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鉑金宮
又是長州。
提到這個地方,我心裏就不太痛快,也不太安穩。
眉姐安慰我說沒問題,無非就是過去看看情況,談不成就不談唄。
我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想到在長州的戰銘列,對我來說,他是比較可靠的人,蔣曉凡他也是認識的,沒準在這件事情上,他可以幫我。
“那好吧,”我點頭對眉姐說道:“不過,我跟你一起去。剛出完事,我實在不放心。”
眉姐想想也同意了。
我們和水芝商量好,讓她在家裏照看,素素暫時也留下幫忙,我們倆準備一下,第二天就直奔長州。
一大早眉姐就開車帶著我出發,這個點路上車也不多,算算時間,差不多中午的時候就能到。
路上沒事閑著聊天,我問眉姐素素的事情打算怎麽辦,她說已經打聽過了,那天我們走了之後警察就去了,賭場的人都跑光了,就在門後麵找到了那個賭徒,那家夥什麽也說不清楚,膽子又小,一嚇唬說了一些之前做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又沒有人保釋他,怎麽也得關一年半載。
“素素怎麽說?”我問。
“她能說什麽?”眉姐笑了笑,笑意有些苦澀,在眼睛裏微微蕩開,“這次的事情還不夠慘烈嗎?教訓已經夠深刻了。”
“不如改個名字,重新來過吧。”我微歎了口氣說道。
眉姐搖了搖頭,“不改了。之前拍過那個小明星的視頻之後,從安安變成了素素,其實改來改去不還是那個人,自己的心態變不了,名字也是白搭。”
我沉默著沒有再說什麽,這一行沒有幾個人用真名字,有的人甚至進一次局子出來就換一次名字,討個吉利,其實眉姐說得對,換來換去,人還是那個人。
安安變成素素,命運沒有改變。
如果她自己還擺脫不了過去,那再換個名字也無濟於事。
眉姐看著前麵,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金色的陽光籠罩大地,雲層被染成深深淺淺的紅,在天邊鋪開,綿延萬裏。
她微開了一點窗,聲音散在風裏,“我們都回不了頭了,就算是嫁人從良,這顆心也注定無法再過安穩的日子,你想想,有誰甘心圍著鍋台守著孩子看著男人過平庸的日子?見慣了太多的金山銀山,見過了太多的誘惑,渴望那些平凡是真的,但不能再浸泡到那些平凡裏,也是真的。”
就像我們的生意,要想安心開個服裝店,賣幾件衣服,那也是不可能了。
沒錯,我們買下那幢小樓,為的就是做紅酒的生意,但是關鍵的還是靠人。
之前我們是帶著女人去討男人的歡心,而接下來我們要做的生意,就是帶著男人去討女人的歡心。
我們這次去那個牛郎,為的也就是這個,他手底下有二十來個人,提出想和我們合作,具體怎麽個合作法,當然要見麵談,我們也要見見他手裏的人都是什麽樣的成色。
到了長州,我們沒有立即聯係他,找個地方先吃了頓飯,我知道那條小吃街,那裏是我對長州僅存的一點美好記憶的所在之地,但我沒說,也沒敢去碰那裏。
找了間酒店住下,一切安排好,眉姐帶我按照牛郎發的地址先過去看看,暗中觀察一下,探探底。
我隻知道長州最大的夜店是青雲樓,主要是以小姐為主,鴨子也有,而明月閣則是以鴨子為主,伺候女客。
那個牛郎說的地方這兩個地方都不是,名字新奇,我第一次聽說。
鉑金宮。
我和眉姐在這家店對麵的一個甜品店,找了個靠窗的位子,一眼就能看到。
這地方的裝修特別前衛,歐式風格,怎麽潮怎麽炫就怎麽來,招牌不知道用的什麽材質,陽光一照,光芒閃閃的,真是像白金砌成的一樣。
眉姐給了服務生點小費,服務生嘴甜的把知道的都說了。
這裏來的年輕人比較多,所以裝修風格什麽的也是迎合他們的口味,上了一點年紀的都去青雲樓了,但青雲樓消費高啊,年輕人除了富二代什麽的都玩不起。
鉑金宮裝修好,裏麵的小姐鴨子也很棒,場子裏固定的小姐也有,但很多年輕人更喜歡自己下手得來的,所以就生成了另外一種,有點像打遊擊一樣的隊伍,其實說白了就是和眉姐這種有點像。
不同的是,眉姐混了這麽多年,人脈也廣,她走的是高端路線,那些金主都要她先掌眼,再介紹給姑娘,穩妥也安全。
而她們這一種就不太行了,媽咪隻管拉生意,然後談成了抽成,至於說客戶的質量怎麽樣,你能不能拿到說好的價格,她也無法保證了,這種極品男人少,但不代表沒有,所以有的姑娘就吃過這方麵的暗虧。
鴨和小姐一樣,但是吃虧的就不太多了,畢竟女人嘛,出來找刺激臉皮就薄,一般都是痛快結賬了事,不想節外生枝。
據服務生說,鉑金宮雖然是夜場,但管理挺嚴格的,為了把出事的概率降到最低,他們都對那些打遊擊的媽咪和牛郎做了登記,場子裏出了手,也就多了一層保障。
這一點倒挺出乎我和眉姐的意料,眉姐問道:“這鉑金宮的老板,是什麽人啊?”
