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容瑾這麽想著，竟然覺得他是那麽了解沈寧。
閉目養神，窗外的陽光調皮的跳進來，柔和的落在他的臉上。
“王爺，徐子正帶到了。”外麵傳來一個小廝的聲音。
容瑾緩緩的起身，眉眼之間變得更加的堅定，朝著外麵走去。
周氏想著今個要去廟裏給徐三夫人祈福，便收拾了一下東西，帶著綠采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一旁的管家，客客氣氣的說道，“夫人，最近外麵不大太平，您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周氏眉頭不悅的皺起，偏頭望向管家，不過就是一個管家而已，竟然膽敢攔她了。
“我不過是去廟裏罷了，給我讓開！”周氏當了這麽多年的蘇家主母，不是白當的，臉色一沉，那管家忙移開了視線。
周氏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不悅的說道，“給我讓開！”
“您真的不能出去，老爺已經吩咐過了！”管家實在是沒法子了，顫抖的說道。
老爺說的？
周氏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現在這個時辰，老爺應該已經下朝回來了。
站在書房的門口，周氏不敢進去。
她雖然是蘇家的主母，但是這書房重地，女子是不能隨便進去的。
以前她進去的時候，蘇墨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周氏還能能看出來的，他很不高興。
周氏對著站在書房門口的小廝說道，“你去通傳一聲，就說我想要見老爺。”
“是。”
那小廝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進來吧。”
周氏微微抿唇，臉色有些難看，沉重冷靜的朝著裏麵走去。
其實隻要徐三夫人的案子勝了，那所有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於公於私，周氏都希望徐三夫人能夠獲得幸福的生活。
走到書桌麵前的時候，周氏看著蘇墨捧著一本書坐在那裏，微微行禮。
外麵的小廝已經將門關上了。
“老爺，妾身今個想要去一趟廟裏。”周氏低著頭，看也不看蘇墨。
現在的蘇墨，她沒有半點看的興致。
蘇墨放下手中的書，抬起視線，落在麵前的那個人的麵前。
他們兩個人算是相濡以沫的走過了幾十年，這麽多年，即使他做錯了事情，周氏也不會說什麽的。
“坐下吧。”蘇墨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有些事情，還是要跟她說清楚的。
以前蘇墨總覺得周氏是個後宅之人，這樣的人最不安全了，口中的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傳出去了，他自然是什麽都不敢說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蘇墨一點都不想讓周氏這樣對他，總覺得心裏很是難受，就像是少了一塊似的。
周氏低聲應了一聲，轉身坐下。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頭挺胸的，隻是那視線，卻怎麽都不在蘇墨的身上。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蘇墨輕歎了一口氣，小聲的說道。
“妾身不敢。”周氏中規中矩的說道。
看著周氏這個樣子，蘇墨隻覺得頭都大的要命。
“你這樣子.……”
周氏抬眸看向蘇墨，一臉平靜的說道，“老爺，我今天想要去廟中祈福。”
“我不讓你出去是有原因的，你知不知道，現在不能和徐家楊家的人走的太近了。”蘇墨不悅的說道。
“隻是祈福而已，”周氏那雙眸子像是什麽都不怕的樣子，一臉平淡的看向蘇墨，“老爺，你想太多了。”
蘇墨走到周氏的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小聲的說道，“蘇暮不是我的孩子。”
周氏的臉色一驚，隨後變得坦然了。
“不是我的孩子，卻和我們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蘇墨小心的提點著。
周氏的眉頭輕輕的皺起，有些擔心的說道，“那是她的孩子？”
能讓蘇墨這麽悉心照顧勝過他自己的孩子，隻有一個人。
蘇墨看著周氏明白了，緩緩的點頭，“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不想和徐家楊家扯上關係嗎？”
周氏麵上還算是冷靜，但是內心卻已經翻滾雲湧了。
周氏的手不自在的抓著自己的袖口，有些慌亂的看向蘇墨，“你為什麽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說呢？”
當初那件事情出來的時候，不是說那個孩子早就死了嗎？
現在竟然還活著，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是知道的，他在這裏比在那裏好多了，至少可以簡單的生活，蘇家的日後是要交給晨兒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的。”蘇墨將手放在周氏的手上，輕聲說道，“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
周氏的身子微微一僵，其實這些年，她也曾經嫉妒過怨恨過。
可是這些過錯都是大人做的，和小孩子沒有一點的關係，她一直這麽勸著自己，直到現在。
