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坦白
辛歆其實能感受到顧墨涵語氣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輕鬆隨意——換作是誰，對於自己最親近的人，都沒有辦法做到輕鬆隨意的吧。
顧墨涵略微側頭看了一眼，發現辛歆在歪著頭聽他說話，眉心微擰，認認真真的模樣。一下子就很想把副駕駛的人按進懷裏。
“章翔晏幹了讓我覺得不恥的事情······”
辛歆沒忍住出聲打斷：“趁著你根基不穩，搶了很多訂單。”
顧墨涵沒有因為對方的打斷而生氣，微微一笑：“是的。”
“雖說無商不奸，但是這樣還的確是卑鄙。”辛歆有些忿忿。
看著身邊這個握著小拳頭一副要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丫頭，顧墨涵勾了勾唇角：“那麽，我也是商人，我奸不奸呢？”
剛好是個轉彎，顧墨涵微微側頭，辛歆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憑語氣猜測顧墨涵究竟是什麽意思。
“呃······我們顧總最棒棒，光明磊落，行俠仗義。整個B市人民都應該為我們顧總打爆電話？”辛歆刻意地歪頭看看顧墨涵。
有些小討好又不失俏皮的語氣聽的人心下一片舒坦。顧墨涵伸手揉了揉副駕駛上人的腦袋。
頭發真軟。顧墨涵心情大好。
頭發亂了。辛歆暗自不爽。
辛歆一邊理順自己的頭發，一邊問：“那我們現在的主要敵軍是章翔晏呢，還是辛家和孫家？”
可是一路上辛歆都沒有聽到顧墨涵對自己問題的回答。
“嗬，這麽快就急了？”關思雲懷中抱著狗狗站在落地窗前。
“我可不是來趟B市這趟渾水的。況且現在這種情況，誰也說不準這看不清的水裏哪裏又有什麽坑坑窪窪，又或者是能讓人陰溝裏翻船的小水窪。”關思雲放下了手中的狗，獨自抱著手臂環在胸前，狀似自言自語。
“關總，您的意思是······”身邊的秘書轉了一下眼珠，“見好就收？”
“恐怕你還是想的簡單了。”關思雲拿了茶喝了一小口，雙手抱著杯子，低著頭，身邊的秘書看不清她的表情，“況且，如今能不能見到好還是個問題。”
許久，關思雲終於做出了決定：“告訴章翔晏，這個遊戲，老娘不陪他玩了。B市什麽情況彼此心知肚明，叫他好自為之。”
父親的“諄諄教誨”還在耳邊，餘音繞梁——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做出來的事情還是這樣魯莽。雖然······但是，你爸我就隻有你這一個兒子。馨兒尚且不諳世事，我又怎麽放心把公司就這樣交給她······
他難得的沒有出聲打斷父親。聽完父親所有的老生常談，他恭恭敬敬地低頭：
——父親說的是，我自己也很是魯莽。不過一切還是可以往好的方向發展的，這還是要多多感謝父親給我安排的好婚事。
猛然聽到“好婚事”，眼前的人突然抬頭看著自己。
隻是原本就沒有什麽諷刺的意思，他愛如何打量自己的表情就任由他看去吧。
左看右看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異常的情緒之後，對麵的父親應該是鬆了口氣。
“辛家現在雖然根基不穩，有貪圖發展市場，但是好歹是新起之秀。”孫思陽停下來看了看父親的反應，“還是能給我們提供不少幫助的。”
父親的話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欣慰：“終於知道看看大局，為家裏打算打算了啊？”
自己微微一笑，再無多話。
隻覺得父親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些讚賞。
有自己父親這樣的反應，以後的路應該會舒坦不少。
踏出家門的時候，孫思陽隻想獨自一個人去喝酒吃肉好好慶祝一下。
電梯數字在不斷增大，狹小的空間隻有辛歆和顧默涵兩個人。
走近辦公室的時候，顧墨涵突然扯住自己的手腕。
辛歆有些不明所以地被牽著走。
門被重重地關上，人被擠在另一個人和門之間。
低頭抬頭之間具是彼此氣息。
“如果我說，我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很妙。”顧墨涵低頭注視著辛歆的臉，觀察她最細小的反應，“現在不止章翔晏又或者辛家和顧家在虎視眈眈，B市現在暗流湧動之下，我甚至也不能準確說出，究竟有哪些人在盯著天成這塊肥肉。你······”
顧墨涵覺得自己醞釀了一路的鎮定一下子全部耗盡了。
隻是剩餘的話還沒有問出口，緊貼著自己的人已經出聲：“我會在。”
聲音悶悶的，可是在某個人耳朵裏已經仿佛天籟。
“你已經幫了我那麽多，無論是我上學的時候，還是回國以後最無助的時候，你都就這樣出現在我身邊。有的時候甚至我自己都不覺得我需要你的時候，但是你總是能剛巧出現，或者說，你關注我的一舉一動，生怕我有了什麽閃失。”辛歆是低著頭講出這些話的。
慢慢抬頭，籠罩在自己頭頂的目光溫柔，讓人沉溺。
辛歆繼續幽幽開口：“既然如此，我又怎麽能在你很需要陪伴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逃走呢？我又有什麽立場將你撇下不管呢？”
辛歆伸手抱了抱堅實的身軀，很快就放開了。
“謝謝你讓我知道，你也不是那麽那麽厲害，你也有累的時候，你也有我會遇到的問題。可能在你看來很丟人，但是我覺得很棒。我覺得我是被需要的，我可以盡我所能，在很多事情上幫到你。我覺得······”
辛歆剃頭瞟了一眼顧墨涵的表情，又低下頭。
“我覺得，這樣很棒。我們是並肩作戰的。”
滿滿的感動和不知所以地膨脹就要把顧墨涵的胸腔撐炸了。
無論最近邱晨安慰自己多少，又是如何的開導，也不及眼前這個自己愛了十年的女人溫溫柔柔的幾句話來的有用。
恐怕自己這樣的想法在邱晨那裏會被按個“重色輕友”的罪名。
長臂一撈，看著自己懷裏的女人。顧墨涵覺得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