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當場對質
周漠野低聲笑了笑,笑聲桀驁。
“骨骷,你他媽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我要你的命跟穆林深沒有任何關係,不過就是因為覺得你會在今天這個時機來搗亂,那我也就挑這個時機來抓你,就這麽簡單。哦,對了,再說明一下,老子是為了錢。”
“你……”骷髏男被噎了一下,手臂上的血淋漓不止,他也不敢再戀戰,但這樣放棄又不甘心,他眼中殺機一閃,另一隻手閃電般的直逼蔣曉凡!
我瞪大眼睛,想不看,卻控製不了自己,說實話,在這一刹那,我根本沒有想法,沒有時間去想,希望蔣曉凡是生還是死。
蔣曉凡也是命大,人不該死總有救,骷髏男的尖指甲幾乎已經挨著她的脖子,一聲呼嘯聲再起,一支箭淩厲的穿過空氣,直奔他的後心!
他急忙抽回手側身一躲,那支箭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帶著一道血痕,死死釘在台上子,發出“奪”的一聲響。
骷髏男的肩膀也被劃了一道,他這時再沒有空顧及蔣曉凡,縱身一躍,跳下台子,那邊的賓客嚇得驚呼了幾聲,一眨眼,那家夥就奔著西跑下去了。
周漠野也沒追,但我看到賓客席裏站起了幾個人,也都瞬間離席,應該就是他的人。
四周緊繃壓抑的空氣微微鬆了鬆,眾人慢慢回了神,但都閉緊嘴巴,不敢多議論一句。
周漠野提了刀,沒看穆林林,也沒看蔣曉凡,跳下台子走向我這邊。
穆林深站在原地沒動,蔣曉凡也沒有推著輪椅走向他,兩個人遙遙相望。
良久,蔣曉凡緩緩說道:“你剛才沒有想著救我,對嗎?”
蔣曉凡問出這個問題,我一點也不意外,剛才我也看得清楚,穆林深隻說過一句,有什麽衝他,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甚至……沒有一句安慰她的話。
如果是我,也會心寒吧。
“曉凡,你想說什麽?”穆林深沒有直接回答,淡淡問道。
“我想說,剛才,你就沒有想著要救我,是嗎?!”蔣曉凡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提高了許多。
穆林深問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也看到了,我安排了人手。”
“那你的意思是,”蔣曉凡抬著頭,眼神有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沉涼,“你早就知道,會有這件事情發生嗎?”
我目光轉向穆林深,心被提起來卡在喉嚨裏,陌生感瞬間像潮水湧來,我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我愛著的人,會是這樣冷酷,甚至可以說是……冷血。
如果是可以預見的事,他真的能這樣讓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承受這種危險嗎?
萬一……會失手呢?
我甚至不禁想到,如果……今天和他結婚的是我呢,那剛才麵對生死,麵對骷髏男的,不就是我?
我看向他,同樣期待他的回答。
穆林深忽然極慢的笑了笑,“曉凡,你還想說什麽,不如一起說了吧。”
蔣曉凡一怔,用力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想說的剛才都說了。”
“可是,不應該隻有這些吧,至少,我想知道的不隻這些。”穆林深看著她,目光穿過一切,落在她的身上,帶著審視。
蔣曉凡垂下眼睛,似乎在思索什麽,陽光閃耀,風聲微微,四周的賓客都噤了聲,連個大聲喘氣的都沒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定格了。
“不如我來給你提個醒。”穆林深一邊說,一邊慢慢把領口上的領結摘下來。
他話音剛落,外麵突然有腳步聲響,有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蔣曉凡聽到聲音,轉頭望過去,一見前麵那個人,臉色一白。
我也很驚訝,沒有想到這倆人會在一起。
前麵那個人高馬大的正是追蔣曉凡追到國內來的“外國老公”,後麵那個笑眯眯的少年,就是阿九。
阿九的手似無意的時不時點點老外的腰,我心頭微跳,意識到了那是什麽。
老外和阿九上了台子停住,蔣曉凡在台中中央,呼吸慢慢變得急促。
“你怎麽會來?”她壓抑著怒氣說道。
老外一臉的為難,皺眉說道:“我……我也不想的,但是……”
他往後微微偏頭,不敢多說什麽。
穆林深輕笑說道:“怎麽?你不想再見到他嗎?”
蔣曉凡回答道:“不想,沒有什麽可見的,我和他已經說清楚了,深哥,你不會還在意吧?”
穆林深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你不想見他,恐怕不是因為和他的舊情吧?”
蔣曉凡放在膝蓋上的手猛然收緊,嘴裏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嗎?”穆林深不慌不忙,打了一個響指,又有兩個人一起走進來,看到這兩個人,我更加詫異。
走在前麵的是我在長州遇到的阿光,而他後麵的人,就是戰銘列。
戰銘列一身便裝,身姿筆直,一雙眼睛平靜冷厲,他忽然轉頭看向我的方向,準確捕捉到我的目光,我一愣,正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他已經轉過頭去。
看到阿光,蔣曉凡的情緒更加激動,嘴唇微微一抖,霍然瞪大了眼睛。
戰銘列伸手往前推了阿光一把,阿光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那天晚上,在酒吧門前撿屍,看到這個女人和那個老外來了,一起進了酒吧,然後沒多久這老外就出來找我,說有好事兒,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就進去了。”
“你胡說!”蔣曉凡大聲喝止道:“閉嘴!你這誰,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敢誣蔑我!”
