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速之客
圖海一邊往前開車,一邊若有所思。
“楚總,黃五要是折了,跟咱也沒有什麽關係,咱出於道義,已經替他拖了戰銘列一會兒,他那種分量的人,早在局子裏掛了號的,就等著他犯錯抓他。”
他說到一半,從車鏡裏往後看了一眼,觀察了一下楚江開的神色,繼續說道:“他自己手下人做事不幹淨,誰能救得了?看戰銘列這架勢,不逮住他是不罷休的。”
楚江開伸手捏了捏鼻梁,有些微微的煩躁,“戰銘列親自來,我倒是沒有想到,可見黃五沒有說實話,他那艘船上,一定有值得戰銘列來的東西,而且他和洛城的官麵兒還打了招呼,幾年不見,他做事竟然如此滴水不露。”
圖海點點頭,說道:“戰銘列城府深,為人又冷,像個冰疙瘩一樣,官場都說,他的心捂不熱,就算是化了冰,裏麵的也不是血肉的心,是鐵疙瘩。”
楚江開微合了眼睛,慢慢歎了一口氣,我感覺他每次麵對戰銘列的時候,雖然嘴上從不示弱,但是……每次說完之後他就會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感覺很壓抑,像是整個人都掉進過去,沉在那些舊事織成的網裏。
“讓盯著黃五的人謹慎一點,有什麽消息立即來報。”楚江開吩咐道。
“是。”
“黃五折進去倒是沒什麽,”楚江開扯了扯領口,解開兩粒扣子,“倒是他手上的運輸線,我們始終是沒有在長州,近水樓台,他折了難免不會落到別人手裏。”
圖海抿著嘴唇,一時沒有答話,夜色在前方濃重的鋪開,一彎弦月如鉤,鉤動人的心腸。
“穆林深,”楚江開緩緩開口,字字沉涼,“他這一手玩得還真是狠,既賣給了戰銘列人情麵子,給他立大功的機會,又切斷了黃五的退路,還打亂了我們的合作。”
我身子猛然僵硬,手心裏的冷汗一點一點滲出來,看來楚江開心裏也清楚,這件事情就是穆林深做的。
“深深,你說,穆林深這麽做,究竟是了什麽?”他忽然問我。
我緊張的轉頭看向他,幽深的瞳孔裏,我看到自己的臉一寸一寸變得微白,“我不知道。”
“不知道嗎?”楚江開手指撫上我的唇,慢慢摩挲,“我倒覺得,他來洛城像是有什麽目的,並不是隻為了錢。”
他垂著眼睛,睫毛擋住眼底的漩渦,“你說你要離開我,是不是想去找他?”
我搖搖頭,他的手力道很大,禁錮著我。
圖海再次升起擋板,我緊張得呼吸急促,看著楚江開眉宇間的戾色一點點由淡變濃。
他突然伸手撕了我的旗袍,雙手把我的腿往兩邊一分,隨後把我壓在身上,扯下褲子,一點前戲都沒有,直接就把凶狠的撞了進來,我吃痛,剛要尖叫,他的唇吻過來,又堵了回去。
他近乎瘋狂的要我,猛烈的撞擊,車廂裏回蕩著粗重的喘息和啪啪的撞擊聲,我被他翻過來趴在椅座上,身下的真皮座椅發涼,身上的滾燙,他的身體也滾燙,汗水淋漓的砸下在我的背上,我渾身發軟,心裏滋味複雜,漸漸沉淪在他的霸道占有裏,意識迷離。
這算是……分手炮嗎?我想。
車子駛回小院,我又累又困走不了路,他抱我進屋上樓,把我扔到床上,浴室裏傳來水聲,但我沒有動彈的力氣,合著眼睛一動也不想動。
過了一會兒他抱我去了浴室,浴缸裏的水略有點涼,我打了一個激淩清醒了一些,他的眼神戲謔又狠辣,“清醒了?”
我驚恐的看著他,他身上早除去了衣服,隻裹塊浴巾,現在伸手一撈把浴巾扯下扔到一邊,兩腿間的家夥不知什麽時候又脹了起來。
“你……”我吞了口唾沫想躲,但在浴缸裏又能躲到哪裏去。
他長腿一跨進了浴缸,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怕了?我要讓你知道,你到底能不能隨意亂走,惹怒我會是什麽後果。”
他俯下身,在我胸口又吻又咬,我尖叫求饒,他根本不聽,眼神越發深遂,水好像升了溫,我被他撩撥的化成一灘水,融在浴缸裏。
我後麵隻會哼哼唧唧的哭,基本上沒有了意識,連什麽時候被他抱回臥室的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多,整個人就像在醋缸裏泡了一夜,每塊骨頭都酸爽,我艱難的下床,身上的衣服早不知去向,隻好重新在衣櫃裏拿了一件。
剛收拾好,忽然聽到院子裏有汽車響,我走到窗邊站在窗簾後往外一看,發現圖海正在下麵開門,迎進來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筆挺沒有一絲褶皺,頭發一絲不苟,一邊往裏走一邊聽圖海說著什麽,我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又覺得他的眉眼有些熟悉。
正在想著,他忽然抬眼向我這邊看了一眼。
窗簾浮動,如濤如雲,我急忙往後邊一躲,他應該沒有看到我,但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這個男人的目光特別鋒利,一時間心裏慌得厲害。
過了好一會兒,我再悄悄往外看,院子裏已經沒有人了,應該是圖海帶著他到了樓下客廳。
這男人是誰?