服務生搖頭說道:“姐,我不是不告訴你,是真的不知道。據說都是有人在打理,老板是誰,沒有人見過。”
擺擺手讓他下去,眉姐說道:“我看這裏有點意思,如果那個牛郎說的是真的,那他在這裏應該也有登記。”
“嗯,”我點點頭,“如果敢登記,那就算有水份也水不了哪裏去,八九成可信。”
眉姐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倆心裏都有了點底,總算是沒有白來。
天色慢慢暗了,街上的路燈也陸續亮了起來,我看著窗外的亮起的光,折射出迷離的色彩,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我們又能猜中多少?
“想什麽呢?”眉姐晃了晃手機,“他發信息問我到了沒有,走,我們去會會他。”
我收回思緒跟上去,眉姐說,那個牛郎就在鉑金宮附近的酒店,他在這裏常年包了房,在大廳等我們。
我們一進去,酒店的休息區就有一個男人看了過來,三十歲出頭的樣子,打扮得前衛,一身名牌,古銅色的皮膚細膩,看得出平時都精心護理,嘴唇微微泛粉,還塗了唇膏。
他看到眉姐,立即站起來,迎到眉前麵前,伸手臂來了個西式的擁抱,“眉姐,真是好久不見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說得有點嗲,但是卻不讓人煩,很奇特。
“我這不是來了,”眉姐標致性的笑在臉上散開,優雅又從容,“這次來還需要你多多幫忙。”
牛郎笑笑,一轉頭看到我,目光裏閃過一絲淺淺的審視和驚豔,“這位是……”
“哦,我來介紹,”眉姐握住我的手說道:“這是我最好的姐妹,白深深。深深,這是……”
牛郎沒等眉姐說完,伸出手衝我說道:“我是伊凡,你好,久仰大名。”
我禮貌性的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並沒有把他說的“久仰大名”當回事兒。
但沒有想到,他繼續說道:“深深,你不介意我這麽叫你吧?之前我在洛城混的時候就聽說過你,聽說你聰明漂亮而且特別有手段,簡直就是這一行小姐們羨慕崇拜的對象,我一直想見見你,但沒有機會。今天可算見著真人了,果然是漂亮。”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興奮,酒店裏的燈光落在他的眉眼間,照得他的眼睛特別亮,就像是動物看到了獵物,這種感覺,讓我心裏並不舒服。
我勉強笑了笑,掠了一下頭發說道:“過獎了。”
“伊凡,”眉姐接過話說道:“你的人呢?都在哪兒。”
伊凡看了看手表,“這個時間他們還不到開工的時候呢,在哪兒也說不定,不如這樣吧,我們先去吃飯,我訂了餐廳,給你們接風。”
我們來就是見人,不過他說的也對,這個時間,對於夜店的工作來說,的確還算早。
反正也要吃飯,眉姐和我對視一眼,也就答應了他,他訂的餐廳也不遠,走過一個十字路口就是。
這家餐廳的環境不錯,菜色也算是高檔,伊凡有意向我們展示他現在混得不錯,從用的香水到手表腰帶,事無俱細,能展示的都展示了。
我和眉姐心裏有數,彼此笑笑沒往心裏去,人嘛,虛榮之心,可以理解。
這頓飯吃得還算是愉快,如果忽略那家夥的目光的話,差不多八點半多的時候,伊凡在群裏喊了一聲,讓他們提早到一點。
他放下手機對眉姐說道:“哎呀,現在的人都不好管了,有點本事的就像給你翹尾巴,都指著你吃飯呢,你還得哄著他,你說氣不氣?”
我聽著他這話,忽然想起一句經典的電影台詞,“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忍不住輕輕笑了笑,伊凡立即轉頭問我,“笑什麽呢?深深,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沒什麽,我們可以走了嗎?”我問。
伊凡點點頭,叫過服務生結帳,還大方的給了點小費。
他一邊帶著我們往鉑金宮的方向走,一邊介紹說道:“我在鉑金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算是有點根基了吧,和那些打遊擊的不一樣,因為我手下的人器大活好顏值又高,所以也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收益,他們呢就撥了一個辦公室給我用,裏裏外外的也還算客氣。”
眉姐微笑說道:“那很不錯。”
這家夥越發得意的笑,路燈的光暈勾勒出他的輪廓,鼻梁有點微微的透明,我心裏暗自好笑,這家夥在臉上動了多少地方啊,為這張臉還真舍得下本。
鉑金宮陸續開始上人,果然,都是年輕人居多,門口的保安身姿筆直,一身黑衣,嚴肅冷厲,和平時那些夜店的痞氣十足的保安很不一樣,我心裏越發好奇,這家鉑金宮,很不簡單啊。
伊凡進門的時候像是無意的放慢了腳步,目光在兩個保安身上掠了掠,保安掃了他一眼,隨即不再看他。
伊凡領著我們進去,清清嗓子嘀咕道:“這倆保安……新來的吧?”
我們才這恍然明白,他剛才刻意放慢步子是為了讓人家給他打招呼,讓他臉上有麵兒。
我不禁覺得好笑,感覺這人的虛榮心也未免太強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