“他還什麽都沒有說呢,”穆林深淡淡說道:“你急什麽?”
我渾身有些發麻,摒住呼吸看著台上的那些人,局勢突然發生了變化,快得讓我不知所措,好像有一種未知的另一麵,即將在我眼前徐徐展開。
阿光吞了一口唾沫,小聲的繼續說,他說的那些內容,就和之前阿光對我和戰銘列說的那些一樣,沒有什麽區別。
蔣曉凡的臉在他的講述裏,一點一點白了下去人,慢慢失去了血色,她緊咬著嘴唇,雙手死死抓著輪椅扶手。
直到阿光講完,穆林深擺了擺手,說道:“列總,今天多謝你了。”
戰銘列微微點頭,但沒有說話,又把阿光帶了下去。
阿九帶著那個老外,也緊隨其後,退下台子。
人來人去,台子上又隻剩下穆林深和蔣曉凡。
蔣曉凡沉默了半晌,低聲說道:“你是不願意相信我嗎?所以,才找了這些人來在這樣的日子,這種場合來誣蔑我?”
“誣蔑,”穆林深低低笑了一聲,“到現在你還在說這是誣蔑嗎?”
“當然,”蔣曉凡抬起頭,長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看起來楚楚可憐,“他們就是張嘴一說,你怎麽知道,他們說的就是真的,又怎麽證明,他們不是被人收買,故意來誣蔑我的?”
她說著,手忽然抬起,霍然指向我,“那個女人,她一直就對你居心不良,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你敢說,這些事情,就和她沒有一點關係嗎?”
所以人都順著她的手看向我,這些目光各種意味的都有,審視、探究、好奇……所有的,都匯聚在一起,讓我如坐針氈。
“你敢說嗎?”蔣曉凡再一次追問道。
她不等穆林深回答,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淒厲,“我算是明白了,今天的婚禮,根本就是你布的一個局,引誘骨骷也好,故意在人前陷害我也罷,反正我都是陷井的人。逃也逃不掉。深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這麽恨我了呢?”
“曉凡,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穆林深平靜的說道。
“是嗎?”蔣曉凡抬手撥了一下頭發,把掀起來的頭紗扯下來,在手心裏揉捏成團,“那你費這麽大勁是為了什麽?你說過,要讓我過好日子,還答應過我哥哥,要一輩子好好照顧我,不讓別人欺負我,怎麽,你照顧了這些年,最終還是不耐煩了?你的宏圖大業慢慢成了,我哥哥也化成白骨了,你就忘記了?”
“蔣曉凡,”坐在最前麵的一直沉默著的孟海南突然站了起來。
可他話還沒有說出口,蔣曉凡就衝他嘶吼道:“你閉嘴!都統統閉嘴!我不想聽別人說話!”
孟海南緊皺眉頭,沒有再開口也沒有坐下去。
“是不是?”蔣曉凡繼續對穆林深說道:“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對我哥哥的承諾?”
這是穆林深的痛處,也是握在蔣曉凡手裏的他的軟肋。
蔣君讓的死一直耿在他的心裏,他以為那是自己的過錯,而蔣曉凡就是抓住這一點,不斷的要脅,提起,讓他痛讓他忘不了。
“我沒有。”穆林深出奇的平靜,比我想象的還要平靜,“對於君讓,我永遠不會忘,他為什麽死,我答應了他什麽。”
“那你……”蔣曉凡瞪大眼睛,還沒有說完,穆林深打斷她繼續說道:“但是,我也有底線,我穆林深不是任人隨意要脅的儒夫,我願意承擔,願意忍讓,那是因為你沒有觸及我的底線,房子、車子、錢,國內還是國外,這些都無所謂,隨你喜歡,可是,你不該動了你不該動的人。”
蔣曉凡緊握雙手,她盯住穆林深,眼睛裏的淚大顆滾落,“你果然不是真心對我,不是想娶我,你果然……還是惦記著別人!就是那個女人,對不對!”
她再次指向我,聲嘶力竭。
我無法動彈,也沒有辦法說話,穆林深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卻回不了神,我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整個人像木了一樣。
“是。”穆林深竟然幹淨利索的承認,他目光轉向我,幽深,明亮,有我熟悉的溫柔的漩渦。
看到他的眼神,我忽然就濕了眼眶。
“那麽我呢……我究竟算什麽?”蔣曉凡不甘心的問道。
“如果你安分守己,我會待你一如往常,讓你安枕無憂,除了婚姻和愛情,別的我都可以給你。但是……你卻不安分,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要置深深於死地。”
穆林深的話像如冰如火,澆在我的心上,腦子裏都在轟鳴,回蕩著他剛才說過的話。
“究竟是我想要置她於死地,還是你讓我給她當了擋箭牌?”蔣曉凡笑容絕望,眼角閃著細碎的冷光,“從見孔四的時候起,你就打定了主意,讓我替她擋災吧?孔四和你鬧翻,孔培培到碼頭要殺我,所有的一切,本來應該是她的災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