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後母
出租車穩穩地停靠在海邊的一幢小二樓的別墅門前，這幢別墅倚山臨海而建，玉帶環繞，巧奪天工，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可以看到廣闊無垠的大海，聽見大海滾滾的波濤聲。
進門時，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迎了出來，接過女兒手裏的行李箱。
“我還以為你們晚上才到呢，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她突然看見跟在史小曼身後的廖勇，懷裏抱著一個小女孩，奇怪地問：“咦，這位小孩是誰？”
“她是廖勇和前妻生的女兒，”史小曼解釋說：“我們準備帶她過來玩幾天。”
“哦，那你們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廚房做飯。”
“保姆呢？”
“過年前我就放她的假回鄉下去了。”
“要不要我去幫你？”
“不用了，飯菜都是現成的，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史小曼的母親放下行李，走進了廚房。
廖勇抱著女兒在豪華客廳的一張真皮沙發上坐下來。
廖婷婷天真的問：“爸爸，前妻是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廖勇不知道如何給女兒解釋。
史小曼接過話說：“就是你爸爸和媽媽離婚後，你媽媽就是你爸爸的前妻。”
“你胡說，我爸爸、媽媽沒有離婚。”
“你這小孩怎麽這麽強呢？”史小曼把臉一沉，大聲說：“如果你爸爸媽媽沒有離婚，我怎麽和你們在一起呢？你以後不應該叫我阿姨，應該叫我是媽媽才對。”
“不，你不是我媽媽，”廖婷婷突然想起母親說的話，大聲說：“你是勾引我爸爸的狐狸精。”
“你竟敢罵我狐狸精？是誰教你的？”
史小曼狠狠地瞪著廖婷婷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這小孩太不像話了，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廖婷婷被史小曼嚇哭了，一個勁地喊：
“嗚嗚，我要媽媽，我要找媽媽……”
“是誰在我們家哭啊？”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從樓上走下來。
小女孩頓時止住了哭聲。
史小曼介紹說：“爸，這是廖勇的女兒。”
“爸，我們回來了！”廖勇從沙發上站起來，向嶽父打了聲招呼，對女兒說：“婷婷，快叫外公。”
“不，他不是我外公，我外公在旌陽，我要回家。”史小曼怕父親責備她，趕忙躲進廚房，陪母親做飯去了。
小女孩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將史小曼的父親逗樂了，微笑著問：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呀？”
廖勇用衛生紙幫女兒擦了一下眼淚，說：
“婷婷，快告訴外公。”
小女孩見中年男人並無惡意，小聲說：
“爺爺，我叫婷婷。”
“婷婷乖，來爺爺抱一抱！”
史小曼的父親伸出手來，試圖去抱她，廖婷婷死死地躲在父親的懷裏。
廖勇尷尬地說：“爸，婷婷剛來我們家，有點認生，你可別見怪啊？”
“沒關係，小孩嘛，沒有那麽多禮數，你們坐吧，別愣在這裏了。”
嶽父坐在廖勇身邊陪他聊天。
“廖勇，這些年，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父母的身體還好吧？”
“還好，承蒙爸爸的關心。”廖勇客氣地說。
“看你說到哪裏去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不一會工夫，史小曼和母親將飯菜端上飯桌，一家人便圍坐在一起吃團年飯了。
吃過午飯，大家休息了一會兒，廖勇夫婦便帶著婷婷去了海灘。
蔚藍的天空下，一群群海鷗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高高飛翔，海風吹拂，海浪拍打著的金色的沙灘，一隻隻美麗的貝殼，嵌鑲在沙灘上。
第一次看見廣袤的大海，第一次站在沙灘上，廖婷婷心曠神怡，她張開雙臂，試圖去擁抱寬闊的大海，她像一隻快樂的小鳥，在無邊的沙灘上飛舞；她敞開心扉，在海邊上盡情地嬉戲……
文麗已經一天沒有聽到女兒的聲音了，她不知道前夫帶她乘坐飛機到達深圳後，在那邊的情況。
她本想主動打電話給廖勇，一想起昨天下午，自己將一杯水潑灑到他臉上的情景，便打消了這種念頭。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旌陽市沉浸在一片燈的海洋裏，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耀著令人眩目的色彩；層層疊疊的高樓彩燈閃爍，流光溢彩；川流不息的車輛在繁華的大街上穿梭，飛揚的喇叭、汽笛聲給這座城市增添了無限的生機；爆竹聲聲，一束束煙花直衝雲霄，煙花在天空中炸響，散發出七彩的光芒，猶如天女散花，如夢如幻，如詩如畫。
