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碗
一覺醒來，人已經不在身邊。顧墨涵閉著眼拍了拍身邊空空的床，歎了氣閉上眼一會再睜開。懶懶地去洗漱。
打開房門才知道，自己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
下樓就看到廚房裏忙進忙出的小女人。
窗外一片靜謐，廚房的門雖然關著但是掩蓋不了食物的氣味。辛歆應該是有些不喜歡自己去看她做菜的樣子，卻總是用“油煙味”將自己搪塞過去。可是，自己並不排斥她口中似乎很不討喜的“油煙味”。這才是一個家應該有的樣子。
不知道是過於久違，還是曾經總是過於憧憬這份屬於自己的溫馨。覺得現在很棒。
雖然自己很多事情沒有解決就被強行喊回家休息。但是“家”這個詞總是讓人感到溫暖的。
鼻腔充斥著油煙攪拌著飯菜的味道，依稀讓人想起小時候放學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飯的氣味。甚至自己父親沒有出意外之前，家裏也常有這樣的味道——自己是經常回家吃飯的。
隻存留在記憶裏，但是不可描述的氣味。那個現在在廚房裏的女人隻是用簡單的柴米油鹽，就啟動、並且喚醒了顧墨涵的記憶。
隨手點起一根煙，欣賞她忙進忙出的樣子。
人們通常會忽略穿圍裙的女人，覺得這樣的女人沒有美感，甚至是粗糙的。那樣的人怕不是不明白生活。
一桌不多不少的菜，葷素搭配，讓人腦海裏隻有歲月靜好的愉悅。
不懂自己一個已經在商場廝殺不知多少回合的男人怎麽還在留戀這樣的溫馨，和期待那樣不知道未來的的繾綣。
和桌上的蝦子大眼瞪小眼，受到了蝦子無情的嘲笑：“事情還沒做完就回來睡覺，你也配做老總啊。”
嗬，誰讓家裏有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小女人呢：自己如果昨天晚上沒回來大概她會生氣的吧。
辛歆從廚房出來，看到站在桌旁叼著煙發呆的男人，被嚇了一跳：“怎麽不多睡一會？我做飯的聲音太大了嗎？”沒等顧墨涵回話，自己先摘下身上的圍裙掛回廚房去了，回頭的時候撂下話：“先喝點湯墊墊肚子吧，我去盛飯。”
辛歆再出來時手上已經有兩碗盛好的米飯，顧墨涵下意識看向辛歆手上的碗。
藍色的和粉紅的，非常······幼稚的。
似乎也不是很久之前，兩個人下班以後去超市，那個時候辛歆還不是很習慣和顧墨涵在街上手牽著手。兩個人呢正處於一種，一個要鬆手，一個死牽著不放的狀態。忽然辛歆伸手指了邊上賣的一堆亂七八糟碗裏的這兩個，不理會顧墨涵的咬牙切齒，“這兩個好看！買下來吧！”。
於是，這兩個幼稚的、廉價的、和家裏氣質一點都不符合的碗鬼使神差地變成了顧墨涵家裏的二員。
很久沒有在家裏吃飯了大概，顧墨涵現在覺得見到自己家裏的碗都覺得親切。而且總覺得辛歆的碗比自己要舊一些，心下暗暗下決心，以後要多回家吃飯。
很久很久以後，這兩隻碗還是沒有被扔掉，甚至辛歆覺得顧墨涵格外寶貝這兩個碗。有時候喝水也會想用自己藍色的碗。辛歆感歎：這男人恐怕是越活越小了，兒子都不喜歡這樣幼稚的碗，自己用的倒是開心呢。
隻不過現在端著飯的辛歆僅僅看到發呆的顧墨涵，以為對方廢寢忘食久了，有些透支：“顧墨涵，你要不要緊啊，要不要再去睡一會？”
回過神的顧墨涵直接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一言不發。對麵的辛歆一頭霧水，不知道顧墨涵抽了什麽風。
辛檬想了很久，還是找到了薛音音。
並沒有選靠街的位置，兩個同樣漂亮的女人坐在了咖啡廳靠裏麵的位置。
薛音音在把資料給章翔晏的時候還沒有思考那麽多，離開了章翔晏的公司以後心下一片忐忑。拖了這麽久沒有天成也沒有什麽消息放出來，應該是沒什麽要緊，如今放心太多。
隻不過對麵的人就不是這樣的想法了。
“你給章翔晏的資料······”辛檬深呼了一口氣，“真的是，顧墨涵公司的，真的材料嗎？”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雖然對方說出來並不代表什麽，但是辛檬自我安慰：隻要對方說出來，自己就信。
“我沒有。”薛音音聽到對方問出的話以後，一臉嚴肅，“既然我想報複顧墨涵和辛歆，既然我已經找到了章翔晏並且想和他合作，那我為什麽還要拿假的資料呢？”
如果不是假的資料。現在辛檬覺得很絕望。
顧墨涵尚且根基不穩，就可以讓章翔晏元氣大傷，那以後該怎麽辦呢？
薛音音看著辛檬沉思的樣子：“章翔晏現在怎麽樣？”
辛檬抬頭，對方的眼睛裏沒有嘲諷，這麽多天的胡思亂想隻想找一個人傾訴：“我也不知道章翔晏現在怎麽樣。我和他的關係······”辛檬低頭吞了口口水，“我的一切也是猜測，我覺得章翔晏可能根本不是顧墨涵的對手。我現在也不敢問章翔晏究竟如何。但是我很擔心。”
薛音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一直依靠男人活下去的人——以前是辛毅明，現在是章翔晏。自己真的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什麽能夠養活自己的東西嗎？所以活的一天天很擔心又有什麽辦法呢。隻是看到辛檬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也就隻剩了一句。
“別胡思亂想了。”
永遠都能在安慰人的時候說出口，然而也是最沒有用的一句話。
病入膏肓哪怕是神醫扁鵲也無能為力，何況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薛音音呢。
薛音音覺得自己要被身體裏的兩個小人撕裂了——又開心又不開心。
慶幸顧墨涵的公司沒有出什麽事情，但是自己同樣未知的是，大概顧墨涵和辛歆已經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們會如何對待自己呢？一切都未知，憑顧墨涵的性格，自己哪怕跟了他這麽多奶奶，也不知道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