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負荊請罪
我基本沒有什麽酒量,何況酒入愁腸。
我很快醉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像是做了一場冗長的夢,夢裏人來人往,我站在人群裏,卻特別的孤單。
好像一直有誰在說話,叫我的名字,說我不守規矩,私自叛逃,罪同江飛雁,應該和她一個下場。
我害怕,卻無處可躲,楚江開的身邊有一個美豔的女人,穆林深手裏握著刀,刀尖冷冷對著我。
打了個激淩,我猛然醒了,天空已經泛了魚肚白,我靠著冰涼的玻璃,皮膚都冰了。
扶著窗子站起來,活動了好久身上的麻勁兒才緩解了一些,我打了前台的電話,讓人進來收拾了摔碎的東西,按照賠償了那些茶具。
平靜得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竭嘶底裏的發泄過,迅速的歸於平靜,不讓金主看到醜陋的一麵,是一個情婦最基本的素質。
沒錯,是素質,挺可笑吧,但事實就是這樣,很殘酷。
情婦從來不是那麽容易當的,單憑身材和臉蛋根本不可能長久,有多少女人一邊罵我們不要臉,不知道羞恥,卻又偷偷羨慕我們光鮮的外表和清閑的日子,削尖了腦袋想往裏鑽,其實真正的進來之後才能明白裏麵的艱辛。
要想站得穩,鬥得贏,太難了。
楚江開沒有回來,也沒有電話和短信,聲息皆無。
我刻意不去想,衝了澡,收拾幹淨自己,怎麽扳回這一局,守得住地位才是真的。
一天沒有怎麽好好吃東西,肚子餓得咕咕叫,我也沒有下去吃早餐,昨天早上楚江開陪我在小吃街買的吃的還有一堆,我挑了樣,坐在窗台前慢慢的吃。
涼,硬,在我的唇齒間一點點變軟,一點點吞下去。
下麵車流開始擁擠,行人看起來很小,急匆匆的往前走,這個時間,應該是去上班吧,我站在五星級酒店的觀景房裏,化著精致的妝,穿著名牌,大概就是她們羨慕的模樣。
可是,她們不知道,我麵臨著什麽樣的痛苦和抉擇。
手機突然響了,我吞下嘴裏的東西,看到手機上跳躍著“眉姐”兩個字。
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但沒有吭聲,眉姐一時也沒有說話,呼吸聲從那邊傳過來,隱約還有汽車聲。
“深深,”她終於開口說道:“我來長州了,我要當麵向你負荊請罪。”
半個小時之後,門鈴響起,我開門看到眉姐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口,身上的衣服有些皺,臉色也差,眼睛下麵還有青色的黑眼圈。
這不像她,我意識到這背後一定是有什麽隱情。
側身讓她進來,她不但沒進,反而腿一彎就要跪,我嚇了一跳,再怎麽樣也沒有想到這一手,急忙伸手扶住了她,讓她有話進來再說。
眉姐也沒有僵持,進來關了門,還是要跪,我這次沒拉住,她很堅決,我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聲問她這是幹什麽。
眉姐說,這麽短的時間,因為她,我栽了兩次,一次比一次嚴重,她覺得對不起我,更不想因為這個讓我誤會她。
我沉默了一下,要說我心裏完全不介意那是假的,上次的事情我是真的沒有介意,也相信她是無辜不知情的,但這一次……說一點沒有懷疑,我不信,她也不信。
“你先起來,慢慢說吧。”我說道。
眉姐在圈子裏是什麽地位,我很清楚,從來沒有見她對誰這麽慫過,就算是她自己錯了,她也是氣場兩米八,不把對方逼死不算完。
對我她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讓我特別意外了,趕盡殺絕也不是這麽個做法。
她踢掉鞋子光腳走到沙發前,我倒了杯紅酒給她,她昂頭就喝了一大口,下去了半杯,杯子往桌子上一拍,咬牙說道:“深深,你栽了兩次,我也是。這次,我絕對不會咽下這口氣。”
眉姐說王小姐找上她,是兩個月前,因為這是大事,她也沒有接觸過代孕這回事,還想著拒絕,但對方提了一個她之前認識的一個金主,而且給出的價錢也很誘人。
她想找個女人是她的強項,更何況價格擺在那裏,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找人的同時她也沒有閑著,對王小姐的背景也調查了一下,做到心裏有數,因為王小姐說事兒不急,也沒有怎麽催,所以眉姐一忙起來也就忘了,直到前幾天王小姐說自己的親戚介紹給她一個女孩子,但她怕不保險,讓眉姐長長眼。
這個女孩子就是裴曉梅。
後來的事情,就是裴曉梅乖巧出鏡,主動配合,眉姐對她的戒備心也慢慢放鬆了。
說到這兒,眉姐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罵了一聲說道:“老娘看女人看了這麽多年,這一次竟然被啄了眼,這口氣說什麽我也咽不下!”
她說到裏,把袖子擼了起來,我這才發現,她的手腕和手臂上有好多的青紫傷痕,明顯是被繩子之類的勒的。
眉姐拍著胸口說道:“深深,不管你信不信,我阮眉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你跟我說事情辦妥了,我卻遲遲沒有收到王小姐和裴曉梅的消息,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當即聯係她們,卻都聯係不上,我當時就想過來看看情況,結果還沒有出洛城,就被人攔下了。”
“是什麽人?”我的心一緊,急忙問道。
“我也不知道,”眉姐泛起一絲苦笑,“走得夜路多了,終會遇到鬼。”
她咬了一下嘴唇,“不過,老娘也沒有讓他們好過,廢了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命根子!那時候就以為真的要死了,反正不能讓他們太痛快!”
我看著她身上的傷,想著我獨自麵對兩個黑鬼的時候,問她後來呢,她說後來又來了幾個人,把她救了,但對方是誰,她也不知道。
“太他媽奇怪了,”眉姐用力抓了一下頭發,“老娘還沒有這麽窩囊過,更沒有這麽莫名其妙過。但我也知道,那兩撥人我撬不動,放下大魚先治小蝦米,所以,我就來長州了。”
我聽出她話裏有話,她用手背用力的抹了一下嘴,留下一道子暗紅,她咧嘴笑得陰森,說道:“我查到姓王的那個女人的行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