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居然是你
紋身男興奮的大喊,讓那個叫兵子的司機過來幫忙。
兵子臉色陰沉,皮膚黑黃,眼神一閃一閃的透出濃厚的欲望。
我心裏發急,任何心機、聰明在這種蠻橫的力量麵前都統統歸零,一點用處也沒有。
旗袍被撕裂的聲音像催命曲,聲聲割著我的神經,頭頂上昏暗的光線一晃一晃,我瞄見自己掙紮的影子投在牆上,無助又絕望。
我的手慌亂中碰到一樣東西,也顧不上細看,我把心一橫,今天就算是死,也不能被這兩個男人給強了!
用力抓緊手裏的東西,死命往正往我身上趴的紋身男背上一砸。
“砰……哧!”前後兩聲響,紋身男哼都沒哼,動作突然停住,身子像破布袋一樣軟趴趴的,隨後一股子血腥味兒彌漫開來。
我大口喘著氣,眼睛發紅的盯著兵子,他也嚇得愣住,鬆開我推了推紋身男。
我翻身爬到一邊,這才看清手裏拿著的是個破桌子腿,三角鐵的,有個地方還有一個尖兒,正往下滾著血珠,紋身男趴在那裏,身下的血緩緩流出來,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兵子轉頭看著我,我用力抱著桌子腿,咬牙說道:“你別過來!否則我就跟你拚了,就算打不過我,我也先弄死自己!”
兵子沒動,我強迫自己冷靜,吳川大費周章的把我弄來,他那麽恨我,要是想弄死我報仇,在哪兒不行,非得弄到這種地方來,所以我斷定,他一定不是想著讓我死,至少不是現在。
我還有價值,這也就是我現在唯一的籌碼。
“出去!”我低聲吼道:“把他也拖出去!反正我也跑不了,你們別在這裏惡心我!”
兵子握了握拳,看來氣得不輕,但他還是照我的話做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一手拿著桌子腿一手去找包,顫抖著找出手機,我這才發現,手機根本沒有信號,“緊急呼叫”那四個字幾乎要了我的命。
完了。
我靠著牆,看著幽暗的破舊簡易房,空氣飄著潮濕的怪味兒,還有……我懷裏一刻也不敢鬆開的破舊桌腿。
沒有想到,我會有淪落到這種地步的一天,想到江飛雁,我現在的處境還不如她死的時候,真是一個不如一個。
門外的腳步聲讓我收回思緒,這聲音讓我驚訝,因為我聽著……是高跟鞋的聲音。
果然,有個女人壓低聲音問道:“怎麽回事?”
她語氣驚訝,估計是看到了紋身男,兵子回答道:“……那女人挺猛的,所以……”
女人立即冷笑,“是你們動了歪心思吧?”
她說完,破門“吱呀”一響,我轉頭看過去,一個女人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進來。
她穿一身小香風套裙,黑色絲襪,腳上鞋子幹淨,一塵不染,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我們互相對視第一眼,我驚訝,她微笑,目光相撞,火花四濺。
“是你?”我慢慢站起來,手指緊握著桌子腿,指甲都泛白,“居然是你。”
蘭姐輕聲笑起來,她的眼睛裏閃著幽冷的光,在昏暗的光線裏一閃一閃,“怎麽?很意外嗎?”
當然意外。
“為什麽?我跟你無怨無仇。”
“無怨無仇?”蘭姐笑聲放大,笑得肆意狂妄,她猛然一轉身,露出右側的手臂,抬起來衝著我說道:“你說,這叫無怨無仇嗎?”
她剛才一進來一直側著身,右半邊身子在暗影裏,我又慌又怕,哪兒還顧得上細看她,光看到她那張臉就足夠我震驚的了。
她這一側身,我才發現,更震驚的原來在暗處。
她的套裝袖子是九分袖,微短,正好可以露出精致的手腕,還有手腕上的裝飾,可現在,她的袖管裏卻是空蕩蕩的。
她抬著手臂,我看得清楚,自手肘以下,都是空的……沒有了。
我瞪大了眼睛,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蘭姐看著我震驚的表情,表情陰冷又狠毒,“怎麽,你不知道?這個是拜你所賜,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摒住呼吸,“我不知道。”
她眼睛死死盯著我,眼白布滿血絲,“是嗎?那你現在知道了是不是很得意?孟海南為了你,讓人把我往死裏整,要不是我命大,失去的就不是隻這麽半條手臂了,可就算是這樣,我的後半輩子也毀了,你說……你是不很意?”
她往前逼近,麵目猙獰,我緊握著桌子腿,心底翻起驚濤駭浪,這真是太意外了,眉姐也沒有跟我提過,孟海南更是沒說過,蘭姐在銅雀台的地位我是知道的,一個夜場培養出頭牌不容易,找到一個有能力的媽咪更不容易。
人聰明漂亮是基本的,說話辦事八麵玲瓏,上穩得住客戶,下管得住小姐,不是什麽人都能幹得了的。
蘭姐被毀,無異於斷了銅雀台一條臂膀。
我意外又震驚,孟海南的背後是誰我自然心裏清楚,穆林深……真的是為了我嗎?