我心裏好奇又不安,索性悄悄出了房門,走到樓梯上去偷聽。
男人剛進屋不久,還在和楚江開客氣,語氣淡淡的,像有些不悅。
楚江開坐在沙發上,手裏夾著煙,還沒有點燃,圖海在一旁把煙往男人麵前一遞。
男人沒有伸手接,垂眸看了一眼煙盒,不緊不慢的說道:“江開,我們翁婿倆有多久不見了?久到你都不知道我戒煙了。”
他是……顧雯的爹?!
難怪我會覺得有熟悉感,顧泰和顧雯,長得和他還有幾分相像的,特別是眉眼。
我心裏頓時更加緊張,顧衡可是一隻老狐狸,據說他並不是本地人,年輕的時候隻身來洛城打天下,一手創建了顧氏,後來人們都忘記了顧衡究竟是哪裏人,洛城人都把他當成了榜樣和羨慕的對象。
聽他這話裏的意思,他還不知道楚江開和顧雯已經離婚的事?
楚江開擦亮打火機,火光映著他漆黑的眉眼,笑容在光芒裏晃動,“您說,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顧衡手裏拿著一份文件,往茶幾上一扔,隨後搭在沙發扶手上,說道:“我那裏有秘書記下的行程事務安排,看看就知道,我看我們倆是除了在股東大會上見過,其它時間還沒有聊過吧?”
楚江開吸了一口煙,輕輕吐出一口薄霧,“您想和我聊什麽?”
顧衡語氣不急不躁,不冷不熱,卻暗藏著凜冽,“你和顧泰的事情,我聽說了,江泰一直都是你在撐著,這一點我很清楚,當初讓顧泰占股份我就不怎麽同意,怕你們倆做不到一處,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不是那塊料,現在你收回主權,這也不錯。所以,這事兒我不摻合。”
他頓了一下,偏頭看楚江開的反應,楚江開沒有吭聲,依舊慢慢抽著煙,似乎在等著他的下文。
顧衡繼續說道:“我關心的還是顧氏,那是我的心血,我一輩子就做了這麽件事,顧泰不成器,但他總歸是長子,小雯倒是不錯,但總歸是個女孩子。江開,如果你和小雯好好的,我把顧氏交到你的手上,也未嚐不可。我沒有那麽保守,掌管顧氏的人就得姓顧,隻要能把顧氏做大做強,執掌人是誰有什麽關係呢?”
我心裏冷笑,不愧是老狐狸,這種虛偽的話他都說得出口,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真是應該為他的臉皮厚度鼓掌。
不過,這種鬼話連我都騙不過,還想騙楚江開?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等著看好戲。
楚江開臉被薄霧籠罩,他微眯了眼睛,眼神分辨不清,“我還真是多謝您的厚愛了。那您的條件是……”
他說得直接,連彎子都沒有繞,顧衡拋出這麽大的餌來引誘,說到底還是為了提條件。
顧衡沒有立時回答,他垂眼看到桌子上的茶杯,圖海立即會意,把裏麵的冷茶倒了,重新添了熱的。
他慢慢端起茶杯,咂了一口說道:“這是陳年的普洱吧?”
圖海點頭說是。
顧衡似笑非笑,看著杯子裏水麵上的波光,說道:“什麽事情都不是絕對的,也都有兩麵,比如說這茶,有的品種就是新茶比陳茶好,可這普洱就是一個特別的例子,看似不起眼,新茶的味道可能一時新鮮,入時間久了就會覺得生、澀,不夠醇厚,哪裏比得上舊茶,溫潤綿長,恰到好處。”
我一怔,這老狐狸是借著茶暗示別的吧?
楚江開依舊沉默,不聲不響。
顧衡又喝了一口,這才又說道:“夫妻之間也是一樣,男人嘛,有個花心,有個知己,有個把女人,這很正常,我也是過來人,但是,江開啊……玩夠了總歸是家裏好。能給你撐門麵的,還是家裏的妻子。雖然說,這次小雯流產了,沒有給楚家留下後,但你們都還年輕嘛,也不急在這一時,何況,失了孩子小雯也很難過,這幾天都瘦了。”
我腦子有些懵,腦回路有點跟不上顧衡的,他什麽意思?
顧雯小產?她不是壓根就沒有懷上嗎?讓那個小診所的大夫給她出的損招拿的藥假孕,等到有機會再把流產的禍轉嫁給我,可還沒有到那一步,事情就敗露了,現在怎麽……
顧家真是太亂了,感覺一個人比一個人神叨,讓人不知所措。
顧衡這次說完,楚江開總算開了口,他把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裏,吐出最後一口白霧,眉目間的冷淡沉了幾分,“哦?您是這麽以為的?關於孩子的事情,顧雯是這麽跟您說的?”
“難道……不是嗎?”顧衡怔忡了一下,狡猾如他,聽了楚江開的話,立即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楚江開掃了圖海一眼,圖海走到電視前,從下麵鎖著的小抽屜裏拿出一個U盤來插上,隨後電視裏出現了人影。
圖海把聲音調大退到一旁,顧衡握著茶杯,盯著電視。
我也挺意外,畫麵上顯示的居然是那天顧雯來這裏找楚江開的時候,什麽時候錄下的?我也不知道。
顧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身子也繃得越來越緊,直到那個診所醫生出現的時候,他的手一抖,杯子裏的茶水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