嗎？”


  “沒問題！”


  肖書記夫婦離開病房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鍾了。


  肖琳躺在病床上，虛弱地閉上了眼睛，肖莉實在困乏得不行，覺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便趴在妹妹的病床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