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相識又如何
我獨自在辦公室裏,根本坐不住,感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到了長州之後被人耍過多少次,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回想。
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我就帶著這樣的成績去見暗影鬼麵嗎?他們會認可我這樣的白癡?!
我自己都想嗬嗬。
滿肚子火敢悶住,無處發泄,我轉來轉去,直到阿鵬敲門進來,還沒有開口,我立即問他人帶來了沒有,在哪裏。
他點頭說帶來了,就在暗室。
我二話不說,直接奔暗室,阿鵬一路跟在我後麵。
“白……”到了門口,阿鵬正要給我開門,我狠狠用力推開門,門“哐”一聲撞到牆上,粉塵落了一堆。
裏麵的小平頭嚇了一跳,急忙轉頭看著我,詫異的說道:“白小姐,怎麽……”
阿鵬跟著進來,反手關上門,我一邊挽袖子一邊走到小平頭的麵前,“啪啪”給了他兩個耳光。
我的手都麻了,指尖微微的顫抖。
小平頭愣住,後退了兩步,一臉錯愕的看著我,“白小姐,怎麽了……有話好話,我哪裏做得不對?”
“你還跟我裝!”我咬牙說道:“當我是傻逼是不是?”
小平頭吞了一口唾沫,“白小姐,我知道的都說了,都是實話,沒有騙過你,你都讓我吃了……”
是的,我讓他吃了藥,他不知道但是我清楚,那根本不是什麽毒藥,我也沒有那些東西,隻不過就是嚇嚇他,讓他老實點。
可他在吃了藥的情況下,還沒有完全說實話,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也沒有細想,就以為他沒有騙我。
怒意把我的理智燒成灰,隻要輕輕一碰,就要灰飛煙滅,我拔出匕首,抵住小平頭的喉嚨,沉聲說道:“你給我聽好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到長州之後還沒有親手殺過人,如果你再敢挑戰我的底線,那我不介意讓你成為這一個。反正我以後也沒有想著活。”
阿鵬微微皺眉,但他始終沒說什麽。
小平頭大氣都不敢喘,隻要稍微一動,匕首就能豁破他的皮肉肌骨,“您說。”
“阿賢,是怎麽回事?”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小平頭鼻翼快速煸動了兩下,說道:“他欠我的錢,他就是一個賭徒,又喜歡玩女人,好像最近還吸毒。他有個女朋友,是青雲樓裏的紅人,經常給他錢,要不是這樣的話,他早就被人砍死了。”
“除了這個,有沒有別的。”我手微微用力,血從他的皮膚裏滲出來,緩緩滴落。
小平頭額頭上的汗也滲出來,他一動也不敢動,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我微眯了眼睛,手上剛要用力,小平頭嚇得大叫,“白小姐!您聽我說!不是我不肯說,隻不過是……有人比你更狠,他們已經殺了光頭,還抓了我的家人,如果我敢多說錯說一個字,我和我的家人都保不住!我就是一個小人物,一腳踩進這大泥坑裏,拔不出腿……白小姐,你行行好,行行好啊!”
阿鵬立即上前,“是誰?你不說現在你死了,我立即放出消息去,你的家人也活不了。”
小平頭的臉一白,瞳孔裏透出絕望,他遲疑了幾秒鍾,緩緩說道:“是……泯州的漠爺。”
周漠野!
我氣得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竟然是這樣!
我抓著小平頭的衣領,又用力推開,喘著氣問道:“光頭,也是他殺的嗎?”
小平頭搖頭說不是,但他的家人是在周漠野的手上,我問了他周漠野在長州的地址,別的也不再問他,轉身往外走。
出門碰到阿九,說事情辦妥了,我讓阿昆把人先帶進去,別和小平頭見麵,等我回來再說。
阿九和阿鵬跟我出門,一路奔向周漠野在長州的住處。
他這種騷包的人,也從來不會低調,小平頭一說地址,就連我這個對長州不是特別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最有名的富人區。
車子一路狂奔,我一句話都沒有說,整個人都在發抖,我氣周漠野,也氣自己笨。
到了門口,阿鵬正要減速,我大聲說道:“衝進去!”
阿鵬一踩油門,立即衝了進去,車後隨即有人跟上來大叫,問幹什麽的。
跟著周漠野去過洛城的那個紅毛兒也在,看到我從車上下來,愣了愣說道:“原來是白小姐啊。這是怎麽話兒說的,我還以為……”
“你們漠爺在嗎?”我問道。
紅毛兒點頭說在,說是二樓的書房。
我幾步走進去,阿鵬和阿九緊跟在後麵,紅毛當然也跟上來,迎麵碰到一個保姆模樣的女人,看到我氣勢洶洶的,嚇了一跳。
我才沒功夫理會她,幾步衝上樓梯,走到一半,有淡淡的香氣飄過,一個女人出現在樓梯口,她穿著一件白色男式襯衣,光著兩條腿,踩著一雙粉色的毛茸拖鞋。
屋子裏的暖氣打得挺足,但這種裝扮,也未免太清涼了點。
她居高臨下的打著我,目光平靜無波,眼尾的眼線微微揚起,平靜中突然就有了幾分淩厲,“你是誰?”
