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王老板的要求在我意料之中，我思索了一下，問他能不能進包間裏說，這裏人多嘴雜，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他眯著眼睛打量了我一會兒，最終點頭同意。
我讓葉姐把其它的人都帶下去，走廊裏恢複安靜，我走進包間，轉頭對一個公主說道：“備一碗醒酒湯來。”
“好。”
進了包間，王老板居中坐下，我笑著坐在他對麵。
“王老板，除了剛才說的，還有別的要求嗎？”我問道。
王老板抿了抿嘴唇，說道：“沒有，答應這個，一切都好說，今天晚上的單我照付不誤。”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出台費我也可以再加。”
我笑了笑沒說話，公主把醒酒湯端進來，我接過，親手遞給王老板。
他這會兒冷靜了不少，也給我幾分麵子，接過醒酒湯喝了多半碗。
這一係列的舉動，倒讓我覺得他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一切都有得談。
“王老板，今天晚上的情況，你可以跟我說一下嗎，我想弄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手撫著額頭，想了想說道：“我今天晚上有應酬，來的時候就喝了點酒，本來呢打算吃完飯就回來，但收到了一條短信，說是我好長時間不來想我了，然後約我過來。我他娘的也是犯賤，就讓司機送我過來了。誰知道點了雨落的台，她喝了幾口酒，我說帶她出台她說什麽身體不舒服。這不是玩兒我嗎？！”
給客人發短信，這種事兒也是常有，也是一種留住客人的手法，雖然簡單，但是很效。
但今天的事兒我一聽就覺得有些奇怪。
“王老板，你的意思是，你以為是雨落給你發的短信？”
“是啊，”王老板點頭說道：“我來青雲樓的次數不多，但隻要來就是點雨落的台，有時候帶客戶來應酬，來的人多點的人也多，但隻要我來，必定點她。不是她還能是誰？”
我笑笑沒說話，轉頭看了看阿九，阿九轉身出去，沒多一會兒，拿進一部手機來。
“王老板，麻煩你說一下你的手機號碼。”
他報了號，我用阿九拿進來的手機撥了電話，王老板的手機上出現一串號碼，並沒有顯示名字。
我看看阿九，阿九說道：“沒錯，這是雨落的手機，我從她手裏拿的，也問了別人，她最近沒有換過號碼，這個號已經用了三年多了。”
王老板也一愣，翻開之前的短信仔細看了看，發件人的確寫著“雨落”，他點開通訊錄看了看，和剛才那一串號碼明顯不一樣。
這兩個號碼，一定有一個是假的。
王老板現在也察覺出不對，一咬牙說道：“他媽的，是誰整老子？”
“王老板，你什麽時候存的雨落的號碼？”我問道。
“我……”他思索了一下，左想右想，最後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我好像……並沒有存過雨落的號碼，我問過她兩次，但是她沒說，我也沒有再問，心想反正也是到這裏來，帶她出去也得點台出台。但我今天喝得有點大，手機裏存的人也多，我也沒有細想，就……”
我慢慢吐了一口氣，看來是有人在王老板的手機裏存了號碼，寫的是雨落的名字，然後今天又發了條短信，催促他過來，結果他以為是雨落發的信息，自然很開心，誰知道最後說帶雨落出台，她又推脫說身體不舒服。
這麽弄來弄去，任誰心裏也得有火。
女人玩欲擒故縱也得把握分寸，要是過了頭那就招人討厭了。
王老板也一臉懵逼帶怒意，盯著手機恨不能把它摔了。
我笑著說道：“王老板，手機何其無辜，摔了還得買新的，破的是您自己的財。今天的事兒看起來是有人故意想挑起你和我之間的矛盾，幸虧王老板大氣，能夠壓得住火氣，受得住挑撥，才沒有被人得逞，不如這樣，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到時候查到了結果，我會給王老板一個交待。另外，今天晚上您可以再點一個人，包間費我也給您免了，您看怎麽樣？”
王老板急忙擺手說道：“白小姐，今天的事兒我也有錯，這麽著，該出的錢我出，你給我打個折就行，九折，怎麽樣？”
我“哈哈”一笑，“好，王老板，就按你說的辦，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我從包間裏出來，先去吧台挑了一瓶年份不錯的紅酒，外加兩個果盤，吩咐他們給王老板送過去，就說是我送的。
隨後我拿著雨落的手機和那串從王老板的手機上抄下來的號碼回到了辦公室，讓阿九去叫葉姐。
葉姐一進門就向我道歉，我沉默著聽她說完，沒有打斷她的話。
今天的事兒的確不能全怪她，但她也確實沒有處理到位。
等她說完，我笑笑說道：“這種事情也在所難免，客人嘛，到我們這裏來的都是大爺，喝點酒就出狀況的人有的是。我叫你來是有件事情想問你。”
她急忙問我是什麽事，我把紙條上的號碼遞給她，問她知道不知道這是誰的號。
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定是青雲樓裏人的號碼，事情出在這一頭，而不是王老板那邊。
