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她是我手裏的餌
我死命咬著嘴唇,前所未有的驚恐在我心裏瞬間湧起。
一路衝到外麵,我魂魄丟了一半。
周漠野拿出一包濕巾,給我擦了擦臉和手,仔細看了看我有沒有受傷。
他手下的人遞給我一瓶水,我在嘴裏含了一會兒吐出來,又喝了幾口潤潤喉嚨,直到十來分鍾之後,我才像活了過來。
木屋的火雖然被周漠野的手下救了,但也燒得不成樣子,他讓手下把火星撲死,不遠處就是小樹森,要是再燒起來可不得了。
我緩過來才問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一指小樹林那邊說道:“我在那邊競了一塊地,今天過來看看,忽然發現這裏冒煙著火,急忙帶人過來看,然後看到有你那的那個小子,就知道事情不妙。”
是的,周漠野在第一次去春深樓的時候見到阿錦,他就曾經說過,阿錦這個人不值得信賴,讓我多加注意,但我當時並沒有聽他的話,更沒有往心裏去。
周漠野帶的人不多,但足以製住阿錦和淩白。
我走到阿錦身身邊,他跪在地上,大腿上受了傷,鮮血湧流,臉色蒼白。
“為什麽?”
阿錦極慢的笑了笑,“為什麽……我的前途,還有我哥哥的將來,都是毀在你的手上,你居然問我,為什麽?”
我詫異的看向淩白,他們竟然是兄弟?
“那你,是處心積慮進春深樓了?”
“不然呢?”他目光看著趴在地上的淩白,低聲說道:“我被公司雪藏,沒了財路,隻能去接私活,但圈子那麽小,一旦被發現賺不到錢不說,還得賠違約金,我隻能去當鴨子。上天垂憐,機會來了,你和阿眉竟然來找伊凡,我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那……江飛雁呢?”我咬牙低聲說道,目光往周漠野的方向飄了一眼。
他似乎並沒有聽到,正在安排手下做事。
“江飛雁?我就知道,她是你心裏的結,也是我得手的關鍵,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事實上我什麽也不知道,不過就是因為劉美詩,她之前帶過江飛雁,又看到你的一點異常而已。至於馮瑞丹,也是我無意中認識,故意引她來的,她是我手裏的餌,為的……”
他轉頭盯住我,目光幽冷又陰毒,“當然是釣你。”
我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期盼了那久的事,原來不過是一場空,繞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
“哥哥……”阿錦說完,衝著淩白叫了一聲。
淩白不知是死是活,他後背上插著一支白色羽箭,鮮血崩流,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要害。
周漠野走過來說道:“死了。別叫了。”
阿錦的眼睛瞬間紅了,但他強忍著沒有流淚,轉頭死死盯住我說道:“是你害了我們兄弟,我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叫你他媽亂說!”紅毛兒走過去抽了他一個耳光。
我抿了抿嘴唇,嗓子裏幹疼,“阿錦,從始至終,事情都是一步錯步步錯,我和你們不是死敵,也犯不上下死手,如果之前在任何一步,你們能停住,今天都不會是這種結局。你們緊逼,我自然要反抗,甚至還要反擊,成王敗寇,怪得了誰?”
阿錦咬住嘴唇沒說話,周漠野看了我一眼,目光幽深。
他上前一步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換件衣服,你總不能這樣回去。”
我想想也好,我現在精疲力竭,身上的衣服也不能看了,要是這麽回去,非把他們嚇壞了不行。
周漠野讓我上了車,帶我穿過小樹林,我看到那裏果然有個工地,不遠處的山坡上,還有一棟小房子。
周漠野說,他最近要時不時看工地,所以就住在這裏,挺安靜的,四周的空氣也好。
我對這些倒沒有什麽興趣,隻想著快速把自己弄幹淨好離開。
洗完澡出來,發現門口放了幾件幹淨衣服,我翻了翻,沒有內衣,其它的毛衣外套倒是都全,這是什麽意思?
我看了看房間裏的布置,沒有梳妝台,浴室裏也沒有任何女人的痕跡,難道說……
這裏從來沒有來過女人?
我正在發愣,忽然聽到有人說道:“小姐洗完了?”
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大概是保姆。
她笑了笑說道:“這是先生從車裏拿下來的衣服,因為這裏從來沒有來過女人,有些東西不全,委屈小姐了,說請您別嫌棄,將就著穿一下,實在不行就讓人去買。”
我看著衣服上麵還有吊牌,應該是新的,大概是他用來送人之類的還沒有來得及送,這樣的話沒有內衣也就正常了。
我說不用,穿一下就好,讓她替我謝謝周漠野。
她點點頭,問我還有沒有別的吩咐,我說沒有,她轉身下去了。
我吹幹頭發穿上衣服,大小還差不太多,好在是冬天,沒穿內衣別人也不知道,我把自己的衣服都塞進袋子裏帶走,又把浴室打掃幹淨。
收拾妥當下樓,剛走到一半兒,忽然聽到下麵有人說話。
“漠野啊,”一個男人說道:“你和露露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露露?那個白小姐白露?
我暗自嘀咕,聽這個口吻,再聯想之前白露曾經說過的話,難道這是……她爸爸?
