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自取其辱
問出這個問題，我自己的心都跟著疼得縮成一團。
穆林深的眸子更深，眼底的情緒湧動如潮，“你再說一次。”
垂下眼睛，我冷笑一聲，說道：“說十次也是一樣。我明白告訴你，不可能。如果我能，當初也不會離開楚江開。”
他猛然伸出手指，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著他，“當著我的麵，你還敢提別的男人？”
我氣得發笑，用力掙了掙卻掙不開他，幹脆梗著脖子說道：“為什麽不敢？我又沒幹什麽，再說，你自己都娶了別的女人，你儂我儂，我提提還不行了？”
我頓了一下，一股氣直直頂上來，擠得我喉嚨難受，我索性說個痛快。
“我拚死拚活守著你的一切，不讓別人動一分一毫，現在你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身邊還有了別人，我的心思……你知道，既然你做了這個決定，就是想清楚了，要跟我斷絕這方麵的關係。那我也不再強求。你要是說讓我從這裏搬出去，我絕無二話。何況，我根本也不喜歡長州。”
穆林深的嘴唇越緊越緊，繃出一條銳利的弧線，像鋒利的刀刃。
“你要跟我斷絕關係？”他聲音低啞的問。
我心裏澀澀的疼，像揉進了一把沙子，“不是我要跟你斷絕，是你先不要我了。娶了別人，自然就得拋棄我。”
“我沒說要……”
“可你這麽做了，”我打斷他的話，“你明知道，我是不會再過偷偷摸摸的日子的。”
穆林深微眯了眼睛，胸口一起一伏，顯然他在壓抑著隱忍心的怒氣，他生氣？憑什麽？
難道就因為我這幾句話？他做了那麽多對不起我的事，怎麽不怕我生氣？
我用力一推他，他也不再堅持，順勢鬆了手，我轉身麵對著裏麵，悶聲說道：“我不太舒服，累得很。沒什麽事你就回去吧，省得穆太太擔心。”
穆林深沒有說話，也沒有立即走，我僵著身子躺著，摒著呼吸猜測他的神情。
過了許久，他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安靜的房間裏，“嗡嗡”聲也顯得很清晰，我不禁用力抓著被子，手指一點一點收緊。
他沒接電話，任由它響著，但他最終還是慢步離開。
我聽到他離開的刹那，無聲閉上眼睛。
昏昏沉沉的睡過去，時睡時醒，感覺身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天亮的時候我意識清醒了一些，雖然潮漉漉的，但感覺身上鬆快了不少，應該是燒退了。
我起來換了套睡衣，把被子翻到沙發上又換了一床，感覺舒服了許多。
這麽一折騰，就沒有了睡意，想著昨天晚上的一切，恍如做夢一樣。
八點多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輕輕推開了門，沒多久，水芝從外麵走了進來，腳步很輕，應該是怕吵醒我。
她進來看到我，詫異的說道：“你醒了？我還擔心你在睡著。我給你買了早餐，給你拿過來，感覺怎麽樣了？”
我說好多了，掀開被子要坐起來，她急忙過來扶我，我笑著說沒有那麽嬌氣，燒退了，身上就有了力氣，也基本上就好了。
她把粥端給我，我抿了一口，不是昨天的味道，想到楚江開，還有他臨時的眼神，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隨意吃了幾口，我問水芝和王啟的事怎麽樣了，她歎了口氣，勉強笑笑說沒怎麽樣，已經讓王啟回去了，有些事情不是說幾句好話就能夠扭轉的。
這是原則性的問題，他媽媽的觀念不可能改，王啟又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即便這會兒勉強在一起，以後麻煩事還是多。
既然可以預見，又何必非把自己逼到那種境地呢，不如及時止損。
她說的不無道理，但也不是誰都保持這麽清醒，可以冷靜的麵對自己的感情。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是該安慰還是說點別的，反倒是水芝輕輕笑了笑，說道：“沒什麽的，姐妹兒有錢，這點最讓我安心了，沒有男人也能活，一樣想要什麽買什麽。男女之間不就那點事兒，也沒有什麽了不起。”
她這話說得灑脫，像是說她自己，也像是在說我，我偏頭看了看她，衝她笑笑，“沒錯，你說得對。”
我們倆正在閑聊，阿鵬在門口敲門，說道：“白小姐，有人找，說是朋友。”
“哦？”我心裏納悶，“人在哪？”
“在大廳，要請到辦公室嗎？”阿鵬問道。
我點頭說好，讓人稍等一下，我馬上來。
換了衣服，簡單化了個妝，水芝見我有事兒說回頭再聊，她先回房間，讓我完事兒了叫她。
我一邊走一邊問阿鵬是什麽人，他說對方沒說，隻說是朋友，這個人他也沒有見過。
我問他是男是女，他說是男的。
走到辦公室，我推門進去，在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聞聲轉過頭來。
