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重走碼頭
看著小平頭又退回一扇門裏，阿賢也轉身離開，從巷子口另一端走了出去，我和阿九也退回車裏。
阿九怒聲說道：“這個人簡直就不是人！”
“沒錯，但是有一點，我們要弄清楚，他們倆……怎麽會在一起？”
我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先不要打草驚蛇，觀察一下再說。”
“好。”
我們回到青雲樓，走到二樓樓梯口，看到媽咪正和雪蓉說著什麽，雪蓉低著頭，情緒不是很高。
看到我進來，媽咪急忙打了招呼，雪蓉也轉身走開去忙。
我問媽咪什麽事，媽咪歎了一口氣說道：“雪蓉說想要看看最近有什麽賺錢多的機會，但是又不想出台太遠，她還有奶奶要照顧，但她最近好像挺缺錢。”
我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點頭說道：“好吧，她也不容易，看著能有什麽好的，盡可能的安排。”
媽咪笑了笑，“白小姐好心，我知道了。會安排的。”
回到辦公室室，沒一會兒阿鵬也回來了，我讓他再加派人手，注意那個小平頭的動向。
“行。”他答應道，隨後說道：“白小姐，我們接到消息，黑皮最近要做一筆交易，聽說量不小，他還說如果這一次能做好，那就可能打一個翻身仗，到時候可以讓他的地位更穩固。”
“交易？”我立馬想到小平頭說的那些貨，難道是……
“是的，聽說對方是個大戶，挺有錢的，”阿鵬說道：“能做這種生意的，也不可能窮，倒是黑皮，最近好像歡實得很。”
我點點頭，的確，自從我來了長州，幾次三番聽到這個黑皮。
“盯緊了小平頭，他是黑皮的人，一定會有所動作，另外，打聽黑皮的交易……”我說到這裏，又擺了擺手，“嗯，先不用。紀恒這兩天也會回來，讓他來做這件事，阿鵬，你的目標太大，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和警覺，讓紀恒去，他之前是索六的人，知道他真正底細的也沒有幾個，到時候讓對方混亂一下。”
“好，聽從白小姐安排。”
第二天上午，紀恒就來了消息，說他已經辦妥了事情，現在在酒店。
我和他約定了時間，然後帶著阿九去找他，路上的時候路過幾家不錯的小吃店，裏麵有很多長州的特產，我買了一些，一份給阿鵬，一份給紀恒帶上。
在第二家店裏正準備付錢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麵一陣叫喊，“這是誰的車？居然在這裏擋路！”
這條街屬於老街，賣特色小吃的一般都在這種地方，我想著買了東西就走，而且車也停到了停車位上，沒有想到還是有人叫嚷。
店老板是一對老夫妻，往外看了一眼，對我小聲說道：“哎喲，姑娘，你可以小心一些，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是這一帶的流氓，那車裏坐著的就是他們的頭子。”
我點點頭，下意識的問道：“老婆婆，他們的頭子叫什麽。”
“叫黑皮，人可凶了。我們都不敢得罪他的。”
我眉心一跳，拿了東西往外走，看到一個紅毛兒坐在駕駛坐上，車窗都放了下來，正指著我們的車叫嚷，後麵的車窗放了一半，我看到一個男人的側臉，皮膚是真黑，應該是個頭不高，別說，這側臉看上去和黑石還真是有點像。
紅毛兒說話非常不客氣，阿九的臉色不太好看，我提醒他不要引起他們注意，別計較這個，阿九點點頭，沒吭聲上了車開車。
就在車子發動的一瞬間，我聽到黑皮的手機響了，他聲音粗嘎，但語氣非常客氣，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打來的。
難道……是他的那個客戶？
我記下他的車型和車牌號，很快和阿九到了酒店。
紀恒見到我們，立即問我這邊有沒有事，有沒有什麽麻煩。
我說沒有，看他的臉色不太好，這些日子的連續奔波，他也瘦了一些，看上去眉眼間盡是倦色。
“你怎麽樣，還能撐得住嗎？”我問道。
紀恒一笑，“這不算什麽，白小姐，不用擔心我。我沒問題，你說吧，接下來讓我做什麽？”
我先問他洛城方麵的事，雖然之前他在電話裏也有說過，但我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紀恒說，春深樓裏的那兩個經理王經理倒沒有什麽，李經理的確不太幹淨，已經被他處理掉了，服務什麽的，也換了一批，眉姐和水芝都挺配合，誰也沒有多說什麽。
關於凱文的事，她們也知道了，讓我不用擔心，家裏一切都好。
聽到這些，我心裏暖暖的，又有些酸澀，這段日子她們極少打電話給我，這是之前眉姐就跟我說過的，她說因為我這邊的情況複雜，如果沒有要緊的事就不給我打電話了，以免給我帶來什麽麻煩。
但她們時常在很晚的時候有短信來，隻言片語，卻是情意滿滿。
我微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事就好。我就怕波及到她們，春深樓畢竟是在明處，她們不比銅雀台，完全沒有抵抗力。”
