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赴死

  我合著眼睛,努力讓自己呼吸平靜,感覺著傅玉成俯下身慢慢靠近我。


  “還真是美,這樣的美女,穆林深不知道上了多少,也不知道這些女人是怎麽回事,還要拚了命的圍上他。”


  他提到穆林深,讓我心裏怒火大漲,這個人渣,憑什麽評論他?


  傅玉成伸手指在我臉上慢慢撫過,像冰冷的蛇,讓我覺得惡心,他的手指最終停在我的領口,一聲低冷的笑,手指就要往裏探。


  就是這一刻!

  我猛然睜開眼睛,手裏緊緊握著水果刀,另一隻手抓住他前額的頭發,水果刀“唰”一下子放在他的喉嚨上。


  “別動。”我啞聲說道。


  傅玉成嚇了一跳,但他不敢動,這種人最是怕死。


  “你……你別亂來。”


  這到子裏的味道實在難聞,時間長了我也怕受不住,不跟他廢話逼著他往外走。


  凱文白著臉走在前麵,看了看想說什麽,我根本不想理他,他轉過頭也沒有再說。


  走到樓道,我感覺舒服了一些,手裏微微震動了一下,我飛快看了一眼門框上方,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應該是這個東西起了屏蔽信號的作用。


  手機通了,我也能鬆一口氣。


  “說,你是怎麽知道穆林深的事的?”我問道。


  傅玉成吞了一口唾沫,哼唧著在猶豫,我卻沒有半點猶豫,刀子往前一遞,他皮膚瞬間被劃破了,有熱乎乎的血滲了出來。


  “啊,”他驚叫了一聲,“別,別,我說,我說。”


  “快說!不然下一次就直接送你去見閻王,反正我是不怕!”我大聲說道:“我這次來長州,就沒有打算活!”


  傅玉成嚇得又大叫了一聲,急忙說,他們家在洛城出事以後,那個骷髏男被戰銘列的人抓回長州,他也就跟著跑了,東躲西藏了一陣子,有人找上他,把他帶到了長州。


  他說他也不認識那些人,到了長州以後,才知道他們是孔軒的人。


  孔軒……那個該死窩囊廢!早知道當初就該把他和孔培培一起弄死在水邊!


  我身體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雙腿都在發軟,氣血上湧好像讓那些香氣對身體的影響迅速加劇,我暗叫不好,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此時已經來不及。


  傅玉成察覺到我的變化,猛然一下握住我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推,我手臂一軟,刀也跟著落了地。


  他急忙向前躲開我的範圍,伸手摸了摸脖了上的血,“呸!臭女人,竟然敢威脅我!嘶……真他媽疼。”


  我彎腰去撿水果刀,他伸手踩住,手指尖銳的疼,反倒讓我清醒了不少。


  “你再威脅我啊?來呀,看他媽人誰怕誰?”


  “玉成,”凱文上前一步勸說道:“你別……這樣對她。”


  “怎麽著?”傅玉成一點情麵都不留,轉頭看著他譏誚的說道:“你心疼了?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


  凱文的臉色微變,咬住嘴唇不再吭聲。


  我冷笑一聲,偏頭看向凱文,“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喜歡的人,就是這麽卑鄙無情,又無恥。”


  “還說!”傅玉成腳上用力,疼得我手指感覺都要斷了,我死命咬住嘴唇,就是不吭聲。


  傅玉成放聲大笑,“還真是硬氣,穆林深的女人……還真不是蓋的,有點兒意思。不過你放心,我把你帶回去,有的是辦法對付你,任憑你怎麽辣,我都有辦法讓你乖乖求我。”


  冷汗滲透我的衣服,沾在身上特別難受,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忽然一道淩厲的風聲從樓梯間的方向來,又快又猛,割破空氣刹那就到了眼前。


  “哧!”一聲響,隨後傅玉成被迫往後退了幾步,一聲慘叫。


  “啊!”


  我急忙起身退到牆角,喘著氣一看,又一道冷光閃過,直奔傅玉成!

  “哧!”


  “啊!”


  傅玉成的左右肩膀各中了一箭,他痛得要暈死過去,臉都扭曲了。


  阿鵬幾步從樓梯間裏衝出來,到我跟前扶住我,“白小姐,你怎麽樣?”


  我搖了搖頭,控製不住的呼吸急促,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阿九一邊往傅玉成的方向走一邊射弩箭,又邊射了兩箭在他的大腿,傅玉成跪在地上,殺豬一樣的嚎叫。


  “深深姐,你怎麽樣?”阿九一轉頭,看到我受傷的手,還有手腕上的刀傷,眼睛都紅了,大罵了一聲一支箭對準傅玉成的咽喉。


  “別——別……”他嚇得大叫,帶著哭腔,都快要哭了。


  阿九罵了一聲,箭離弦。


  “哧!”血光四濺。


  凱文在傅玉成的身前,緩緩倒了下去,他看了傅玉成最後一眼,又慢慢轉動眼珠看向我。


  那一支箭正射入他的喉結下方,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他忽然笑了笑,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嘴唇慢慢動著,向我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我看著他緩緩閉上眼睛,那雙藍色的眼睛放空,清澈如一泊湖水,像一方沒有雲的天空。


  “凱文……”我低低叫了一聲。


  到底……值不值得?