文麗一心牽掛遠方的女兒，無心欣賞周圍的景致，她撥通了廖勇母親的電話。
“媽，你有婷婷的消息嗎？”
“有啊，廖勇剛才打電話回來說，他們今天下午帶婷婷去了海邊，婷婷玩得非常高興，可能是太累了吧，剛剛才睡下。”
“既然婷婷玩得好，我就放心了。”
得知女兒一路平安的消息，文麗才放下心來，她本想問廖勇怎麽沒給她打電話，但又覺得這樣的話對前任老公的母親講，顯得既不妥，也很愚蠢，於是掛斷了電話。
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大街上行走，來來往往的人群帶著新年的喜氣，簇擁著從她身邊經過，文麗頓覺形影相吊、孤苦伶仃。
她想起小時候在父母身邊，過節時那些歡樂的場麵；想起曾經與廖勇信步於城市的霓虹燈下，向她傾訴過甜言蜜語；想起去年春節的時候，她抱著女兒坐在旌陽市人民廣場台階上，一起看花燈、欣賞煙花的情景。
如今，那些歡樂的日子和幸福的時光已離她遠去，往事不堪回首，她多麽希望在這個新春佳節的夜晚，有人陪伴在她身邊，共同享受人生的樂趣。
文麗漫無目的地步行了幾條大街，腳上過年前才買的那雙三十五碼的高跟鞋緊裹著她的雙腳。
一股酸脹的疼痛感向她襲來，盡管她放慢腳步，還是感覺身體有些酸痛和疲乏，她很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然而，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大部分商店、商場都停止營業，大街上除了逛街、看夜景的人群外，幾乎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一家名叫“單行道”的酒吧映入她的眼簾，一隻碩大的燈籠高懸在酒吧門口，五顏六色的彩燈交相輝映。
“咦，這家酒吧今天怎麽沒有關門？”
文麗見有許多人從酒吧裏進進出出，心想：“我現在一個人回去，家裏還不是冷冷清清的，何不去裏麵消磨一下時間？”
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將她領進酒吧二樓，她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這位女士，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是的。”文麗點了點頭。
“你想喝點什麽？”服務員拿著一本酒水單交到文麗手裏。
“隨便來一點就可以了。”文麗拿著酒水單隨意翻了幾下。
服務員衝她微微一笑，說：“由於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們小店為答謝各位客人的惠顧，特舉辦了買一贈一活動，我們將竭誠為你提供最為優質的服務，希望你來到這裏，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祝你玩得開心。”
這名漂亮的女服務員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製服，她的年齡在二十歲左右，身材高挑，口齒伶俐，眉目清秀，全身散發出一股青春的活力。
“那就給我來一瓶張裕葡萄酒、一聽雪碧、一碟開心果和一份牛肉幹吧。”
“好的，你稍等！”
服務員拿著酒水單離開後，文麗透過玻璃窗，望了一眼大街上繁華的街景便將目光收回來，單行道酒吧豪華而典雅，巧奪天工的布局，刻意呼喚一種時尚的美感，營造一種留戀往日情懷的味道。
柔和的燈光，散發出著粉紅色的光芒，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回憶引起的淡淡感傷，舒緩的音樂慢悠悠地回旋著，婉轉的旋律，釀造一個溫馨而浪漫的氣氛。
盡管今天是大年初一，可來這裏消費的客人真不少，大大小小的位置幾乎已經坐滿了客人。
一些客人圍坐在一起抽煙、閑聊和暢飲；一些單身客人拿著高腳杯坐在那裏沉思；一些情侶們麵對麵地坐在一起，共同享受節日裏優雅而浪漫的氣氛。
“這是你的酒水。”服務員端著一個托盤輕盈地走來，她從托盤裏取出兩瓶紅酒，一碟果盤，兩廳飲料，一盤開心果和一碟牛肉幹，放在桌子上，熱情地問：“女士，你對我們這裏的環境還滿意嗎？”
“還可以吧。”文麗看見桌上的飲食品，驚訝地問：“我沒有點這麽多呀？”
服務員微笑著說：“這些確實是你點的，隻不過另一瓶紅酒、飲料和果盤是我們店贈送的，如果紅酒喝不完，我們這裏可以幫你寄存。”
“那謝謝了。”
服務員用開瓶器將一瓶紅酒打開，倒進一個大玻璃桶，摻入一聽雪碧後，搖了搖，分別往兩個高腳杯裏倒了半杯。
“祝你新年快樂！”
她毫不客氣地端起其中的一個杯子，與文麗相碰，碰杯後，兩人一飲而盡。
“沒想到今天晚上這裏的生意這麽好，”服務員一邊往高腳杯裏倒酒，一邊說；“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可以嗎？”
“什麽事？你說吧。”
“那邊有一位男士，因為來得太遲，已經沒有座位了，能否讓他坐在你對麵的位置上？”服務員用手往吧台方向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