“是，我明白。不過白小姐放心，我來的時候已經知會了銅雀台，也安排了人手，不會有事的。”紀恒鄭重的說道。
“好，辛苦你了。”
我把關於黑皮的事也跟他說了，紀恒微微挑眉，短促笑了一聲說道：“黑皮……怎麽他也算得上一號嗎？連個屁都不算的人，現在居然也敢紮刺兒。”
“的確鬧得有點歡，而且還有這麽大的交易，我想他背後是不是別的勢力，所以才敢這麽囂張，盯住他是一方麵，主要還是看他的背後，當然這一次他的交易，也給他破壞掉。”
“好，我明白。”紀恒想了想點頭說道：“白小姐，你也要多加小心，這次我回長州，道上的消息傳的什麽樣的都有，大多數人已經知道七爺……所以，很多人蠢蠢欲動，都在觀望，之前七爺的餅太大，這些人都想要瓜分。”
我喉嚨發澀，悶了一會兒說道：“那好，誰有本事就讓誰來，我倒要看看，誰能從我手裏搶走一點東西。”
把事情交待好，我和紀恒告了別，囑咐他一切事情小心，以自己的安全為上。
我走出酒店，心裏默默的想，幸好穆林深給我留下了這幾個忠心可靠的人，否則的話，我還真是舉步維艱。
“深深姐，我們回去嗎？”阿九問道。
“阿九，去碼頭走走吧。”我額頭抵著玻璃說道。
我說得很輕，怕吵到了自己的內心，每到這個時候，我的心裏就像是住了兩個人，一個特別想念穆林深，另一個就特別抗拒，我感覺自己像是要被撕裂，無所適從。
“現在嗎？”阿九有些遲疑，從車鏡裏看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沒有吭聲。
窗外的景物飛快掠過，我盯著看，放空腦子，怕自己會後悔。
碼頭，其實我剛到長州的時候就想來了，即便不能去穆林深出事的地方，去碼頭也是可以腦補一下的。
但是，我不敢。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鹹味兒，還有水浪風聲。
阿九把車子停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深深姐，碼頭到了。”
我下了車，裹緊身上的衣服，海風迎麵吹來，瘋狂的扯著我的頭發，幾隻海鳥在天空低低盤旋，不時發出幾聲叫，混在海浪風聲裏，莫名有些淒厲。
我慢慢走著，感覺到風裏的涼意，沒多久就被凍得身體發僵，我忍不住想，穆林深掉下去的時候，水是不是更涼，他是清醒的嗎？會不會很痛苦？
他那麽愛幹淨的人，一定受不了衣服濕冷的貼在身上的感覺吧？
風呼呼的吹，像淩厲的刀子，在我的心上刺穿而過，挖了一個大洞，又呼嘯著刮過。
我往前走，漫無目的地走，想著會不會有什麽奇跡出現，可以讓我一抬頭就看到他，笑眯眯的站在我麵前，說一切隻是一場夢，他回來了，要娶我。
阿九在後麵不遠不近的跟著。
忽然間聽到有人叫我，有個人跑到我麵前，說道：“白小姐，真的是你？”
我看著他，他臉上的喜悅退去，“白小姐，你……怎麽了？”
我伸手一抹，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阿九從後麵遞了張麵巾紙給我，我擦了擦說：“沒事，海風太冷，迎麵吹著不自覺就流淚了。你是……”
那人說道：“白小姐不記得我了？我是跟著昆哥的呀，在碼頭上做事，那次您和馮力交易，我也在的。”
我看著他的臉，立即回想起來，哦，是的，在阿昆身邊，有一個特別機靈的小夥子，叫阿吉，眼睛特別黑，像兩顆大葡萄。
隻不過當時我的心情不怎麽樣，也沒有往心裏去，現在一提，倒是記得了。
“阿吉，你這是去哪裏了？”我問道。
阿吉笑著說道：“白小姐，你忘記了？這裏是我們的倉庫呀，就在那邊，還記得嗎？當時就是用您的計策，把馮力逼到那個死角了。”
我仔細一看，可不是，不知不覺竟然走到這裏來了。
我慢慢走過去，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那樣的驚心動魄，在長州有一號的馮力，怎麽也不會想到，最後竟然會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手裏。
角落裏還有當時的彈孔，阿吉說，大家都說這裏不用換了，沒事兒的時候就談起當時的事，說起白小姐，都很佩服。
我笑了笑，“謝謝大家還記得我。”
阿吉不好意思的搔了一下後腦勺，“嘿嘿”笑了笑，“那個……我去招呼大家。”
他跑進倉庫，沒多一會兒，出來好幾個人，身上都穿著工作服，臉髒手也髒，應該是正在忙著，聽說我來了才騰出手來的。
我走到他們麵前，伸出手和他們一一握手，他們一愣，手急忙在衣服上蹭了蹭才飛快的和我一握。
“大家辛苦了。”我笑著說道。
“沒有，沒有。”阿吉急忙說道：“白小姐，您今天怎麽會來？深哥也來了嗎？好久沒有見他了，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他隻要不忙都會來和我們一起喝酒的。”
“他……這陣子挺忙，”我忍住心裏的艱澀，微笑說道：“所以讓我來看大家。”
我回頭看了看阿九，他立即會意，去車上把路上買的東西都拿了下來，放到眾人麵前。
他們都很開心，東西不在多少，關鍵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