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在傅錦之參加會議的這幾天裏, 我們閑的發慌的潘總真的就把那本文獻也七七八八看了大半。
他在國外讀了兩年的研,日常瀏覽起來倒是沒什麽問題, 就是碰上些醫學詞匯才頭疼。
他們要走的最後一天, 傅錦之開完總結會帶了晚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潘維保持著他原先走時的樣子,還縮在飄窗上接著外頭最後一點光看書。
“就這麽好看?”他脫了外套隨手扔到床上, 走過去坐下。
潘維躺著沒動彈, 神色怏怏的,隻是抬腿讓傅錦之坐下,自己把小腿擱在了他腿上:“恩, 比你好看。”
傅錦之深色的褲子上是潘維的兩條長腿, 黑色的休閑九分褲, 下頭露著一截白玉似的精致的腳踝。潘維一直自詡年紀大了, 不經常跟小年輕一起趕潮流了。日常裏很少卷褲腿出街,一雙腳踝也因此被養得細嫩白皙。
傅錦之上上下下欣賞了會兒, 用手包著潘維冰涼的腳給他暖著:“嘖……這樣啊。”
猝不及防的,半躺著享受人工取暖,舒服的潘維就感覺到自己腳心被他撓了兩下。
差點衝著傅錦之的小腹就踹了過去,潘維憋紅了臉跳下飄窗, 狠狠在地毯上磨了兩磨, 舉著手上的磚頭書就假裝想往傅錦之臉上拍:“傅小官,欠操了是不是,恩?”
傅錦之坐在原地沒動,咬了咬嘴唇, 挑眉。
會議的進展很順利,提前了半天結束,與會的人醫院都給了四天的時間整修,加上周末前後湊起來,有將近一周的時間。
傅錦之早就和同事打好招呼說自己還要在這兒多呆兩天,不和他們一起飛。
這下光是在酒店裏的時間都還剩下大半天。
潘維怎麽能不懂這個他的意思。
這兩天他可是為了傅錦之的學術回憶獻身了好幾次,被傅錦之壓得死死的。今天看到傅錦之這麽主動,一個上午被醫療器械學術名詞摧殘的陰霾都一掃而空。
把書隨手擱在旁邊,他揪著傅錦之的衣服領子就壓了上去。
完事兒之後,潘維安頓好傅錦之,自己裹了條浴巾下床翻了好一會兒才在牆角找被踢過去的手機,摸上來打開一看,剛好夜裏十二點。
傅錦之睜著眼睛懶洋洋地趴在枕頭上看他,嘴唇被潘維嘬得通紅,眼角還留著沒散去的一點風情。潘維掀開被子進去的時候,順便幫他也墊高了枕頭。
現在他們這層網絡也解禁了,潘維就幹脆和他並排躺著刷微博。
他的微博賬號在那天一並交給了公司,著一個禮拜裏公司估計還下了不少功夫,認證也改了,給他前前後後都修飾了一修飾。
“媽的編劇推薦給我的小黃書作者都被他們取關了。”潘維上下劃拉著首頁,嘟囔。
傅錦之一隻手臂搭在潘維腰間,湊過去看潘維在搜索界麵找關鍵詞。
潘維低頭就看見傅錦之垂著的纖長的睫毛認真地盯著自己手機,像是剛高潮完整個人都還沒緩過來似的,眼睛睜著得老大,顯得木愣愣的。
潘維鎖屏,反手把手機蓋到自己身上,彎腰低頭又給傅錦之來了個法式深吻。
“腫了都。”被潘維放開的時候,傅錦之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無奈地低頭,揉了揉鼻子。
“腫了也好看。”潘維心情大好地抱著他,點開自己的微博界麵跟他一起看著。
他一開始對微博就沒大動要好生運營的意思,除了偶爾用吐槽的形式爆料外,其他時間該轉發抽獎的轉發抽獎,該關注養貓養狗的就關注養貓養狗的博主,完全當私人的號在用,關注的也都是一些有意思的人。
公司雖然現在能攔著潘維發些影響不大好的東西,但對於老板無傷大雅反而被粉絲當做萌點的懟人記錄和關注列表,他們也沒敢動。這直接方便了潘維現在還能毫無障礙地刷新聞。
“哇,你看熱搜是我誒。”
點開界麵,潘維把手機轉了個方向,好讓躺在下方的傅錦之看得不用太費力。
傅錦之伸手,戳開那個最萌總裁的Tag.
