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千年狐狸
我急忙往後退了幾步，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過了一會兒，那扇門又關上，我壯著膽子飛快看了一眼，出來的是一個公主，手裏還端著托盤。
我咬咬牙，快步跟上去，走到她身邊低聲叫住了她。
她有些奇怪的看著我，我拿了幾張百元鈔給她，問她那個包間的客人現在什麽情況。
她回頭看了那個包間一眼，說裏麵已沒有人了，客人已經離開了。
我微鬆了一口氣，她點點頭拿著東西離開。
楚江開走了，現在的時間還遠不到十一點多，他還要去別辦別的事？
亂七八糟的問題從我腦子裏冒出來，無意中目光一掠，看到走廊的另一頭剛才像有個人影一閃。
好奇心再次發作，我發現那半邊的走廊光線更暗，更安靜，看看四周沒人，我慢步走了過去。
到了走廊那頭還有一個拐角，那裏有一扇小門，明顯比其它的房間門要窄，我湊過去輕輕一推，原來不是房間，而是樓梯。
這裏的光線更暗，有淡淡的潮氣從下麵飄下來，隱約還有……香氣。
是女人用的香水味兒，我雖然不用香水，但天生鼻子特別靈，這香氣好像在哪裏聞到過，我回想了一下，很快想到這是裴曉梅用的香水味。
事關裴曉梅，我橫了橫心，順著樓梯往下走。
樓梯窄，光線也越來越暗，我在心裏默默數著，好像已經過了一樓，到了地下。
走完了樓梯又有一條小通道，隻有這麽一條路，沒有走錯的可能。
小通道的盡頭，有一道鐵門，隱約有聲音從那裏傳來。
我看了一眼手機，這裏的信號時有時無，肯定是地下了。
一個人都沒有，我把步子放到最輕，悄悄靠近那道鐵門。
鐵門沒關好，有一條小小的縫，我湊過去，從縫裏往裏麵看。
裏麵隻有一盞昏黃的燈，兩個男人正坐在一張破桌子前休息，桌子上放著一根什麽東西看不清，有點像……鞭子。
他們一邊抽煙一邊說道：“這女的身段真不錯，滋味也夠，嘿嘿。”
另一個哧笑了一聲說道：“你呀，真是沒有見過世麵，還好意思說是在青雲樓幹事兒的，青雲樓是哪兒，長州最大的夜場，黃五爺的名號也響得很，什麽樣兒的妞兒沒有，長州守著海，連坐船過來的外國妞兒都有。”
“哎，我來的時間短，好多事兒不知道，有什麽你提點著兄弟點兒，等發了工資請你喝大酒。”
“那沒得說，咱兄弟分到一個班兒，我自然罩著你，放心。”
“我聽說……”那人的聲音低了下去，“黃五爺的名頭雖然響，但這裏實際是穆七爺說了算，對嗎？”
聽到“穆七爺”三個字，我想到門口的保安對穆林深的稱呼，不由摒住呼吸。
“噓……小點兒聲！不過你說得沒錯，七爺來得少，但是……這麽說吧，長江後來催前浪，懂了吧？”
這話說得隱諱，但任誰也聽得懂，看來穆林深是想著後來者居上了。
“這女人可是七爺交代下來的差事，咱們得好好辦，這也是個機會啊。”
“對，沒錯。”
他們說著，把煙掐滅，拿了桌子上的東西站起來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門縫開得太窄，角度有限，我看不見了。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有個人輕笑了一聲，“喲，你還能找到這裏來？真是有意思。”
這聲音尖細又突兀，把我嚇了跳，急忙回頭一看，幽暗的燈光裏，一個女人穿著絲絨長旗袍，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她挽著發，梳成複古的樣式，腦後還插了一枝步搖，流蘇微微搖晃，蕩開無邊的風韻。
她的皮膚很白，妝容精致，大紅唇配這一身恰到好處，雙手環胸，優雅的站著，笑吟吟的看著我。
看清她的臉，我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
她是……在紅燈區小館裏給我那張卡片的女人。
“怎麽？很意外嗎？”她問。
當然意外，她和那個形象相比，簡直是脫胎換骨，完全變了一個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會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但我也瞬間明白，她是穆林深的人。
那麽，她把我引到那個小院去和裴曉梅見麵，也是故意的，是穆林深授意的嗎？
一股涼意從後背爬上來，我強作鎮定的說道：“的確意外，沒有想到還有機會再見麵，而且還這麽快。”
女人笑了笑，扭腰走到我麵前，伸出手說道：“我是眠春，這裏的姑娘們都叫我春姐。”
對她實在有不了什麽好感，這女的深藏不露，就算是狐狸級別的，也得是千年的狐狸，對於這種眉眼都透出算計的人，我實在不太想認識。
伸手象征性的和她一握，飛快收回，點頭說道：“春姐，真是幸會。”
“能和傳聞中的白小姐見麵，也是我的幸運。”眠春嘴角一勾，笑容迷人。
她這副樣子，看起來比在小館的時候年輕了十五歲不止，像熟透的蜜桃，嫵媚風韻都恰到好處的迷人，甚至比眉姐還要勝三分。
她們身上都有一種年輕女孩兒沒有味道，不因為年紀而哀老被人嫌棄，反而更加勾人，這是資本，也是手段。
通常這樣的女人對自己都特別狠。
她說“傳聞中的白小姐”，哪來的傳聞？
“春姐真是幽默，我這種小人物，怎麽會有什麽傳聞。”我微笑道。
眠春短促笑了笑，目光往鐵門的方向一掠，並沒有接我的話，而是淡淡問道：“想必白小姐都看到了？”
“看到什麽？”我心裏有些緊張，但嘴上不想承認，反正我也真的沒有看到什麽，就聽那兩個男人扯了會閑篇。
“是嗎？”她反問，語氣涼了一點，隨後越過我，直直走向鐵門，“那麽，白小姐就跟我來親眼看看吧。”
話音剛落，她伸手毫不遲疑的推開了鐵門，那條縫隙瞬間擴大，一股子潮氣立即撲麵而來，同時裏麵夾雜著的還有一些腐敗的氣息和……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