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撒潑
那女人說話簡短利索又一針見血,我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本來就差點被她掐死,又是咳嗽又是眼淚,現在聽她這麽一說,我真是要尷尬死。
孟海南悶住笑,說道:“好了,阿玨,你一路辛苦,我帶你去休息吧。”
“我不累。”女人回答道。
“……”孟海南看了看穆林深,“那好吧,我帶你去四周,熟悉一下環境。”
穆林深點點頭,女人跟著孟海南下樓走了。
“沒事吧?”穆林深似笑非笑。
我臊得不行,推開他說道:“我沒事。我也不是……”
算了,不解釋了。
“好了,我明白,好奇之心嘛。”他輕笑出聲,“你也別太介意,阿玨就是這種性子,不過,等跟她熟悉之後,就會好一些了。”
跟她熟悉?拉倒吧。
“我起來看不著你,以為你沒在,就想去下麵找,後來聽到你在裏麵說話,本來想敲門,又聽說提什麽浮雲山莊,我從是有正事,就有些猶豫,我……”
“好了,”穆林深語氣軟了許多,手指輕輕撫著我脖子,有些癢,“起來不見我,那……是不是想我了?”
我臉有些燙,掙了掙嘀咕一句,我才沒有。
他的語氣更軟,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皮膚上,又濕又癢,他低低叫著我的名字,聲音誘人。
我身子有些發軟,他也察覺到了,笑笑說道:“走吧,去吃早餐,周嫂今天早上煲了湯。”
他牽著我往下走,我心裏不禁有點失落和疑惑。
我並非是欲望不足的色女,但是,男人心理和生理這方麵我自認為把握還算精準,他剛才明明已經動情,而且,之前也是,自從住到這裏以後,還沒有真正發生過什麽。
他並非不想,那為什麽……
怕我反感?好像也說不通,之前發生的時候,他可沒有怕過,何況,穆林深在這方麵技術特別好,他也是很自信這一點的,征服並帶給女人享受,他並不認為他做不到。
那就是隻有一個解釋,我暗自抽了一口氣,眼色黯了黯,手不自覺撫上胸口。
我的身體素質不如以前,或者是別的什麽,總之是,受不起那種折騰了。
想到這裏,我就對顧雯無比的恨。
回來以後我沒有再和穆林深提到過顧雯,我知道,隻要我不提,穆林深就會按照他想做的去做,顧雯就不會有好結果。
我慢慢下著樓梯,從未像此刻這樣恨顧雯,暗自咬了咬牙,不管她,這個人,我永遠不要再見再提。
周嫂煲的燙很好喝,但我的舌頭靈,還是嚐到一點我藥材的味,這是藥膳,這東西不是隨便做的,穆林深基本上沒怎麽喝,隻嚐了嚐,那應該是做給我的。
剛吃過不久,孟海南走了進來,說是已經帶阿玨熟悉了周圍的環境,以後由她和小刀一起,跟在穆林深身邊,負責他的安全。
話音剛落,就聽到院子有人叫了一聲,聲音有點淒慘,我們都愣了愣,急忙往外走。
我站在台階上,一眼看到阿玨製服了一個男人,她麵無表情,眼睛裏冷光四射,手緊緊握住男人的手臂,那條手臂被背到了身後,男人疼得吡牙咧嘴,不住叫喚。
我看著陽光底下的阿玨,卻莫名有股子冷意,這位可是地地道道的女殺神啊。
“阿玨,”孟海南急忙過去,頭疼的說道:“他是我的司機,放手。”
“司機為什麽鬼鬼祟祟?”阿玨鬆手並一推,男人踉蹌了幾步,苦著臉說道:“我沒有……我就是想進來拿兩瓶水,車子裏的水該加了。”
穆林深忍不住笑,“海南,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是把咱們周圍經常要見的自己人召集起來,有哪些是阿玨還不認識的,介紹一下。”
孟海南無奈說道:“對,對,我立刻辦。”
上午孟海南帶著阿玨就出去了,穆林深也沒有出門,和我一起在後麵院子裏閑呆了半天。
浮生偷得半日閑,忙碌的人一旦有了這種空閑的時光,就覺得特別珍貴。
陽光暖暖,最後有些累了,我有些困倦,恍惚中似乎聽到穆林深說永遠,但我沒敢回應。
誰知道,永遠有多遠?
日子悄無聲息的過,我在小樓上,就像與世隔絕了一樣,著實安生了幾天,穆林深早出晚歸,偶爾孟海南也會來,從他們隻言片語的談話裏,我聽得出,是關於顧氏的。
那麽大的顧氏倒了,要重新整合,以一個全新的麵貌出現,需要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在這上麵我幫上不忙,也盡量不去打擾,那個阿玨……時時守在他們談話的門外,我想去打擾也打擾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幫著周嫂在廚房做點什麽,熬點牛乳粥。
一晃半個月的時間過去,我感覺這段日子身體也好了一些,中間犯過兩次,但時間都比之間縮短了一些。
給眉姐打過兩次電話,她正忙著處理她妹的事,似乎有些棘手,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麽順利,以往掃黃掃住了哪個姑娘,眉姐花點錢也就撈出來了,不說不費吹灰之力吧,至少難處不大,但這次似乎很不一樣。
這天我午睡起來,正想看會兒雜誌,眉姐打來了電話,約我去咖啡廳見麵。
我爽快的答應,這些天也休息夠了,再歇下去人就懶了,收拾妥當換了衣服,阿鵬正在院子裏收拾花草,一個大老爺們沒事經常幹這個,也是委屈他了。
見我要出去,他急忙去開車,載著我直奔咖啡廳。
眉姐瘦了一大圈,還有些憔悴,我嚇了一跳,在她對麵坐下,問道:“事情怎麽樣了?很難辦?”