點進去第一條就是潘維一張硬照,看水印是出自一本金融方向雜誌的訪談。潘維冷淡著臉托腮坐在沙發上,對著鏡頭扯出的笑任傅錦之怎麽看都覺得很是敷衍。
但下邊兒的粉絲卻叫得很歡,一個個都說著老公想嫁。
也不知道是出自什麽心理,傅錦之麵無表情地刷完了幾十條評論之後把手機擱到了自己這邊的床頭櫃上,長腿一跨架到了潘維身上,把頭埋進潘維的腰側。
潘維看著默不作聲動作卻格外堅定的傅錦之,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
“憋蹭了,你手機響呢。”潘維幫著傅錦之把手機拿過來,用自己的指紋按開鎖,發現是傅錦之爸爸打過來的視屏電話。
“臥槽臥槽臥槽,你等等。”潘維掀開被子就想下床躲躲,一個趔趄差點頭朝地摔下去。
還沒找到拖鞋呢,潘維就聽到後邊兒想起了傅爸爸的聲音:“還有一個呢?藏什麽藏呢。”
潘維身上的浴巾剛被他自己一腳踩到了地上,他尷尬地提了提浴巾,在傅錦之調笑的眼光下咳了咳,披了件外套,鼓起勇氣走過去就著自己剛才的位置坐下。
“叔叔。”他的語氣有點兒嚴肅。
“恩,你好哇。”傅爸爸戴著老花鏡坐在桌前,“你們那兒也不早了吧?小官睡得晚,沒影響你休息吧?”
“不,沒……沒有的沒有的,我們,一樣的。”潘維手握拳抵在唇邊,“我們,作息都一樣的。”
“啊,那就好。對了,我是想問問你們明天什麽時候的飛機回來啊?我想了想,這周末小官的舅舅他們正好要過來,我就想著我們不如一起提前就看他媽媽,他媽媽一直喜歡熱鬧。”
潘維愣了愣,看著對麵認真看著日曆的蒼老男人,有點兒心酸。
傅錦之要開口的時候,潘維的手在被子下握住了他的指尖:“我們明兒一早的飛機,北京時間十點落地。我的車就停在機場附近,我接著開車去您那兒就行。”
“這樣好,這樣好。”傅爸爸聞言就笑了,“那我在家等你們啊。”
“好。”潘維禮貌地笑,“您也早點休息。”
等著傅爸爸掛上了電話,潘維這才關了手機屏幕,把兩台手機一起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睡吧,明早趕火車呢。”潘維關了燈脫了外套,躺下轉身,和傅錦之麵對麵,“該起不來了。”
“可……”傅錦之被潘維撫著眉骨,抬了抬眼睛欲言又止。
“等過了這陣子,找你有假的時候再出來玩兒吧。”潘維在黑暗裏抬起嘴角,“我們倆的時間多著呢,有這個機會,多陪陪爸爸幾天也好。”
他不愛去他父母那兒,卻老想讓傅錦之多回回家,總害怕著因為自己而讓傅錦之缺少了該擁有的親情。
奇怪得很。
傅錦之卻像是知道潘維在想什麽一般,往潘維那兒靠了靠攬著他:“以後你也周末也都要陪我回家,一次都別想賴。”
“知道了知道。”潘維輕輕踹了他一下,“睡你的覺去。”
傅錦之閉上眼睛之後,潘維卻一直都沒有睡著。
聽傅爸爸的說法,他們全家似乎都知道了傅錦之的事兒,並且也沒有多反對的架勢。這其實在潘維的認知裏已經非常驚喜了。
他也不是沒見識過別人出櫃的架勢,但卻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情能出現在自己身上。和傅錦之在一起之後,他一開始其實也沒有想過以後。等認真考慮過之後,他也暗自悄摸摸地做了些功課,卻一直沒找到太好的解決方法。
再爹不疼娘不愛,都改變不了他是他們家族譜上這一輩的唯一一個男丁的事實。
說難聽點兒,他們家要是有皇位,那他就是肩負著開枝散葉重擔的太子。
他不是傅錦之這樣雖然獨立長大,卻被灌注著全部愛意的孩子。更多在他身上的,是責任。就像他父親公司現在的行政總裁是他妹妹,可隻要一旦公司出了問題,那麽要擔責任的法人卻是姓潘家這個潘的他。
這是他能任性的資本,也是他始終沒有辦法做甩手掌櫃的枷鎖。
他能花天酒地玩兒女人,但卻不能隨意邁進出櫃這個雷區一步。
可現在,他和傅錦之這個問題確實被完全拋到了台麵上。
他不可能永遠不坦白。
他要給傅錦之所有別人能擁有的東西,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