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霸王餐

  我拒絕了阿鵬等人的好意,沒有讓他們送我,畢竟都挺忙的。


  我看著來來往往熱鬧的人群,各自有各自的事,從來沒有感覺像現在這樣孤單過。


  剛才經曆的那些,沒有人會在意,我曾經多麽害怕無助。


  抱著肩膀慢慢向前走,打算脫離開這些熱鬧再打車。


  不知走出多遠,身邊隻剩下風聲和水聲,前麵車燈一閃,眉姐和水芝從車裏探出頭,停在我麵前,說道:“上車!”


  我哆哆嗦嗦的上了車,水芝給我暖了暖手,嘀咕著埋怨了我幾句,眉姐從車鏡裏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


  我也沒問她們是怎麽來的,無非就是有人打電話通知的吧,八成是孟海南,大概也覺得我可憐?


  我自嘲的笑笑,眼睛裏蒙了一層水汽。


  回到住處我把自己栽到床上,以為會失眠,實際沒多一會兒就睡了過去,我想……大概我是真的死心了。


  第二天天氣不錯,電視新聞和手機本地新聞推送都在說昨天的事兒,戰銘列看起來格外的帥,那張麵無表情的臉讓不少女人尖叫。


  下午剛午睡起來,姓錢的就打來了電話,約我去碼頭見麵,我漫不經心的說道:“錢老板,今天有點累了,不想去那麽遠,你要是有誠意就來市裏,沒有誠意那就算了。”


  姓錢的沉默了一下,在那邊嘻嘻的笑起來,“喲,生氣了?怪我怪我,行吧,上次是我不守約,這樣,這次我請你吃飯,算是賠罪。怎麽樣?”


  “我們三個人,都去,行嗎?”我問。


  “行,行,沒問題,三十個人我也管,行了吧?”他爽快的答應。


  我的確是不想再去碼頭,次次去都沒有什麽好事,另一方麵,我是買主,上趕著不是買賣,也不能太慣著他。


  和水芝、眉姐說好,她們倆自然也樂意去,本來想著故意晚到一會兒,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以後還要長期合作。


  而且,眉姐說,姓錢的選的這個地方也挺有意思,也是一個紅酒酒莊,不如先去,到那邊探探底,沒準也會有別的發現,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們商量定了,比約好的時間提前一個小時到了那個地方,眉姐停好車,抬頭看了看門頭上的牌匾,不自然的笑了笑,“這名字真是……夠有意思的。”


  黑色的木質牌匾,上麵是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美人和酒。


  不土不洋的,不論是名字本身還是這塊牌匾,土洋結合的太失敗了。


  走進店裏發現這裏麵還挺大,裝潢得也挺……怎麽說,比較豪,怎麽顯得有錢怎麽往上招呼,說實話,這種裝飾風格是眉姐最看不上的,就跟男人的裝著打扮一樣,死命往身上揣名牌,恨不能十根手指都戴金戒指的,不是暴發戶就是土的掉渣得那種豪,反正就是最無法溝通的那種。


  什麽都聽不進去,講道理就跟放屁一個樣,隻要老子有錢,天是王大,我就是王二,其實在有錢人堆兒裏他還真不算是個什麽。


  一般這種男人,眉姐是不接的,不管出多大價錢,她經常說,本事大不如不攤上,這種客戶,還是不要攤上的好,否則的話後續麻煩太多。


  眉姐就是有這種聰明勁兒,也懂取舍,什麽錢能掙,什麽錢不能掙,她向來不會被錢迷了眼,我想這也是她能夠在這個圈子裏屹立不打,成了一塊招牌的原因。


  眉姐搖搖頭,估計是看不上這個地方,連地方都看不上,那人和酒就更免談了。


  我們三個剛坐下,有服務生過來問我們要什麽,看了看菜單,都不便宜,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是姓錢的掏錢。


  我們點完餐,服務生下去準備,時間並不長,就都一一上齊了。


  我們都有點詫異,這也太快了點,按正常時間算,根本不夠做好一份的,這倒好,三分都齊了。


  眉姐問服務生有沒有紅酒推薦,配我們點的餐的,服務生想都不想,說了幾個名字。


  我們互相看了幾眼,剛才看過菜單可都有印象,他說的這幾種可都是挺貴的那種。


  眉姐要了一種,服務生很快去拿,拿過來的時候酒瓶子都開了。


  “怎麽開了?”水芝問道。


  服務生說道:“你們說要,自然就開了。”


  “那也得等我們先看看啊,你這酒的年份、說明什麽的,萬一覺得不合適呢,”水芝皺眉說道。


  服務生不溫不火的說道:“美女,我們這兒點了就開,沒有什麽反悔一說。”


  “我看你是怕我們反悔,所以才急吼吼的開吧?”


  服務生皮笑肉不笑,也不再多做解釋,“請慢用。”


  “我去……”水芝氣得要站起來,我按住她說道:“別急,一會兒再說。”


  水芝嘀咕道:“什麽玩意兒,這算什麽,強買強賣嗎?第一次見開紅酒不當著客人的麵開的,誰知道他這個是真的假的,有沒有偷著倒出半杯去。”


  眉姐拿過瓶子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醒一會兒再說,不過,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紅酒這東西水很深,我雖然沒有學過,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我們三個對紅酒都不陌生,別的不說,有的金主喜歡,這個理由就足夠你去琢磨了,金主喜歡的你不懂,接不上話,那就等著完蛋吧。


  所以我們三個就算不是專家,但一般的貨色想要騙過我們也很難。


  就開的這一瓶,進價不足他標價的三分之一。


  西餐的套餐也夠差勁兒,眉姐和水芝點的牛排,我點的魚,一個太老,一個太散,先不說廚藝怎麽樣,明擺著就是二次回鍋的,連現做都不是。


  咂了一口紅酒,果然,這種成色根本不行。


  眉姐把服務生叫過來,問道:“你們家這大廚是不是光著想回家抱孩子呢?”