“我找周漠野。”我腳步頓了一下,繼續向上走。
她又重複問道:“你是誰?”
我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大概把我當成了周漠野的什麽人,我現在怒火中燒,沒有時間去理會一個陌生女人的想法。
我沒有再回答,她伸手攔住我,我二話不說推開她的手臂,她明顯一怔,還想再攔,阿九在一旁握住她的手腕。
她轉頭看向紅毛兒,聲音不大,卻很堅決,“你是木頭嗎?”
紅毛兒急得跳腳,可又追不上我,他對著女人叫了一聲什麽,我沒有聽清,已經走到了周漠野的書房門口。
門半掩著,我大力推開,他坐在書桌後,正在寫什麽東西,抬頭看到我,不知道是剛才聽到我的聲音還是因為早就知道,並沒有詫異的意思。
我衝到桌子前,伸手用力一拂,把他桌子上的東西都推了個幹淨。
“嘩啦啦”,亂七八糟的聲音疊加在一起,落了滿地,一個擺件上的玉球滾落,骨碌碌滾到了門口,正好滾到那個女人的腳邊。
她彎腰撿起來,看著亂糟糟的屋子和像發了瘋的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再看向平靜如常的周漠野,又有一絲不解和不甘。
周漠野把手裏的筆放下,問道:“發泄完了嗎?”
“當然沒有!”我大聲說道:“周漠野,你耍我!為什麽,究竟為什麽?我明明說過,你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那樣我也解脫了,你以為……我現在苦苦掙紮過得很快樂嗎?我到了長州,經過那麽事,我他媽就是一個傻子,一直被人耍,被人牽著走!甚至還因為你及時出現救了我而感激涕零!看著我犯傻犯賤,你很爽是不是,啊?是不是!”
我雙手撐住桌子,手臂微微發抖,目光噴火一樣的盯著他。
他回望著我,幹脆的說道:“不是。”
我一怔,這話我真沒法接,但這也解決不了什麽,這兩個像一杯水,澆在我心裏的怒火上,“哧啦”一聲響,冒了一股白煙兒,卻沒有任何的實際效果。
我冷笑,“哦?漠爺,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圖什麽?一邊耍我,一邊又看著被耍而不痛快,怎麽個意思,你天生自虐狂啊?”
我說得毫不客氣,也沒辦法客氣,字字都像鋒利的針,我恨不能紮死他。
身後的女人走過來,把玉球放在掌心,輕聲叫道:“漠野。”
她說的是“漠野”,而不是“漠爺”。
一音之差,關係親疏立現。
周漠野轉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溫柔的說道:“去加件衣服,別著涼。”
女人沒有走,隻是往一邊退了退。
我懶得去想他們之間的關係,盯著周漠野說道:“小平頭的家人,是不是在你這裏,你控製住他的家人,是不想讓他亂說,不想讓我知道真相,對嗎?”
我咬了咬嘴唇,唇上印出深深印子,眼底酸澀泛起潮意,可我不想在他的麵前哭,“我隻是想給他報仇,我有錯嗎?他不明不明白的失蹤了,我在洛城苦苦的等,等來的是他失蹤的消息,甚至連他最後想說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想查明真相,就這麽難嗎?”
周漠野的眸子一縮,臉上卻平靜沒有一絲表情,我緊緊握著桌子邊緣,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雙手上,掌心的那一片有些發燙。
“我不讓他亂說,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任一鳴的事,不想讓你去冒險,查明穆林深的死因,那是警察該做的事,不是你的。”他目光冷冽,字字硬得像石子,碾過我的心。
“胡說,誰說他死了?!誰說的!”我氣得發瘋,聲音都在顫抖,忍了許久的冰涼的淚,眼角慢慢滑落。
周漠野站起來,抬手為我抹去臉上的淚,手指輕輕,仿佛我一碰就會碎。
那個女人的眼神變得複雜又難看,眼底有掩飾不住的嫉妒,我心生不安,微微向後退。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做到底,就算你不放小平頭的家人,就算他不肯開口說,我也能查得到。大不了和任一鳴決一死戰,反正你也要拿走我的命,不是嗎?”我沒有力氣再嘶吼,聲音低啞的說道。
周漠野語氣裏帶著一絲笑,“你在逼我?”
“到底誰逼誰?”我搖頭,“你、楚江開,甚至是戰銘列,似乎都知道些什麽,都在阻止我,他不招你們喜歡,但好歹和他們相識一場,就必須要這樣嗎?你,他們,你們都不管,我是他的女人,我自己管還不行嗎?非要這樣?把我當傻子耍?”
“相識?”周漠野的笑容加深,語氣也更加冷酷,“如果相識就能化一切幹戈,那他和北家和孔家不都是相識?還有,最不可能背叛他的孟海南,有誰會想到,害他的人就是他最情同手足的人。”
我深深吸入一口涼氣,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離掉,幹癟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我,心口的疼鋪天蓋地湧來。
我緩緩從桌邊滑下,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