她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黑咖啡,這才說道:“可不是,前所未有的難辦,我呀,這次才算是徹底知道,不聲不響置人於死地是什麽他媽什麽感覺了。”
我皺眉問她怎麽回事,眉姐搖頭說道:“別提了,浮雲山莊真是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有勢力,紅樓那些人,上到趙冬菊,下到一個保鏢小姐,沒有一個能出來的,趙冬菊,進去沒一個星期就判了,死刑。”
我抽了一口次,“死刑?”
她罪大惡極,拐賣人口,逼良為娼,這我們都知道,但是對於人販子這一條的刑罰一直都非常有爭議,好多人都建議死刑,但一直沒有通過,大多數都是判些年就出來了。
沒有想到,趙冬菊卻……不到一周,直接判了死刑,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那,阿香呢?”我小心問道。
眉姐長歎了一口氣,“一直懸而未決,也難怪,我們覺得度日如年,覺得時間長,可對於整個人程序來說並不長。”
“但是,按平時夜場掃黃那種,不也夠時間了嗎?”我疑惑道。
“我的傻深深,”眉姐說道:“那天的陣勢你也不是沒見著,我們走後不久,去了多少輛警車?新聞裏連續報道了幾天?這次根本不是按掃黃,否則的話,趙冬菊能判那麽快嗎?”
我的心瞬間提起來,“那……”
還沒有說完,咖啡廳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我背對著門,沒有回頭看,沒一會兒就感覺一陣風一樣跑過來一個人,一把抓起剛上的甜點就扔向眉姐,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妹妹不還在裏麵受苦,你不說想辦法救她,自己卻跑來在這裏享受!”
我簡直驚呆了,麵前這個女人五十多歲,瘦小枯幹,上身穿著格子西裝,有點肥大不太合身,下麵穿著灰色褲子和一雙平底黑色皮鞋,鞋頭上都掉了漆皮。
她的頭發油膩稀疏,在後腦梳了一個低馬尾,幾縷散落下來披在腦門兒上,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閃著精明又惡毒的光,死死盯著眉姐。
眉姐臉上粘著蛋糕漬,剩下的半杯咖啡也潑在身上,她的震驚不亞於我,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衣服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她伸手去抽桌子上的麵巾紙,又被女人一巴掌打開,我急忙從包裏拿出手帕紙遞過去,女人還想奪,我忍不住說道:“你誰呀?幹什麽?”
服務生這會兒也過來,問是怎麽回事,請那個女人出去,她特別橫的說道:“哼,我是誰,我是這個女人的媽,我打自己的女兒,用不著別人管!”
我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這個女人……就是眉姐的媽?
我的天……
眉姐擦幹淨臉,低笑說道:“你還知道你是我媽。”
“少廢話,你就說,怎麽救你妹妹?她還在裏麵受苦!你居然有心在這裏吃東西!”她大聲吼道。
其它桌上的人也都注意我們,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對著眉姐指指點點,都以為她是不顧自家姐妹死活的人。
眉姐緩緩抬頭看著她,“她在裏麵受苦?她是怎麽進去的,你不知道嗎?豁出命供她上的大學,她倒好,不好好讀書,跑出去賣,被警察抓走這能怪誰?有法律在那裏擺著,誰能救得了?”
女人臉色變了變,氣呼呼的說道:“誰說她跑出去賣了?你胡說!她是個好孩子,一定是被你教唆的,我們遇到你之前她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被抓走了,一定是你!你自己下賤還不夠,還跑去教唆你妹妹,她那麽單純,那麽乖巧,都是你這個騷賤貨挑唆的!”
眉姐的臉一白,手緊緊捏著那團紙,青筋都迸了起來。
我從小沒有母親,一直都羨慕別人有媽媽,在我的認知裏母親都是偉大又慈愛的,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還這樣的母親。
我忍不住說道:“你別胡說八道!當初你把眉姐賣了,她受的什麽苦你知道嗎?她是你女兒,阿香也是,阿香是自找的!眉姐為她的事跑斷了腿,花了多少錢!就今天鬆口氣,你還罵她,你要求她這樣那樣,你這個當媽的為她做過什麽!”
女人擰眉瞪眼的說道:“我們家的事,關你屁事!看你這樣兒就一定也她一樣是個騷賤貨!你們害我的阿香,把女兒還給我!”
“有本事你去找警察鬧!你自己去救,不關我們的事,你跟我們哭什麽喪!”
“天呐,老天爺你睜睜眼吧,這些賤人逼得我老婆子走投無路啊,真是沒法活了……”
她竟然開始嚎哭,屁股往地上一坐,哭天搶地的開始嚎,四周的人都在看熱鬧,跟耍猴子戲差不多。
我和眉姐見到這種場麵也有些傻眼,眉姐滿麵通紅,“你別鬧了!”
女人不管不顧,依舊撒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