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蘇暮坐在馬車裏麵,回想著剛剛周慧兒說的話,眉頭皺的更緊,這個女人,到現在還在說慌。
不過這些事情不是蘇暮現在最關心的事情,蘇暮現在最關心的是到底是誰將沈寧的玉墜給了周慧兒。
聽著周慧兒的意思是說,那個玉墜不是京城裏的人有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想了許久,蘇暮還是想不明白,到時候直接讓那些人去調查吧。
馬車突然間停了下來。
蘇暮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前麵一傾,隨後一本正經的坐在馬車裏麵。
“發生什麽事情了?”蘇暮一臉漠然的對著外麵問道。
“主子,她撞牆了。”小六慌亂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
蘇暮走到門口,打開簾子,看向外麵的小六,眉頭不悅的皺起,“你說的什麽,誰撞牆了?”
小六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在看到主子的時候,心裏就莫名的緊張,偷偷的看了一眼趕車的小四。
小六深呼吸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說道,“周姑娘不願意跟我回京城,現在撞牆昏過去了。”
蘇暮的眉頭不悅的皺起,“昏過去了?”
“是,全都是血,但是卻沒有性命之憂。”小六一臉平靜的說道。
“哦,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直接將她帶到京城就好了。”蘇暮說著,伸手撂下臉子,坐回到了原地。
小六微微一怔,反應了許久,這才想明白蘇暮到底是說的什麽意思,眉頭微微一皺,輕歎了一口氣,這才轉身離開。
小四回頭看了一眼簾子,現在他看不清楚主子的臉,也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麽。
這麽想著,小四忽然間意識到,主子是多麽的喜歡夫人。
以前小四也一直覺得主子對夫人,不過就是一般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一樣,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
小四的眉頭皺更緊,主子喜歡夫人什麽,難道是因為夫人會繡花?
小四心不在焉的趕著馬車,朝著家裏走。
回到破落的小屋,小六走到裏麵,看著地上靜靜躺在草垛上的那個女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男人啊,隻要不愛你,你去死也跟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小六本來也不想再管這個女人的死活,不過想著還要將她帶到京城裏麵,將身上帶的外傷藥倒出來一點灑到周慧兒的頭上。
習武之人,平日裏難免會受傷,小六的身上,總是會帶著各種各樣的藥。
大大咧咧的拉過周慧兒的手,替周慧兒把把脈,看著沒什麽問題,直接將她的手丟下了。
小六可是不願意直接將周慧兒扛到京城裏麵,那得多累了。
將周慧兒白色的巾帕抽了出來,用著碳灰寫了字,隨後走到外麵的時候,看著不遠處的信鴿,吹了一個口哨,那個信鴿立即飛到小六的手上。
小六將巾帕係在信鴿的腿上,隨後往空中一丟,“快點讓小七來幫我!”
小六回到屋裏的時候,周慧兒已經醒來了,她一臉痛苦的看向小六,生氣的吼道,“你有病,誰讓你救我的。”
小六的表情微微一怔,過了許久,這才明白周慧兒在說什麽,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女人,真的是不識好人心,我不過是看你都昏過去了。”
周慧兒怒氣衝衝的吼道,“我死就死了,你救我做什麽,我讓你救我了,你這麽多管閑事做什麽,你是不是有病啊.……”
聽著這個女人一連串的罵人的話語,小六的眉頭不悅的皺起,轉身朝著外麵走去,怪不得主子不願意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實在是太凶了,這樣的女人怪不得沒有人要。
蘇暮的馬車到家裏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沈寧正在練習著算盤,平日裏繡花的時候,她一直覺得自己的手格外的靈活,但是在撥打算盤的時候,以前的那種良好的感覺,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
蘇暮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苦著臉,看一眼桌前的賬本,隨後就開始糾結麵前的算盤了。
唉。
沈寧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來她是真的沒有打算盤的天賦,不然也不會還不會。
“要吃午飯了,你怎麽還這麽辛苦?”蘇暮說著,笑著坐在沈寧的身邊,將她麵前的賬本合上,隨後將算盤抽走,一塊放到一旁綠芝的手中。
“你回來了?”沈寧在看到蘇暮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明顯,“你在外麵吃飯了嗎?”