  服務生一怔,問什麽意思。


  眉姐一指盤子裏的東西,“就這點手藝,還想出來做菜?你嚐嚐啊,這他媽能吃嗎?老娘花這麽多錢,就為了吃這種破東西?還有你這酒,這是什麽?佐餐的都比這個強吧?”


  服務生眉頭都不皺一下,淡淡說道:“這就是我們這裏的特色,如果你們吃好了,那就買單吧。”


  我靠。還沒有見過這種,自己做得爛,還他媽這麽橫。


  眉姐冷笑一聲,“行啊,要想掙老娘的錢也不是不行,叫你們經理來。”


  “我們沒有經理。”服務生回答道。


  “什麽玩意兒?”水芝詫異道。


  服務生繼續說道:“我們沒有經理,隻有老板。”


  他剛說完,從二樓樓梯上下來一個胖子,挺著一個大圓肚子,像是懷孕七八個月的,褲腰卡在肚子下麵,肥短的手捂著肚子,一步三晃。


  “什麽事啊?”胖子問道。


  “老板,”服務生回頭看見他,一指我們說道:“這三個女的想吃霸王餐。”


  “我去,”眉姐一聽這話立即不幹了,“你他媽瞎呀,胡說八道什麽?老娘什麽時候說吃霸王餐了?你耳朵進水了?”


  胖子從樓梯上晃下來,說道:“哦,是嘛……我來瞧瞧。好長時間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了啊。”


  他走到我們的桌子前,服務生退到他身後,他打量著我們,眼神色迷迷的。


  “怎麽著,三位美女,”他的目光在我們三個身上掠過,“沒帶錢?”


  “帶了,”眉姐幹脆利索的說道:“就是吃得不滿意。”


  胖子滿不在乎,看都沒有看盤子一眼,“我們這兒主要賣酒,不是賣飯。”


  “……”這種理論也真是奇葩了。


  “酒也不行,還不如一般的佐餐酒,什麽玩意兒。”水芝怒氣衝衝的說道。


  胖子的臉色沉了沉,手撫著下巴,“美女,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這兒的酒都是進口的,而且每瓶都有自己的身份證,年份、產地、當年葡萄產量等等,都是有跡可尋的。”


  “說別的沒用,”眉姐把瓶子一推,“不信你自己嚐嚐。我是信你的鬼證明,還是信我的舌頭?”


  胖子陰沉沉的笑了笑,“我說,三位美女,這餐你們要是不給錢,也不是不行。誰叫你們人美呢,人美就是資本。不如這樣,馬上這天也黑了,我請你們去我的私人酒窖,那裏的酒保證讓你們滿意,怎麽樣?”


  他說著,胖手伸到水芝的椅子後麵,估計下一步就想摸上去。


  “你的意思是,”眉姐眯著眼睛看他,“讓我們三個陪你自己睡嘍?”


  胖子一怔,沒有想到眉姐說得這麽直白,咧嘴哈哈一笑,“行,美女這性子我喜歡,夠辣。”


  “你喜歡的東西多了,”眉姐冷笑一聲,“你小時候還抱著你媽的奶子吃呢,你也喜歡,現在他媽能隨便摸嗎?”


  胖子的肥臉立即就垮了,腮邊的肥肉跳了跳,“臭婊子,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聽不懂啊?就憑你,就憑這點破酒,你還想睡我們三個,你他媽是腦子退化成屎了吧?”眉姐話音剛落,順手抄起隻喝了一口的酒杯,“嘩”一下子都潑在了胖子臉上。


  胖子一點防備沒有,完全沒有想到我們敢這麽對他,愣著一時反應不過來,紅酒順著他的胖臉往下滴,別提多狼狽了。


  水芝把椅子往後一推,抬腿一腳踢在胖子的胯下,胖子“嗷”叫了一聲,我把麵前的盤子抓手裏,從他頭上扣了下去。


  眉姐大叫一聲,“跑!”


  我們三立即人衝向門口,一溜煙出了店門,後麵傳來胖子殺豬一樣的叫聲,“給我追,抓住她們!”


  眉姐開著車,一路疾馳,那個胖子帶著人開著車在後麵緊追不舍,眉姐一邊開車一邊讓我給姓錢的打電話,我摸出手機撥過去,姓錢的笑嘻嘻的說道:“白小姐,我馬上就到了,你們再……”


  眉姐不等他說完,一把把手機搶過去,大聲說道:“姓錢的,你他媽的是成心想坑我們吧?虧劉老板還介紹你,怎麽個意思啊,給你點生意給你臉了是吧,頭一次爽約,第二次直接給我們約了個人渣,你要想玩我們你就直說!”


  姓錢的在那邊也懵了,被罵得狗血淋頭,“不是,我說……究竟怎麽了?”


  我把剛才的事兒大致說了一遍,姓錢的在那邊又是咬牙又是嘬牙花,一個勁兒說好話。


  我掛了電話,看著後麵緊追不舍的那輛車,那家夥開得猛勁也足,很快就要追上了。


  車上的人嗷嗷叫,那胖子獰眉瞪眼指著我們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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