  “阿九,”我提著一口氣,說道:“別殺他,把他帶回去,或許還有用。”


  阿鵬急聲說道:“白小姐,你別說話了,我們這就帶你回去,回青雲樓。”


  我點點頭,眼前一黑,最終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醒來,感覺渾身都在疼。


  抬手看了看,手上抱著紗布,手腕上也有,胸口還有些悶,大概是我吃了那粒藥,沒有按劑量要求服用的原因。


  房間很熟悉,陽光從窗外透進來,難得的好天氣。


  這是……穆林深在青雲樓的房間,我曾經和他在這裏住過。


  想到他,眼底又泛起潮意。


  忽然有腳步聲響,有人走到外麵的客廳,還有低低的說話聲。


  是個女人。


  我豎起耳朵聽著,隻聽那女人問我醒了沒有。


  回答的是阿鵬,說還沒有,大概是受驚過度。


  女人有些不以為然,還有些掩飾不住的輕蔑,“就這麽點事兒就嚇著了?還真是膽子小,跟了深哥那麽久,也沒有磨練出來嗎?”


  “白小姐很不錯了。”阿九說道。


  “哪裏不錯了?”女人冷笑,“自從她出現,深哥就沒有好過,麻煩接二連的不斷,從長州到洛城,哪次消停了?”


  “春姐,你對我有意見,不妨直說。”我走出門口說道。


  眠春看到我,嘴裏的話停了一下,隨即又站起來,輕笑一聲說道:“直說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你剛才不是沒醒嗎?”


  “我醒了,說吧。”我轉身坐在沙發上。


  “你……”眠春剛開口,阿鵬皺眉說道:“行了,別再說了。白小姐這一路過來,究竟什麽樣兒我們都看在眼裏,別人不知道,我和阿九還不知道嗎?再說以前的事情有什麽意思?深哥如果在,也不會希望聽到別人這麽說白小姐。”


  眠春一怔,眼睛微微一紅,她抿著嘴唇轉頭看向別處,身子緊繃,沒有再說話。


  我微閉了一下眼,緩緩說道:“春姐,深哥出了事,我們都不想。而且,他在這裏出的事,我一無所知,隻有一個小刀回去送了信,你對我不滿也好,討厭也罷,這個時候就別再內訌了,行嗎?”


  眠春轉頭重新看著我,問道:“誰告訴你說深哥是在長州出的事?”


  我一怔,阿鵬和阿九也呆住,我們都看著眠春,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眠春看著我們三個的神情,說道:“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深哥是在泯州出的事,那時候的船已經是泯州地界,根本不是長州。”


  “泯州?是孔四的地盤?”我霍然站起。


  “是,不然孔軒怎麽敢?在長州他有那個能力,有那麽大膽子嗎?”眠春哧笑一聲說道。


  “可是,小刀說……”我有些懵了。


  眠春歎了一口氣,“深哥去船上的時候,是帶著阿玨的,小刀是暗中安排的,讓他帶了幾個人在岸上跟著,要是走高速,長州和泯州是不同的出入口,可是如果走碼頭岸邊,滔滔水浪,又是晚上,誰能分得清?我估計小刀是追得懵了,又被追殺,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已經到了泯州的地界。”


  竟然是這樣?!

  我立即往外走,眠春大聲問我要去哪,我說去泯州。


  她一把拉住我說道:“你別鬧了,有點腦子行嗎?長州是深哥打下來的江山基業,這裏才是最安全的,泯州就是龍潭虎穴,你現在過去能幹什麽?為他報仇還是送死?”


  我一時哽住,心裏的情緒奔騰,像千軍萬馬踩過我的心。


  眠春低聲說道:“誰都想報仇,青雲樓上下都想。可是,事情不是腦袋一熱就要做的,你要想清楚,首先你自己要強大,不能總是成天讓別人保護你。”


  這話無異於耳光,“啪啪”打在臉上,我羞愧得滿麵通紅,“春姐。”


  眠春短促笑了笑,風聲萬種的掠了一下頭發,“我呀,也該去紅街那邊了,你來了,青雲樓就交給你,紅街也是深哥的地盤,那裏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都有,各方麵的消息也靈通,我們就各自為戰吧。”


  我一驚,急忙說那邊太危險。


  眠春轉頭看著我,“白小姐,我的話不好聽,但我也是不想讓深哥的心血白費,他那麽看重你,你首先要自己保護自己才行。說實話……”


  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暖,抬手掠了一下我的耳邊,輕聲說道:“這一次見你,和之前有很大的不一樣,你沒有發現嗎?你的眉眼間,有了不一樣的東西。”


  她說罷,轉身離開,腳步緩慢卻堅實,像一個奔赴沙場的女戰士。


  我微微握拳,心潮湧動難平,沒錯,她說得對,我必須要強大,必須。


  深吸了一口氣,我問阿鵬,青雲樓的人都在不在,阿鵬說,在我們來之前,眠春就把那幾個從銅雀台過來的,孟海南的心腹給清理了,但是也沒有幾個,其它的在出事之前,已經被孟海南調走了。


  這也是在預料之中,孟海南那麽精明,怎麽會舍得那些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人,就算是舍得,他也得考慮考慮能不能讓這些人把嘴閉嚴,提前調走,是最好的辦法。


  “那這陣子青雲樓還太平嗎?”我說道。


  阿鵬和阿九點點頭,說道:“還好,沒有什麽大事,也有過來刺探情況的,但都是無功而返,也是一些小蒼蠅,掀不起什麽大浪。”


  我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傅玉成呢?我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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