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不合時宜的短信
於是，他獨自一人去了單行道酒吧，在酒吧裏與文麗巧遇，然後，大家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去賓館開房，以及他們在賓館裏所發生的一切。
然而，陳峰萬萬沒想到，天都快亮了，肖琳還會殺個回馬槍。
盡管他在電話裏撒謊告訴她，自己與朋友在一起喝酒，可是，真正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他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自圓其說。
他忐忑不安地打開自家的房門，走進房間，客廳裏的房頂燈大開著，卻沒有發現肖琳的身影，走進臥室，看見她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
陳峰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把文麗送到賓館開房，要是他頭腦發熱，將她帶到自己家，可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於是，悻悻地說：“你怎麽在這個時候來了？”
“我來捉奸啊？”肖琳壞笑一聲，把臉一沉，說：“你到底去哪裏了？”
“陪朋友喝酒啊。”
他打算將謊言進行到底，可又顯得有些底氣不足，因為女朋友這個時候造訪，把不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文麗在一起開房間的事情。
“是男的還是女的？”肖琳狐疑地看他。
“當然是男的。”陳峰打定了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意。
“你朋友可真好啊，這麽晚了還陪你喝酒？”
“是啊，他們都是夜貓子嘛。”
“你夜場的朋友？”
“對，曾經的幾個哥們兒。”
“他們也沒有回家過節？”
“沒有。”
肖琳見從他嘴裏審問不出什麽，也就作罷了，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嗬欠，說：
“快睡吧，困死了。”
一般情況下，肖琳與陳峰吵架之後，要過上好幾天才能和好，每次都是陳峰主動給她承認錯誤，肖琳平時也很少陪陳峰過夜，這次，兩人剛吵架還不到一晚上，肖琳就在這個時候上門了，而且，還對他們吵架的事情既往不咎，簡直有點反常。
陳峰覺得有些蹊蹺，試探性地問：
“你怎麽還沒有睡覺？”
“我剛與一幫朋友打麻將，大家說好打到早上八點的，一個朋友卻接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有事，提前走了，三缺一，散場了唄。”
“那你怎麽不回家？”
“笨蛋！”肖琳嬌笑一聲：“我回家了，誰來陪你了？”
盡管他知道自己在女朋友的眼裏還不如打麻將重要，但還是違心地說：
“沒想到，我老婆還挺關心我的嘛。”
“你說呢？”
肖琳兩眼直勾勾地看他，在床上做了一個嫵媚的姿勢。
陳峰剛才在賓館裏經曆文麗一番挑逗，差點沒有把持住自己，如今，女朋友就睡在自己床上，這可是一個瀉火的好機會，開始動手動腳起來。
“不行。”肖琳一把將他推開。
“為什麽呢？”
“你沒聽見，我們的小寶寶在肚子裏踢我嗎？”
“醫生說，你懷孕還不到兩個月，小寶寶還沒有完全成型，怎麽可能聽見他踢你的聲音呢？”
“我說不行就不行。”
肖琳翻了個身，撅著屁股，後背對著他。
陳峰悻悻地脫掉自己的衣服上床，肖琳轉過身來，大聲說：
“快去洗洗，臭死了！”
“我剛才不是洗了嗎？”
陳峰脫口而出，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感覺一陣臉紅。
幸好肖琳沒有在意他的話，為不讓女朋友看著自己的表情，他趕忙關閉了房燈，鑽進暖洋洋的被窩裏。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肖琳伸手從床頭櫃上拿了一個手機。
打開時，突然發現一條短信：
在浪漫的夜晚與你邂逅，期盼一次美麗的溫柔，撥打你的電話，想聆聽你磁性的聲音，可你在關機的世界裏酣眠……，謝謝你陪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文麗。
“誰的短信這麽肉麻呢？”
肖琳定眼一看，發現手裏握住的是陳峰的手機，立即從床上坐起來，將這個名字和手機號碼輸入自己手機裏。
一把揪住陳峰的耳朵，大聲吼道：“你這個不要臉得東西，快告訴我，文麗是誰？”
“老婆，別鬧了。”
陳峰似乎還沒有睡醒，突然聽見肖琳說起“文麗”二字，心裏“咯噔”了一下，翻身而起，問：
“啊，你說什麽？”
“我問你，文麗是誰？”肖琳怒視著他。
“我，我怎麽知道？”他顯出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肖琳將陳峰的手機交到他手裏，質問道：“你看上麵寫的是什麽？”
“在浪漫的夜晚與你邂逅，期盼一次美麗的溫柔……”
陳峰照著屏幕上的短信念兩幾句，便敷衍道：“誰這麽缺德，發這樣無聊的信息？”
肖琳一把奪過他的手機，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手機在地板上翻了幾個滾，殼體分離，支離破碎，大概已經壯烈犧牲了。
“你他媽的少在我麵前演戲了，”她指著陳峰的鼻子，怒吼道：“文麗到底是誰？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一直和她在外麵鬼混？”
“我根本不認識什麽文麗，更不用說認識什麽文麗，呂小燕了。”
陳峰極力為自己辯解。
“那你怎麽解釋這條短信？”
“估計是別人把信息發錯了。”
“發錯了？她怎麽沒有發到我手機裏？”
“我怎麽知道？”
“是不是讓我在床上抓到你們這對狗男女，你才肯承認？”
肖琳眼淚都快氣出來了。
“沒有的事情，你讓我怎麽承認？”
肖琳見陳峰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咬牙切齒地說：