周漠野輕笑了一聲說道:“白叔叔說的哪裏話,我和露露能有什麽誤會?”
“我就說嘛。”男人語氣裏有些討好,“你們倆認識時間也不短了,咱們叔侄合作的又不錯,眼前這個項目前景也非常不錯,怎麽可能會……都是露露這個孩子太任性,等我回去一定說說她。不過嘛……”
他頓了一下說道:“漠野啊,你也知道,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平時呢是嬌慣了一些,讓她有些任性,但她心地還是挺好的,對你更是沒得說。這一點你也應該有體會,你們年輕人的事兒就不用我細說了,哈哈……”
他自己笑起來,我聽到不周漠野的聲音,男人尬笑了幾聲又止住,清清嗓子說道:“露露回去直哭,一直也沒有吃東西,要不然一會兒咱們倆談完,你跟我一起回去勸勸她?這一換床她也睡不慣,昨天晚上是一夜沒睡著,早上起來都有黑眼圈了。”
聽到這裏,我明白了個七七八八,看來周漠野這個項目是和這位白先生合作的,難怪白露那麽囂張,看來她以為,她們白家是周漠野的助力,所以這才有恃無恐。
可惜啊……
我微微勾起唇角,像周漠野這種男人,又怎麽可能是輕易被人左右的,更別說一個項目一個女人了。
果然,周漠野聽完男人的話,淡淡說道:“她在白家住了多遠,在我那兒住了多久?白叔叔,要是睡不著也該是在我那睡不著才對。家裏有一大堆人伺候著,在我那我成天不在,她自己睡那麽大一間屋子,我早就說過讓她回去住,以免我照顧不周。”
“啊?”男人一怔,“你的意思是,你們……”
別說是這位白先生,就是我也愣了愣,聽周漠野這個意思,他和白露之間還是清白,什麽也沒有發生?
還真是……出乎意料得很。
我第一次在周漠野的住處見到白露的時候,她還是剛洗了澡,穿著周漠野的襯衣,那種裝扮,任誰看到了都會以為他們倆之間早那什麽了。
不過,周漠野也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他現在把這話挑明了說,就是不想背鍋,難道隻是白露單方麵願意,故意穿著那副打扮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讓別人誤會的?
周漠野笑了笑,聲音裏卻沒有笑意,“白叔叔,露露是個女孩子,總歸要點臉麵,我也不能說得太過,有些話點到為止,還請你回去多多勸解。她住在我那裏的確不太合適,等到將來結婚什麽的,萬一讓人誤會,那就不好了。”
他說得話聽著像商量,語氣卻是堅定,柔裏帶剛,沒有半分回轉的餘地。
白先生好半天沒有說話,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時,院子裏忽然有汽車聲響,還有紅毛兒說話的聲音,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傳來,“滾開!”
我暗自抽了一口氣,今天可真是夠倒黴,偏巧這個時候白露又來了。
我看了看時間,外麵的天色都暗了,我要是再不回,阿鵬回去該著急了,可我現在要走,下麵這對父女杵著,非得惹出麻煩來不可。
真是左右為難。
那會兒就該直接走,隨便找個美容院,洗浴中心之類的,讓服務員出去幫著買衣服。
現在說什麽也晚了,我站在樓梯上,心想不行就回房間去,先給阿鵬打個電話,讓他別擔心。
正想著走,聽到身後有人說道:“小姐,您怎麽在這裏,有什麽事嗎?”
我一閉眼,哎呀我去……真是神助攻。
保姆不是下樓去了嗎?什麽時候又上來了?
這一聲不大不小,但足夠讓下麵的人聽到了。
白露露的高跟鞋聲已經到了廳裏,猛然頓住,隨即又急促的響起,衝著樓梯的方向奔過來。
周漠野攔住了她,白露根本不幹,跳著腳說道:“是不是那個女人?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和她不簡單,那個該死的賤女人,狐狸精!”
“閉嘴!”周漠野大聲說道。
“我不!”白露情緒激動的叫道:“你給我下來!有種的你下來!躲在上麵算什麽本事!”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真是……人要是倒了黴,所有想不遇上的事兒都得遇上,躲都躲不開。
這算怎麽回事?明明我和周漠野沒有什麽,現在這麽一弄,倒像真的有點什麽。
說實話,我也可以理解白露,任誰站在她的角度上來看我和周漠野,都似乎有那麽一點曖昧,更何況她身上局中,又被嫉妒蒙住了眼。
事實上說到底,也是我自己做得不夠好,有時候的確欠考慮。
沒辦法,我總不能真的當縮頭烏龜,慢步走了下去。
屋子裏鬧得更歡,白露臉紅脖子粗,一雙眼睛紅紅的,還有青青的眼圈兒,看來是真的沒有睡好。
她看到我,立即眼露凶光,恨不能上來撕了我的樣子。
周漠野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她再掙紮也不能上前一步。
不遠處的沙發前站著一個四十五六歲的男人,穿著灰色西裝,手邊搭著一件黑色大衣,眉眼間有幾分沉色,正看著眼前的情景。
我一出現,他的目光立即掃向了我。
“白小姐。”我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