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燒烤
辛歆覺得自己和孫思陽出來聊天恐怕是各自反思人生的。
她反思自己對於顧墨涵的蹉跎,孫思陽反思自己對於任性出走的迷茫。可能孫思陽因為晚上喝了很多咖啡而睡不著,自己因為吃了太多甜點也睡不著。
既然都是睡不著的人,不如······吃東西去。
孫思陽樂意的很,一個人到了B市雖然不想讓任何人打擾自己,但是能找個人說話喝酒還是開心至極的。
“所以,對於辛檬的情感,你更多的是同病相憐?”
並不是人很多的馬路,因為在居民區,到了夜晚,微黃燈泡都已漸漸發燙。車流的速度已經開始放慢,遛狗的人也慢慢變多。有些好吃的貪食狗因為這個大排檔的氣味,流連往返不願再和主人往前走。
辛歆一遍提問,一邊和老板要了兩瓶啤酒。
點好菜的孫思陽抬手把菜單還給老板的同時,聽到了辛歆的要求,毫不客氣地打了個響指。
老板和辛歆都看向孫思陽。
“一籃,六瓶。”
“兩瓶太少了。”
前一句和老板說的。後一句和辛歆說的。
沒有提出異議,自己也是需要醉一醉的。孫思陽,無論曾經的曾經發生什麽,在顧墨涵那裏過過關的人,她也是放心的。
實在不行,無論如何,顧墨涵也不會讓她有什麽事的。
“可以這樣說吧。所以當時,辛檬沒有同意和我走。我除了意料之中的驚訝,其實也沒什麽感覺。”
辛歆以為孫思陽沒有聽見自己的問題。驀然間,孫思陽回答了辛歆的問題,有些讓她緩不過來。
“不過這次回來,還是想看她一麵的。”孫思陽空口喝了杯啤酒,“不知道為什麽。可能就是執念吧。沒有那麽深的執念。”
“不過,不是我潑你冷水。”辛歆也小小抿了一口啤酒花,“我覺得,她基本上是不會見你的。一個是因為章翔晏把她看的很緊,還有一個······”辛歆拿過杯子又小酌一口,“她現在這樣的身份。其實見誰都尷尬。”
與外界毫無幹係,除了金主。
孫思陽主要點的都是燒烤。伸手拿過一串,大嚼之間滿滿都是滿足感,“唔······”嘴裏有肉,說的話讓人聽不清楚,咽了咽嘴裏的肉,“不見就不見吧。本來也就不至於,也就是曾經有那麽一個回憶。甚至我們連訂婚的婚戒都沒有。”
吃了一肚子甜食的辛歆早就想過過嘴裏的味道。伸手拿過一串也和孫思陽一起吧嗒吧嗒地嚼。
一時間菜上的很快,兩個人喝酒吃肉也沒有什麽交流。
夜晚似乎意興闌珊。不知道為什麽,辛歆總覺得自己和孫思陽總像是在異國他鄉見麵的感覺。自己不常吃燒烤,也不常喝啤酒——準確地說,薛音音離開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吃過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想到自己之前被薛音音嘲笑是“裝作不食人間煙火”的孽障,辛歆就想笑。
隻是,這也似乎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其實自己來B市也沒有多久,但是辛歆總覺得,自己的到來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比如辛毅明,比如薛音音,又或者,現在坐在自己對麵大嚼特嚼的孫思陽。
可是自己從根源上說,什麽也沒有做錯,說是報仇,可是她辛歆到現在誰也沒有報複的很成功:雖然她現在自己非常滿意。
可能是時間抹平了很多東西吧,又或者,其實這樣就是生命。自己的生命順其自然地寬容了其他的生命之後,無論之前都是如何的十惡不赦,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似乎比將對方千刀萬剮之後獲得的愉悅更多一些。
孫思陽嘲笑她的自賣自誇:得了吧你辛歆,把你放到十年前,或者說,就把你的靈魂放到剛從美國回來的辛歆身上,你能有這樣博愛無私的想法,我孫思陽必須跟你姓。
辛歆喝了口酒,笑笑,不可置否。
總是要時間來改變一些事情之後,總是要經過一些發展之後,自己才能更加理智地看待整個事情。雖然極端會給人快感,但是有的快感是著實讓人痛苦一生的。
杯子裏的酒空了。瓶子裏?酒沒有了。
辛歆找來老板:“再來兩瓶酒!”
老板摸不著頭腦:把我喊過來,再這麽大聲的吵吵,何必呢?
孫思陽支著下巴看已經有些醉了的辛歆。
恐怕這兩瓶酒自己得喝的多一些。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生的倒是很好看,隻是,不知道是什麽關係。
年齡似乎有些近的,隻是不可能是情侶——哪有這樣沒有cp感的情侶?
男人似乎是搞藝術的,隻是沒有搞藝術的那樣一生頹廢和絡腮胡子,一身的嘻嘻哈哈,放縱不羈。無論什麽動作什麽狀態,都是自然而然的有漫不經心地紈絝笑鬧著跑出來。
女人······似乎比男人更加難以描述,或者下一個定義究竟是個什麽人。恐怕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吧?俏生生的粉俏生生的黑。
粉色在她身上是有些頑皮的。這裏藏一些,那裏看看又能發現一點。
不僅是被父母寵壞了的,肯定還被夫婿寵壞了的。
也不知道是被誰寵著,這樣驕縱地隨手亂扔錢包的。
喝多了還要保持一副好修養的樣子,呀!真是讓人覺得有些距離感的矯揉造作。
兩個人明明很低調地挑了偏僻的一桌。隻是別人看到以後都忍不住好奇——這樣的人,為什麽要來這樣的大排檔吃燒烤?不是應該再酒店裏喝紅酒品名菜的更好?
這兩個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偏偏選定了這裏。
似乎就是過了很久的“好好生活”。
似乎就是證明自己也是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樣,自己也是一個普通的生命。
沒有任何一個生命是別人想的那麽美好,又或者是那麽容易。
奔向終結的路途沒有人是容易的,如果有,那也不過是別人臆想出來的,能夠給自己一個精神的寄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