“不過,”蘭姐翹唇笑起來,笑容陰森,“到了這裏,你也該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了,知道為什麽沒直接弄死你嗎?我得讓你看看人間地獄是什麽樣的,得讓這種感覺在你的心裏紮根,否則的話,你怎麽能體會我當初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字字狠厲,我不知道她究竟要把我怎麽樣,但也知道肯定沒好,勉強鎮定說道:“蘭姐,當初是看在眉姐的麵子上,我才過去幫你的,是你先把我賣了,看在眉眼的麵子上我什麽也沒說過,現在你把一切都怪在我頭上,這能說得過去嗎?要不是你貪心,設局害我,又怎麽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蘭姐臉色蒼白,在燈光下恐怖異常,嘴唇的口紅鮮豔如血,“我貪心?麵對真金白銀你不貪心?不過就是睡一次,你裝什麽烈女?到時候要錢分你就是了,犯得著那樣做嗎?設局害你……”
她又笑出聲,聲音在破屋子裏蕩來蕩去,“那就叫害你了?那是成全你,又讓你爽又有錢拿,你幹的不就是這個嗎?不過就是換個男人而已,有什麽了不得?”
簡直無法溝通,再說什麽也是浪費力氣,她不會改變主意。
吳川慢步走到門口,看著蘭姐的背影說道:“行了,跟她說幾句得了,廢那麽多話幹什麽?”
這兩個一個毀了臉,一個斷了手臂,跟哼哈二將似的,但是他們這種組合,實在讓我覺得匪夷所思。
本來一個在海城,一個是洛城,有什麽交集點讓他們走到一起?
男女之情就算了,這倆貨誰也不是有情的人,除非……
利益。
可究竟是什麽樣的利益?
這個問題在我腦子裏盤旋,蘭姐轉頭看了看吳川,“準好了嗎?”
吳川點點頭,“嗯,差不多了,”他翻手看看手表,“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蘭姐一指我,對兵子說道:“你,把她帶過去吧。”
兵子剛上前一步,吳川伸手攔住他,蘭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怎麽?你想幹什麽?”
吳川伸手扯開襯衣領子,目光在我身上打了個轉,“你說我幹什麽。”
蘭姐哧笑了一聲,“德性!男人都一樣,不管什麽時候,都忘不了讓那根東西快活。”
她扭著腰轉回身,走到兵子麵前,伸手勾住他的褲腰帶,“你呢,你想想幹她?”
兵子喉結滑動,遲疑著沒說話,蘭姐尖聲笑了笑,說道:“沒事兒,大膽得說,今天姐高興,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兵子兩眼放光,連連點頭,臉上的肌肉都跳了跳。
蘭姐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出來,回頭盯住我,眼角閃著細碎的光,“行,你去再叫幾個兄弟來,告訴他們,今天晚上,福利大放送。”
我聽得渾身發顫,吳川微微皺眉說道:“你這是幹什麽?”
蘭姐鼻音一挑,帶著三分媚勁兒,“你急什麽,多少人來也是你頭一份兒,這不是還有不到一個鍾頭嗎?”
“你覺得老子到不了一個鍾頭?”吳川舔舔嘴唇,露出一抹淫笑。
蘭姐沒說話,隻是看著他的褲襠笑,笑得意味深長。
吳川把外套脫了扔到一邊,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版藥片來,上麵隻有兩個,淡淡的粉紅色,蘭姐一見藥片,微微挑眉,“喲,有備而來啊。”
吳川把藥片摳出來都吞進去,這才說道:“老子跟你說過,我跟這個騷貨有深仇大恨,今天得玩死她才能讓她上船。”
蘭姐嘖了一聲,“都玩死了,還怎麽上船?行了,你自己看著辦,別耽誤了大事就行,否則的話,你和我都擔不起。”
她說完回頭又看了我一眼,得意又陰毒,隨後慢慢關上門。
房間裏的氣氛頓時變了,我抱著桌子腿,粘冷的汗濕透,衣服貼上在身上,別提多難受。
吳川一邊笑一邊走向我,不慌不忙,像是看著籠子裏的獵物做著無謂的掙紮。
“這招對我沒用,”他看著我手裏的桌子腿輕蔑的笑,“你既用它打不死我,我也讓你自殺不成,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別費力氣。”
他說得沒錯,他有手槍,而且槍法不錯,無論是擋住我的攻擊還是防止我自殺,他都要可以做得到。
他手伸向腰帶,我幾乎可以預見我的下場,“等一下!我有一個條件。”
吳川一怔,隨後大笑,“你現在這樣,還想跟我談條件?”
“對,”我把桌腿往水泥地麵一敲,“反正你也是要玩兒我的,雖然我弄不過你,但也有辦法讓你玩得不痛快,這點你不否認吧?”
他遲疑了一下,眯眼問我什麽條件,我想了想說道:“你們剛才說上船,究竟是什麽意思?我想知道你們到底要把我怎麽樣,死也要當個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