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再出狠招
聽到我的問題,阿九短暫的沉默了一下。
“沒有。”隨後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在懷疑什麽,仿佛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
而我,格外孤獨。
火苗最終把文件袋吞噬幹淨,變成了一團灰,我的心仿佛也在這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我沉默了許久,阿九一直在旁邊站著。
牆上的鍾表整點響了一下,聲音在屋子裏回蕩,顯得格外突兀。
“深深姐,”阿九緩緩開口說道:“你相信孟海南所說的話嗎?”
我抬頭看了看他,他的目光清澈,深處有憂慮,清晰的映著我蒼白的臉。
我相信嗎?還是不相信?
我自己也不知道。
阿九繼續說道:“深深姐,我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但我覺得,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追究幾年前的事情,用來苦著現在的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別的我不敢說,至少在我認識你以來,看到深哥對你的情意是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在意一個人女人。”
“是嗎……”我聲音顫顫悠悠,從嗓子裏擠出來。
“是,”他點點頭,語氣堅定的說道:“別的不說,就說這暗影鬼麵,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存在?而你現在手握可以掌控他的大權,還有製藥公司保險櫃裏的文件,那都是深哥留給你的,這些……難道還不能代表他的心意嗎?”
我一怔,手指下意識握住脖子上的吊墜,阿九蹲下身子,與我平視,語氣緩了幾分,說道:“深深姐,你為什麽難過我不知道,可我以為,就算是深哥有什麽做得不對,你想問想恨想罵也要麵對著他才行,聽他親口說,不是嗎?為什麽因為別人的話就這樣?而且那個還是背叛了他的人。”
我的眼淚忽然就滾落下來,手指用力握緊吊附,上麵的紋路硌的我生疼,那種感覺漫延到心裏,滲入血脈。
“深深姐……”見我哭了,阿九又慌亂起來,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急忙遞給我,“對不起,我不太會說話,我……”
“不,阿九,你說得對。”我抹了淚,擠出一絲笑,“我怎麽能隨便相信別人呢?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還要等他回來,沒錯,就算有一萬個不對,有一萬句想罵,我也得聽他說,親自當著他的麵指著他的鼻子罵。”
阿九如釋重負,低聲說道:“深深姐,我最佩服你這種堅韌的個性,從來不會妥協低頭。”
我心裏苦笑,如果可能,誰願意堅強?我還不是沒人辦法的事,我也想……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啊。
心情平複了不少,但最近注定是無法平靜,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
大約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正在辦公室,阿鵬猛然推門進來說道:“白小姐,出事了。”
我心頭猛然一驚,問他出了什麽事。
他快速的喘著氣,神色慌亂,“碼頭那邊阿昆傳來消息,說是海關扣了我們的船。”
我霍然站起,“為什麽?有什麽理由?”
阿鵬苦笑說道:“如果有心扣押,什麽理由沒有?他們說我們利用製藥公司的便利,走私毒品。”
“胡說八道!”我大怒,“道上的人都知道,穆林深從來不允許手下的人碰毒,別說製藥公司是他重要的正經公司,就算是青雲樓和鉑金宮都沒有!”
“可他們一口咬定,還要打開所有的貨物搜查。”阿鵬急聲說道:“好多藥都是冷藏的,要是打開搜了,品質一定會變,到時候我們對客戶無法交待,這還隻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呢?”我皺眉問道,“還有比這更嚴重的?”
阿鵬點點頭,“當然,如果是有心陷害,他們趁著搜查的時候在上麵放些什麽東西也未可知啊。”
我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沒錯,阿鵬說得對,這一計一計的,連連緊逼,就是衝著我衝著穆氏來的。
“劉啟明那邊怎麽說?”我問道。
阿鵬歎了口氣說道:“劉啟明說,這是上個月的最後一批訂單,他本來想著送完這一批就按照你的指示先暫時不接單子,也和客戶溝通好了,誰知道……最後的關頭出現了這麽大的岔子。”
我手腳冰涼,一時有些亂,這件事情可不小,一旦要是被陷害成功,那對於穆氏來說可是滅頂之災,搜出點毒不算什麽,但是這背後絕對不會這麽簡單,他們一定會死咬著不放,把事情越鬧越大,大到不可收拾才是最終的目的。
“走,去碼頭看看。現在開始搜了嗎?”我拿了大衣往外走。
“還沒有,”阿鵬說道:“怎麽說也得給點麵子,我們的人爭取了時間,說是等負責人去了再搜。”
“好,那就好。”我越走越快,想要抓住這一線生機。
碼頭風聲凜冽,撕扯著我的長發,我帶著阿鵬和阿九在碼頭見到了阿昆,登上他一早準備好的快船,直奔出事地點。
遠遠的就看到一片燈火通明,影影綽綽的好多人站在船上,其中兩條船並列,上麵有海關標誌,對麵的一條船身上噴塗著製藥公司的名稱。
我剛剛一靠近,就有人問是幹什麽的,阿鵬上前說道:“穆氏的白小姐到了!”