周氏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偏頭看向一旁，冷冰冰的問道，“所以你給他找了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
“這是個意外。”蘇墨緩緩的解釋道。
其實當初那句話真的是一句戲言，後來看著許多大戶人家的千金，有很多人明裏暗裏問他蘇暮的親事。
蘇暮這樣的身份，要是娶了大戶人家的姑娘，自然是要入仕了，有了娘家那邊的幫襯，他定然能夠過得風生水起的。
這個時候蘇墨才想起來以前的一句戲言，回到家裏，他就先讓蘇暮過去看看。
誰曾想，蘇暮竟然就喜歡上那姑娘了，原本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的，他後來倒也是很高興的。
那姑娘性子還算是溫順的，也不像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倒是挺倔的，還算是個好孩子。
周氏現在知道蘇暮的身份，倒是挺能理解蘇墨的，但是他這種武斷的方式，實在是不讓人理解。
“老爺。”周氏的心裏很是不舒服，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我能說句實話嗎？”
“恩？你說。”
對待現在的蘇墨，讓周氏莫名的想到之前很崇拜蘇墨回來了。
她很高興，也很欣喜，原來老爺並沒有變。
但是他做這種事情，真的是讓人不理解。
“當初您說要將大兒媳婦休了，我覺得這件事情您實在是太果斷了。”
剛說完這句話，周氏就沒有說下去的勇氣了，身子有些微微顫抖。
她這是怎麽了，怎麽能夠質疑老爺的想法呢？
“繼續。”
聽不出來老爺是什麽聲音，周氏斟酌再三，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件事情不管怎麽說，都關乎著清兒的一輩子，這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事情，是名節的問題。”
說完之後，周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即使老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也不能拿清兒的一輩子放在裏麵。
聽不到身邊人的聲音，周氏思前想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蘇墨，見他麵無表情的，慌亂的起身，“我先出去了。”
正要朝著外麵走去，手臂被人拉住了。
“怎麽了？”周氏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害怕。
其實站在蘇家長輩的立場來看，老爺的做法並沒有什麽不妥。
但是她是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一個女人一旦被休了，這輩子就基本上是再也沒有好日子了。
“我沒有說你說的不對。”
啊？周氏隻覺得她現在有些懵懵的，還暈暈的，不知所以然的杵在原地。
老爺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代表著讚同了她的想法？
緩緩的回頭，周氏看向站在身後的那個男人，莫名的覺得格外的高大。
“那，”周氏低著頭，小聲的問道，“您是讚同我的想法了？”
“是。”
周氏錯愕的抬眸看向蘇墨，一臉的不可思議。
“是我沒有考慮那麽多，這件事情我沒有想到會對她帶來這麽大的負麵影響。”蘇墨低頭，徐徐道出。
他是一個男人，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事情都是要按照他的想法來，他不會個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當初，”蘇墨偏頭看向一旁，臉上有些微微泛紅，不仔細看的話完全看不出來，“你是不是也很生氣？”
周氏輕抿了一下嘴唇，忍住眼中的淚水。
這麽多年來，蘇墨從來都沒有為了那件事情多說一個字。
當初的她很委屈，很彷徨，心中的委屈卻不知道怎麽跟別人說。
孩子都長這麽大了，竟然還是跟一個外麵的野女人生的。
家裏有那麽的小妾，還滿足不了他嗎？
現在想想，那所有的委屈全都消失不見了，剩下的隻有淡淡的甜蜜。
“不委屈了。”周氏笑著望向蘇墨，其實出了那件事情之後，蘇墨對她也是極好的，一個月能有二十天在她的房裏，她是蘇家主母的地位沒有一個人能夠撼動的。
不過就是一個孩子罷了，聽說那孩子的娘都沒了，那個時候也就當做多養一個小妾的孩子。
放眼整個京城，能有幾個女人享受到自己夫君這麽好的待遇，不都是一個個的眼巴巴的盼著他們的夫君來到的嗎？
不知不覺眼淚就落下來了，周氏苦笑著說道，“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管那些事情了，我們兩個人現在好好的，家裏也好好的，那便是好了。”
男主外，女主內。
在蘇墨迎娶周氏的第一天晚上，蘇墨說的。
這句話，周氏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的，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小妾沒有一個是不老實的，她想要怎麽打發就怎麽打發，蘇墨完全都不問的。
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在最初的時候，我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心上。