她看了看號碼，又拿出手機來撥了一下那個號，無法接通。
預料之中的事。
“抱歉，我不知道這是誰的號碼。”
“嗯，”我點點頭，“沒關係。這事兒不要告訴別人，不要再提號碼的事。”
“是，我明白。”她點點頭，一臉堅定。
我想了想，問道：“剛才在走廊上，來報信的那個人是誰？就是說什麽吳老板的車到了那個。”
葉姐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猶豫了一下說道：“白小姐，她是小靈，平時人挺老實的，就是嘴快心直，沒有什麽腦子，您可千萬別怪她。”
我手指輕輕敲著桌子，慢慢說道：“你在青雲樓多久了？”
“有八年多了。”她低聲說道：“白小姐，今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對手底下的人也會嚴加管教，不會讓她們再犯錯了。”
我靜靜打量著她，三十來歲，不是一個女人最年輕的年紀，但未必不是美的，這個時候女人有了歲月和閱曆的沉澱，更有一種風韻和素養，當然，如果優雅得體的話。
葉姐無疑是美的，但淩厲未免有些不足。
特別是在夜場這種地方，比所謂的辦公室鬥爭更複雜，更見人性，管理這些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謂的媽咪，不隻是給她們安排客人那麽簡單，還要了解她們的個性，妥善的管理，寬容的管理方式並不適合這裏。你明白嗎？”
她的臉色一白，用力咬了咬嘴唇說道：“是，我知道。白小姐放心，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我擺擺手，讓她出去。
我安靜的思考了一會兒，阿九問道：“深深姐，你是懷疑，那個小靈是故意的嗎？”
我短促笑了一聲，“不是懷疑，是肯定。那種情況下，如果她不出現，今天晚上的事也就到此為止，根本不用我出麵。不過……這樣一來也好，否則的話我也不會知道這個號碼的事。”
“我明天去查查？”阿九問道。
“不用，”我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你對那些小姐不熟，查得動靜大了容易打草驚蛇，現在情況還不明朗，要暗中進行才行。”
阿九點頭說是，我想了想，讓他去叫阿鵬。
阿鵬在大廳那邊，後來也聽說了這邊的事，去王老板的包間敬了一杯酒。
回到辦公室，他對我說道：“白小姐，王老板對你讚不絕口，還說以後隻要有空有應酬就到咱們青雲樓來。”
我笑著點頭，說這樣是最好不過。
我把那個號碼遞給他，說道：“這個號，暗中查一下，看看是誰的，另外，關於那個小靈，你知道多少？”
阿鵬說小靈是兩年前來的，這丫頭別的毛病沒有，就是嘴太快，心太直，有時候經常會惹得別人不高興了她自己還不知道為什麽。
眠春那會兒就有些頭疼她，要不是看她長得美，幾次都想讓她去當個普通的公主或者看看倉庫什麽的，再者，她還有一個生病的弟弟，家裏也急著用錢，要是讓她做了普通的公主什麽的，收入也會大減，所以就這麽一直不上不下的。
眠春沒有捧她，也沒有降她，她在青雲樓就屬於中等。
中等，我心裏暗自思忖，這種情況最容易讓人生異心，還有，她家裏有病人，需要用錢，用很多的錢，也最容易收買。
至於說心直口快，裝傻充愣，恕我直言，這個誰都會，但凡裝一裝，沒有什麽難的。
所以我對這個小靈，很是持懷疑的態度。
“白小姐，是有什麽問題嗎？”阿鵬問道。
我把今天晚上的事兒大致說了一下，阿鵬微微皺眉，問我的意思是想怎麽樣。
我琢磨著對策，這事兒可大可小，誰知道背後隱藏著什麽。
如果是這個小靈偷偷在王老板的手機裏存了那個號碼的話，那她這個心直口快，沒有什麽心機的樣子百分百就是裝的，能裝這麽久，騙得過眠春和阿鵬，那可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費這麽大的心機，就一定有非同一般的目的。
會是她嗎？
“阿鵬，這兩天你親自注意著小靈，別驚動她，看看她都做些什麽，和什麽來往，還有，側重查一下，她和這個號碼的關係。”
“好，我明白。”
他和阿九都出去，我獨自在辦公室裏，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深沉夜色，天好像陰了，一個星星也沒有。
我心裏有些發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好像……近期還會有什麽事要發生。
這時，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我轉頭拿過來一看，是岩磊打來的。
“白小姐，”岩磊在那邊說道：“我和小婉商量了，關於去洛城的事，就拜托你了。”
“好啊，沒問題，”我笑著說道：“那這兩天我就安排一下，你們先準備準備。”
說完了這事，岩磊話鋒一轉說道：“白小姐，我聽說最近海關那邊查得特別緊，過往的船隻都要查，特別是經過長州進出口的，好多小的物流公司都有意關停避一下風頭，白小姐，這個消息你聽說了嗎？”
我並沒有聽說，但我隱約覺得，這個變化，和我心裏的預感吻合，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