船上幾束燈光照過來,我站在船頭,衣袂在風中翻飛,我知道,現在有數十道目光在看著我,我這個時候可不能慫。
我上了大船,劉啟明也一早到了,急忙迎上來和我打招呼,他的臉色也不太好,頭發上有潮氣,眉眼間有些倦色。
“白小姐?”對麵有人語氣略有些輕蔑的說道:“我倒不知道,穆氏的當家人什麽時候變成個俏佳他,穆總也未免太省心放心了點。”
我心裏冷笑,要是穆林深在,你們敢嗎?
夜風涼如水,在我的耳畔呼嘯淒厲的刮過,我撥了一下頭發,歪頭看向對麵的人,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不認識。
他身邊的人說道:“這位是我們的魏大隊長。”
“哦,隊長大人,真是幸會。”我笑意淺淺,在明晃晃的燈光裏明媚如春,“有什麽指示嗎?”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火光一閃,映著他冷厲的眉眼,“指示沒有,是有一個通知要下,這條船上的貨物,我們要搜一搜。”
“搜?”我故作驚訝,“要怎麽個搜法?我這船上都是製花公司的正規藥品,有許多需要冷藏處理,一旦打開破壞失了藥效,魏大隊長,這個後果我要找誰負責?”
魏隊長吐了口煙霧,眼神在霧氣中清晰陰冷,“白小姐,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心虛的表現?”
我笑了一聲,笑意在眼角層層綻放,“魏大隊長,你這麽說我倒是不太明白,我心的哪門子虛?另外,你說要搜就搜,這也不合規矩吧?總得出示點什麽。您覺得呢?”
“這個不難。”他一招手,身邊的人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往我麵前一遞,“看清楚了,上麵寫得清楚,我可是帶著文件來的。”
我微微挑眉,“從碼頭出發到這裏,按照這艘船的速度,也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魏大隊長的文件倒是準備的齊全,難不成早就認定我們的船上會藏著什麽不法的東西?”
魏隊長的笑容一滯,瞳孔幽冷,語氣沉悶的說道:“白小姐,多說無益,今天你是攔不住的,之所以答應拖到現在,也是因為你們一向的好名聲,看在你們是長州知名企業的份兒上,給你們一點麵子。要是再鬧再僵持,對誰都不好看。”
我若有所思,目光越過他的臉,向船後麵看過去,四周層層水浪,長風呼嘯,我卻隱約像是聽到北逸辰陰詭的笑聲,我知道,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他在操縱。
涼意自我心底慢慢升騰,北家,還真是大手筆。
我長長吐了一口氣,收回視線說道:“那依魏大隊長的意思,這船是非搜不可?”
他點點頭,猩紅的煙尾光芒閃動,“當然。”
“那我也想再問最後一句,如果,這上麵沒有違禁的東西呢?到時候藥壞了,貨交不了,我們的損失該向誰算?你們搜查也是為人民服務,難道在魏大隊長的眼裏,我們就不算是公民嗎?製藥公司養著上千人,也是納稅大戶,哪一樣都沒有拖過後腿,今天魏大隊長說搜就搜,先不說對我們的名聲有損,這一船的藥壞了,東西又搜不到,我們向誰喊冤?難不成我們就是活該嗎?!”
我越說越委屈,聲音有力又有些控製不住的發顫,魏隊長一愣,他應該沒有想到,我會反將一軍。
不過,他很快就恢複如常,一絲冷笑掛在唇邊,消失在他一張一合的動作中,“白小姐,你放心,搜得到那自然不必說,要是搜不到……”
他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不遠處的水麵上一片嘈雜,又有兩艘快船開過來,他偏頭看了看身邊的人,立即有人上前問是幹什麽的。
船很快到了,船頭燈光晃動,幾個站在那裏的人竟然扛著長槍短炮的一樣的攝像機,還有人拿著話筒,衝著船上揮手。
魏大隊長的臉色一沉,皺眉說道:“他們怎麽來了?”
他身邊的人小聲說道:“這個……大概是劉廳長安排的。”
聽到他說什麽劉廳長,我腦海中閃過一個人,那次和戰銘列在飯店吃飯的時候遇到那麽一位,後來我回去以後打聽過,那家夥擅長公關,平時破了什麽案子,需要對外宣傳的時候都是他露麵。
看來這次也不例外,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把記者什麽的招到這裏來了,要做現場的新聞報道。
還真是狠,這是要把穆氏徹底栽死,一舉推翻長久以為在公眾眼中的形象,讓人人都以為它是一個與毒品有關製藥公司,這樣一來,穆氏就永無翻身之日。
冷汗瞬間滲出,無聲浸濕我的皮膚,冷風掠過,我微微打了一個寒顫。
那些人上了船,魏隊長的心裏再怎麽想,麵對他們也得克製,勉強露出笑意,指出今天晚上的行動即將開始。
那些記者又有人問我,怎麽解釋這次的事情。
我抬抬下巴,說道:“解釋?現在用這個詞還尚早吧?這不是還沒有搜出來嗎?”
我轉頭又看向魏隊長,說道:“魏大隊長,剛才您還沒有說完,如果搜不出,又該怎麽辦?您敢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