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互不相欠
顧存的臉色在聽到骷髏男提起“傅玉成”這三個字的時候瞬間變了。
“你……你……”他瞪大眼睛，一句完整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骷髏男笑出聲，聲音粗啞難聽，“可據我所知，你那個老婆不是姓呂嗎？那你這個兒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顧存吞了一口唾沫，吊著的那口氣最終一鬆，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你到底想怎麽樣？”
“很簡單，就照著張明和你商量好的做。”骷髏男直接說道。
顧存垂頭喪氣的說道：“實不相瞞，我大哥在的時候，一直都是他把持著，我和他鬥了幾年最終也沒有鬥過他，就跑到國外去了，就這點股份還是我自己留下的那點，雖然現在穆氏收購顧氏原有的股份，但……我手上那點，根本不成氣候，影響不了穆林深啊。”
骷髏男冷哼了一聲，“這個你不用管，隻管按計劃做就行。”
顧存最終無奈，隻好答應了骷髏男。
兩人一邊說一邊離開，我這才發現，後背上早滲出了汗。
看來這個骷髏男果然是衝著穆林深來的，現在怎麽辦？他知道不知道？有沒有做防範？
我心亂如麻。
“幹嘛呢？”南秦雪在身後拍了我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回過神看著她說道：“沒事，剛才看到兩個人吵架，不想摻合，在這裏清靜。沒有什麽想看的了，我想回去了。”
“這就回去了？”南秦雪有點失望，“不如我們去逛街吧？哦，對了。”
她說著，從口袋裏摸出一張請柬來，“喏，這個給你。到時候一起來吧。”
“這是什麽？”我接過打開，說實話，對這個什麽婚禮之類的，我都有陰影了，不想再參加了。
不過，這請柬是銀色的，結婚……應該不會用這種顏色吧，雖然顏色土，但總會帶點紅，但這個很素雅，甚至有點冷淡。
翻開一看，上麵三個字清楚的映入眼簾，“拍賣會”。
“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不過呢，段西臣有作品會拍賣，所以也就跟著去湊湊熱鬧，我也沒有什麽朋友，你就跟我一起去唄。”南秦雪說道。
段西臣的話要拍賣？我想到家裏的那兩幅。
去看看也好，這種場合一般都是有錢人，說不定會有一些潛在的客戶，另外，還可以看看，現在段西臣的話會賣到什麽價，也能推算推算家裏的那些值多少。
好奇心和金錢作祟，我猶豫了一下最終答應了。
從酒莊出來阿九已經開車在路邊等我，他問我去哪，我想了想說去趟超市，忽然想喝小米粥了，家裏的小米不多，以前有保姆在，這種事我從來沒有做過，現在這種事以後怕是要常做了。
我惦念著骷髏男和顧存的事，對阿九說道：“你……和他聯係，是隨時都可以，還是也要提前說？”
“他？”阿九微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哦，我們是不和深哥直接聯係的，除非是他找我們，我們如果有事，就和老大說。”
“哦。”我點點頭，想著這件事情到底是告訴阿九讓他轉達合適，還是告訴孟海南比較穩妥。
“怎麽了？”阿九從車鏡裏看了我一眼說道：“有什麽事嗎？”
我還沒有想好，暗影鬼麵裏的情況現在也挺複雜，阿九也不是特別清楚，萬一……那個內鬼就在他們這一組中間呢？
究竟怎麽更穩妥，我還要再仔細考慮一下。
“沒事，就是想起來了，隨便問問。”我笑笑說道。
到了超市，我讓阿九在路邊等我，我挑了小米很快出來。
拿了米正在排隊結賬，無意中一轉頭，看到對麵的名品優品店裏站著兩個人。
時間仿佛定格住，我看著他，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呼嘯著遠去。
穆林深手裏拿著幾件日常用品，正對他身後的男人低聲說著什麽，那個男人很臉生，我並不認識。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這樣的地方出現，這裏的東西雖然不錯，但大多是平價的，以前他從來不逛這種地方，更不會買這些東西。
而且……那些東西的顏色，也應該不是他自己用的，淺淺的粉色，溫柔的駝色，而他一貫用的黑白灰。
“您好，您好，”收銀員叫了我兩聲，我回過神，急忙付了帳，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跟他說那件事，心還在狂跳，他似乎有感應一樣，忽然轉頭透過櫥窗看到了我。
距離很近，又像隔著千山萬水，我雙腳像釘在原處，怎麽也無法邁動，全身都在一寸寸變僵硬，隻能那麽看著他。
他似乎瘦了一些，臉上的線條更加清晰，眸子深遂如潭，一縷波紋一閃即過，隨即又恢複幽深沉靜。
我看不懂。
他把手裏的東西交給身後的男人，男人拿去結帳，穆林深走出店門，到了麵前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說完低頭看到我手裏的小米，垂下的長長睫毛一動，“原來是買小米。”
“是啊。”我點點頭，心裏忽然特別難過，不知道他在看到小米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我之前給他煮過粥，會不會想到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光，現在他是不是已經習慣了和別人一起吃飯。