的確很陌生。
四十多歲的樣子，一身灰色西裝，皮鞋幹淨無塵，眼角有微微的皺紋，目光稅利，保養得還算不錯，但我可以確定，我並沒有見過這個人，更不是什麽朋友。
走到椅子前坐下，全程這個男人都在盯著我看，那種打量和探究特別明顯，他甚至都沒有隱藏的意思。
而且，他也沒有站起來，一直坐在沙發上，這種姿態和眼神，絕對不是善意。
“你是哪位，找我有什麽事？”我直接問道，沒有什麽好迂回的。
他微微撇嘴，露出一絲淡淡的輕蔑，不過一閃又不見。
“我是宋氏的人，白小姐，聽說你很厲害啊。”男人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漫不經心的說道。
“宋氏？”我腦海中閃過那位宋小姐，恍然大悟。
這是宋家的人來找我的麻煩了？
“你是宋氏的什麽人？要想坐在這間辦公室裏和我談，我還得看你夠不夠這個資格。”我不以為然的說道。
有什麽好牛的？跑到我的地盤來耀武揚威，也不知道這腦子是怎麽想的。
宋川一怔，抽了一口煙說道：“白小姐，不知道宋氏當家人這個資格，夠不夠。”
這還真是意外，我倒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宋家的當家人，他能親自來，也就說明是真心疼愛宋瑜，不想讓她受委屈。
“抱歉，”我心裏想著，嘴上卻不認輸，“我在長州的時間也不短了，對宋家一無所知。”
他的臉色有些繃不住，難看了幾分，輕笑一聲說道：“白小姐這是在嘲笑我宋家沒有名望呢，還是對局勢還不清楚，我宋家在泯州也算數得上。”
“泯州，”我所謂的笑了笑，“原來是泯州，不知道你們泯州的孔四爺家現在怎麽樣了？”
宋川的眸子一縮，眼底的光芒一閃即過，“孔家？現在早覆滅了吧？”
他一頓，臉上浮現幾分古怪的笑意，“白小姐不會想著，借借孔家的勢想對我宋家如何吧？實話告訴白小姐，若是之前還有這個可能，現在的孔家……哼。”
他後麵的沒說，但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但很顯然，他誤會了我的意思。
我微微挑眉，笑容慢慢加深，這麽說來，他們宋家的勢力也不過如此，是不及當初的孔家的。
我慢條斯理的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說道：“宋先生恐怕誤會了，我隻是想看看孔家的下場，畢竟，當初的孔四爺我也是見過的，孔家也是覆滅在穆氏的手裏，我問一下，表示關心。”
宋川的臉色瞬間大變，眉頭狠狠的一皺，一雙眼睛死死盯住我，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詫異和震驚充斥著他臉上的每個毛孔。
“宋先生，”我抿過茶，淡淡問道：“宋瑜是你的女兒嗎？”
他怔了怔，點頭說是。
“哦，”我拉長了聲調，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說道：“昨天在壽宴上見過宋小姐，性子潑辣得很，這本來是好事，但是要分場合，分對誰，否則的話，以為你宋家就是天下無敵的，這種性子一旦養成，將來是要吃虧的，你說是吧？”
他的鼻翼快速煽動了兩下，手裏的煙沒有彈煙灰，突然掉下來一段，他急忙站起來拍了拍，把煙掐滅。
我有趣的看著他的動作，托著腮微笑，這時門外有高跟鞋的聲音響起，阿鵬的聲音響起來，似乎在和來人說話。
沒多一會兒，阿鵬進來說道：“白小姐……”
他話還沒有說完，門口人影一晃，走進一個身姿嬌俏曼妙的人，在宋川的眼前站定，淡淡說道：“宋先生，你們宋家還要不要點臉了？”
宋川剛回過神，被眼前的女人一喝斥，臉上立時有些掛不住，沉下臉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南秦雪並不看我，對宋川說道：“你女兒勾搭別人勾不上，不說是自己太醜身材太差，太缺家教，反而來怪別人，而你這個做父親的不說勸著點，倒是來興師問罪，我倒想問問，宋川，你哪來的底氣？你覺得你宋家了不起，別人就該任由你們欺負嗎？你也不太打聽打聽，白小姐是什麽人！”
我沒有想到南秦雪會突然出現，而且以這種姿態，她向來口齒伶俐，一張嘴就先聲奪人，把宋川說得滿臉通紅，“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南秦雪上前一步，笑意沉涼的說道：“行了，別你你你的了，回去好好教教你女兒，別再惹事，不然的話，別說白小姐怎麽樣，我北家就第一個不答應。”
宋川的臉色和表情很微妙，南秦雪語氣意味深長，“你覺得你宋家是個人物，但是在北家眼裏，連個屁都不算，不信，你試試看。”
宋川一咬牙，看看我，又看看南秦雪，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忿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