“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她穿好衣服，衝出陳峰的臥室。也顧不上洗洗簌簌，梳妝打扮過的淑女形象了，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蓬頭垢麵地衝進了樓道。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沒有女兒在自己身邊，文麗居然睡得特別踏實。
她從愜意的夢境裏醒來，看見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的縫隙，爬上了覆蓋著她那張潔白的床單，豪華的雙人房間裏，出現了一條耀眼的光柱。
她摸索著從頭枕上找出自己的手機，拿起一看，發現已經是早上九點鍾了。
她想起昨天晚上陳峰送她來賓館，以及他們在賓館裏發生的事情，粉臉一紅，心裏熱辣辣的，有一種想馬上見到他的衝動，她試著用陳峰臨走前留給自己的號碼撥過去，但對方卻是關機，於是，給他發了一條肉麻的短信。
短信發完之後，她才突然醒悟過來。
“陳峰不是回去找他的女朋友嗎？”她撓撓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要是他女朋友看見這條短信該怎麽辦？”
“哼，女朋友又不是老婆，有什麽好怕的呢？”她轉念一想：“如今這個社會，連結了婚，有了孩子都都不保險，更不用說女朋友了。”
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廖婷婷。
兩天不見了，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樣，於是硬著頭皮撥通了廖勇的手機。
廖婷婷一大清早起床，便嚷著要找媽媽。
她坐在臥室的床上，正一個勁地哭鼻子，無論廖勇如何哄她，都無濟於事。
坐在梳妝台前照鏡子的史小曼抱怨道：
“我讓你別帶她回來，你偏不聽，現在可好，好端端的一個春節，鬧得我們全家都不安寧，簡直就是一個喪門星。”
廖勇大聲問：“你說什麽？”
“我說她是一個喪門星，咋啦？”
“放你媽的狗屁！”廖勇怒罵道。
史小曼從來沒有想過，素來在自己麵前逆來順受的丈夫，為了一個乳臭味幹的孩子，竟敢如此罵她。
她頓時火冒三丈，從凳子上站起來，大聲說：“我難道說錯了嗎？要不是因為這個喪門星，我早就去串親訪友了？這麽多年來，我就是因為找了你這個二手貨，才在親戚朋友麵前抬不起頭，你這樣寵她，還不知道帶回來的是不是一個野種呢？”
“去你媽的！”
廖勇被她氣得青筋爆裂，怒吼一聲，一個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到了史小曼的臉上。
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傳遍了史小曼全身。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尖叫一聲，竄上來與丈夫撕扯起來。
“啊，你這個流氓，竟敢打我？”
房間裏的東西“劈裏啪啦”地被他們甩了一地。
廖婷婷停止了哭泣，躲進被子裏，嚇得全身直打哆嗦，就連大氣也不敢出。
十分鍾後，這場戰爭終於平息了，廖勇的衣服被老婆撕破了，他的臉上也被劃破了幾道指甲印，有的地方還滲出了鮮血，而史小曼滿臉紅腫，頭發蓬鬆，唾液裏沾滿了血絲，沿著嘴角往下流淌。
史小曼坐在床沿上喘上幾大口粗氣之後，站了起來，指著廖勇的鼻子罵道：
“你這個不要臉得東西，這些年來，要是沒有我爸爸的幫助，你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嗎？現在翅膀硬了，竟敢動手打我，如果老娘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爸爸是不會答應的，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想怎樣？”廖勇瞪著她的眼睛。
史小曼冷笑著說：“我就是想看看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嚐嚐做喪家之犬，流落街頭是什麽滋味？”
“悉聽尊便！”廖勇不以為然地說。
“好，你有種，等著瞧！”
史小曼用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鮮血，來到梳妝台前，將桌子上的化妝品裝進一個黑色挎包，摔門而出。
廖勇知道她跑回娘家，在父母麵前告他的狀去了。
廖婷婷見外麵沒有動靜，便從被子裏伸出一個小腦袋。
廖勇安慰她說：“婷婷，現在沒事了，快起床吧。”
“爸爸，阿姨好凶喲，”
小女孩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對父親央求說：“我想媽媽了，你帶我回家吧。”
“好，我明天就帶你回家。”
廖勇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嗚、嗚”地震動了幾下，隨即響了起來。
他連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大聲問：
“喂，你是誰？”
“廖勇，我女兒呢？”
話筒裏傳來了文麗冷冰冰的聲音。
廖勇將手機交到女兒的手裏，婷婷拿著電話，又開始哭了起來：
“嗚嗚，媽媽，你是不是不要婷婷了？”
文麗吃驚地問：“婷婷，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剛才，爸爸和阿姨打架好厲害喲，婷婷怕。”
“那你把電話交給你爸爸，我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廖婷婷極不情願地將手機還給廖勇，廖勇將手機貼到耳邊。
“文麗，是我！”
文麗質問道：“廖勇，我問你，你們是不是因為婷婷打架的？”
“不，不是呀……？”
他的話顯然有點底氣不足，文麗一下子明白過來，警告他說：
“廖勇，如果婷婷在那邊過得不好，或者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一輩子也不會放過你，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