他沒再說什麽，轉身要走，我上前一步，那句稱呼哽在喉嚨裏怎麽也吐不出，隻好說道：“你……顧氏怎麽樣了？”
穆林深停住腳步，回身看著我，“你怎麽會關心這些？”
“我是……我知道顧存，顧存早先在國外，沒有人注意到他，他手裏還有……”我急急的想往下說，他盯著我，冷聲說道：“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我莫名有些慌亂，“我就是在酒莊的時候看到他和一個男人，就是戰銘列和你提到過的，那個在長州曾經殺過人的……”
穆林深的眉目間罩上一層沉鬱之色，看著我緩緩說道：“你為什麽要關心這些？戰銘列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去管去碰這些人這些事嗎？”
我後退了一步，心裏有點淡淡的淒涼，那些要說的話，像一粒粒的沙塵，細密的堵在喉嚨裏。
“你惹的麻煩還不夠多？現在阿九在你身邊，一個暗影鬼麵，你知道他的價值是多少嗎？需要多少心血、精力、財力去培養，做的都是什麽樣的任務？你知道嗎？”他問。
字字誅心。
我知道。
這時，跟著他的那個男人走過來，手裏的東西已經裝進了袋子，穆林深回頭說道：“把東西寄走，去車上等我。”
“是。”
果然，那些東西不是他自己用的，寄走……應該是給蔣曉凡的吧？之前戰銘列還曾經說過，沒有親眼看到蔣曉凡離開，就不要在腦子裏做這個設定，認定這件事情是真的。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真的。
我極慢的笑了笑，笑聲微涼，我看著他，覺得遙遠又陌生，“穆總，剛才的話算我白說，你就當我在酒莊喝多了酒，胡言亂語。你說得對，那些事情我不該碰，抱歉給你惹了很多的麻煩，浪費了你寶貴的人力資源。從現在起，你的事我不會再費心打聽，我的安全也不用你再管。阿九……你讓他回去吧。他現在就在外麵，不用等我了。”
我和他擦身而過，他沉著臉說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停住腳步，微微偏頭，鼻尖是他身上的清冽香氣，“我什麽也不做，做回我自己。穆總，之前的事情你一直耿耿於懷，對嗎？恨我背叛你，現在，你耍了我，我們扯平了。從此，互不相欠。”
我大步向前走，昂首挺胸，越走越快，眼裏的淚卻越流越多。
我沒有順著原來的路走，出門打車回到住處。
眉姐她們都在忙，我也沒有吭聲，把米放下，輕步上樓回房間。
我躲在房間裏，一直到暮色西沉，手機安靜，外麵的一切也都安靜，我像陷入了一片沉寂裏。
阿九，果然沒有再回來。
心裏像有什麽東西碎了一地，我和穆林深，是真的……不會再有關係了。
天黑下來，院子裏亮起了燈，手機突然響了，是眉姐的號碼。
我掛斷了電話，到浴室看了看自己的臉，眼上的紅腫退了許多，看不出什麽，這才下樓去。
她們幾個在一樓，聽到樓梯上有動靜，轉頭看過來，眉姐還正拿著電話嘀咕我怎麽不接電話，看到我都愣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還說呢，你怎麽不接電話，以為你出事了呢。”
我笑笑說道：“我能出什麽事。”
水芝看了看外麵，“咦，阿九呢？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他有別的事，這陣子不會再來了。”我淡淡說道。
她們麵麵相覷，我摸著肚子說道：“幹什麽？人家本來就不是一般人，就是因為前陣子……現在沒事了，自然就要回去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說著轉頭看看廚房，“有飯吃嗎？餓死了。”
“有，有。”素素說著急忙去廚房盛飯，水芝也去餐廳收拾，眉姐走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沒事吧？”
“沒事。挺好的，我們不是在休息區看到那個骷髏男了嗎？他一定會有動作，我讓阿九回去了，他那邊……更需要他。”我輕聲說道。
眉姐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我半真半假的話，也不知道她信不信，反正已經是事實，多說也無益。
我以為我會失眠，然而並沒有，倒頭就睡下，一覺到了大天亮，第二天一早起來，除了眼睛有些微腫，我拿冰塊敷了敷很快恢複。
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好得很。
吃過早餐在一樓忙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時候南秦雪打來電話提醒我不要忘記拍賣會的事，老實說她不打電話我還真的忘記了。
約好了時間，我換了衣服，拿著包出門。
店裏的事都差不多了，王啟說這兩天過來幫幫忙，把小細節處理一下，軟裝的事水芝拍著胸脯說包下，素素給她打下手，讓我和眉姐去忙。
眉姐載我到市區，隨後去忙她的事，我站在步行街的路口，接到南秦雪的電話，她讓我穿過步行街，一路向東走。
之前這裏也沒有少來，但穿過去還有路我倒沒有怎麽注意過，這次一見這條彎彎的小路，有一種曲徑通幽處的感覺。
“這裏！”南秦雪隔著馬路衝我揮手，我走過去問道：“這是哪？拍賣會選這麽偏僻的地方？”
“你猜。”她故意賣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