“外麵沒有家裏的飯好吃。”蘇暮笑著說著,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沈寧笑著點點頭,心滿意足的說道,“這外麵的飯菜自然是不好吃的,最好吃的還是咱們自己家做的。”
說到這,沈寧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小聲的說道,“本想下廚給你吃的,但是現在身子有些不方便。”
“劉嫂的手藝很好了,雖然比不上你。”蘇暮的手輕輕的覆在沈寧的肚子上,小聲的說道,“你好好的照顧咱們的孩子,就好了。”
沈寧笑著點點頭。
沈然坐在堂屋裏,看著麵前的鄉裏鄉親,眉頭皺更緊。
沈趙氏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望著沈然的臉,更是不敢說一句話。
沈林一臉糾結的看向是沈然,糾結的說道,“你說說這是什麽事,他怎麽能這麽做?”
“你仔細點,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沈然不悅的緊皺著眉頭。
一說起那件事情,沈林的頭都快要炸了,生氣的吼道,“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開始交租子了嗎,容公子派來的人說是,要交七成的租子。”
沈然的眉頭皺更緊,不悅的說道,“我記得當初不是說的隻要一成的租子嗎?”
沈林愁眉苦臉的看了沈然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當初也以為隻是交一成的租子,但是誰想道,人家說,容公子沒有功名在身,除去本來要交的六成租子,還要多交一成。”
跟著沈林一起來的,還有村子裏麵的幾個年輕的壯力。
這些大老爺們,一個個的說道租子的時候,臉上的皺紋都加深了不少,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一時之間,堂屋裏麵滿滿的全都是歎息的聲音。
沈然現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坐在那裏,抬眼看著麵前的這些鄉裏鄉親,隻覺得格外的為難。
這件事情他能有什麽辦法。
沈林坐在一旁,抬頭看向沈然,想了想,小聲的說道,“弟弟,你不是當官了嗎,容瑾那個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趕緊和官府裏麵的人說一聲,直接將這個騙錢的人直接抓進去,還給我們的土地。”
沈然的眉頭不悅的緊皺著,抬眼靜靜地看了一眼沈林,隨即淡淡的說道,“我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我也不會坐在這裏跟你們一起發愁了。”
眾人聽到沈然這麽說,一個個的有些失望的看向沈然。
沈然接著說道,“不說旁的,他現在已經是容王爺了。”
眾人聽到沈然的話,一個個的詫異不已,納悶的看向沈然。
“這件事情,也不能說是容王爺的不是,當初多給了那麽多的銀子,本身就很奇怪,可是那個時候大家一個個的都相信容王爺,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聽著沈然這麽說,眾人臉上最後的希望漸漸地黯淡下去。
沈然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小聲的說道,“其實這件事情,你們可以去找容王爺,和他好好的商量一下,試試能不能隻交一成的租子。”
找容王爺。
眾人臉上的希望完全不見了,他們不過泥腿子,這輩子,怎麽可能見到王爺呢?
王爺是什麽,那就是和皇上站在一起的,隻能遠遠地膜拜著,根本就走不過去。
小王坐在一旁,低著頭,偷偷的抹著淚,抹著抹著,就嗚咽著。
沈然看向小王,心裏知道他難受,但是這個時候,能說什麽好呢。
他真的是愛莫能助,當初那個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容王爺給的也是真金白銀的。
剩下的那些漢子,一個個的偷偷的抹淚,那個樣子,格外的可憐。
想想,這些人辛辛苦苦的種了一年的地,結果發現最後地沒有了,隻有那麽一點銀子,還要交那麽多的租子,累死累活的,最後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的。
沈趙氏低著頭,她什麽都說不出來,當初這些人錯信容王爺,要不是沈寧嫁給了蘇暮,他們怎麽可能會相信蘇暮呢?
一時之間,屋裏全都是哽咽聲,還能聽到擦鼻子的聲音。
沈然的心裏也是難受的緊。
以前才村子裏的時候,有什麽事情,大夥坐在一起,直接過去討公道就好了,但是現在到了這裏,卻什麽都做不了。
京城裏麵的製度那麽的嚴格,他不過才是一個小小的正七品盛京遊牧正尉,和王爺有著天與地的差別,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和容王爺說上一句話,除非容王爺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麽想著,沈然的心裏也漸漸地難受了。
沈林不甘心的望著沈然,小聲的說道,“你好歹也是個官,怎麽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眾人聽著沈林的話,一個個期盼的望著沈然。
麵對那麽多雙渴望的眼神,沈然默默的垂下眼簾,心中的酸楚,不知道怎麽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